第八十八章 轮回

世间之事，世间之人，永远都是周而复始，而不变的也只有曾经坚持过的心罢了。

圣天之神已经为她安排好了之后的道路。只是若她终究回归不了圣天之殿，等待她的便只有……

“你们六人已经被梵天的魔力所侵蚀，一旦诸天刑罚来临，以你们的人类之躯定是躲不过的，琉璃珍珠只有一颗，她愿意帮助谁，谁便可以平安回到人间，本尊已经无能为力了，一切都看天意吧！”

圣天之殿的大门再一次关上，从此千年再也不会开启，也许终有一天还是会开启的，但是开启的人却不一定就是梵音，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开启的人必定是圣天之殿的尊者。

“神上，若一切都是您的旨意，梵音无话可说，只是梵音有一事相求，还望神上慈悲！千年来，梵音一直待在这圣天之殿，不知何为情感，所以梵音想轮回一世，感悟情感真谛，或许无上尊者可成。还请神上慈悲！”

“梵音，你当真愿意再世轮回？”

“神上，梵音愿意！”

“也罢，不过再世轮回，命运便会未可知，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一切由你自身掌握，本神希望你好生斟酌，万不可让本神失望！你去吧，同时本神也将会给你另外一个恩典，希望你能好生对待。”

“谢神上！”

这是千年以来，圣天之神第一次以真实面目对梵音说话，怪不得他一直都是以慈悲的微笑示人，想来是因为万物于他，都是最为美好的记忆，希望与光明便是一切美好的根由。

只是之后，她却是无论如何都记不得圣天之神究竟生得怎番容貌，只记得他一袭的白衣，周身的气息宁静而祥和，她喜欢这种看淡一切世事的感觉，也许有一天她也会是这般模样。

不过，在得到圣天之神的恩准后，梵音并没有立即离开圣天之殿，她在等待时机，也许她是等着什么人。

连她自己都不知究竟过去了多长时间，没有了南宫云，没有了息镜，外面的事与物，她根本就不曾知晓，而她也不想去知晓。

她等待的时机已经到了，或者说，她等待的人已经来了，一切既已知晓，她可以安心轮回了。

“音儿，跟我走吧！无论你想要去什么地方，小天都会带你去的。”

一团黑色的雾气突然出现在圣天之殿，只是除了声音之外，便再也没有任何身形了，不过声音似乎很胆怯，语气中隐约有恳求的意蕴。

梵天终究还是来找她了，而她似乎几乎已经要忘记他了，对于梵天，她已经不像是以前那般愤怒了。

“梵天，你自甘堕落，入了魔障，居然还敢来圣天之殿，罢了，你已与本尊无关，快些离去吧，不然你恐怕连最后一点意识也会消散殆尽。上天有好生之德，你既然已经逃脱了虚云空间，就该好好珍惜接下来的生命。”

梵音的话似乎是触到了梵天的痛处，陡然间，黑色的雾气淹没了整个大殿，但却是碰不到梵音一分。

他可以进得了圣天之殿，想必修行已经到达了一定得深度，居然通过龙珠连接了神剑，不知说是机缘，还是孽缘，而这一切的原因，归根究底都是因为她的一念之仁。

圣天之神的告诫没错，神不该干预人间之事，否则必将遭受无上神罚。梵息的神罚将梵息化为一无所有，她的神罚是什么呢？

“哈哈哈哈哈……音儿，待在这冰冷孤寂圣天大殿有什么好！只能无情无欲，不知悲喜，跟着我一起离开，只要你愿意，我什么都愿意做。……”

梵音并没有让梵天说下去，身上突然散发出白色的光芒，大殿之中的黑雾瞬间散去，同时还有一个诡谲人寰的声音，“啊——音儿，无论如何我一定会带你离开这圣天之殿。”

是时候了，红星已经要陨落了。

“千里寒冰，万里雪飘，封我圣天，神归冰解！”

终于，连梵音都离开了，圣天之殿已经彻底被厚厚的冰雪所封印，从此世上便再也无尊者。

太过于久远的记忆，终还是随着她神之身的恢复而被唤起。她回来了，以人类的身份回来了。

往事如昨日般清晰，但是如今的她已经可以坦然面对了。

“梵天，本尊回来了！”

梵音只说是本尊回来了，而不是说他的音儿回来了，或许有许多真相也要破冰而出，比如谁才是真正的梵天，她当初爱的是梵天，还是……

“音儿，不管过了多少年，有一点你不可否认，你爱我，即使不记得我，也依然会爱上我，轩辕靖和流涟夜就是最好的证明。所以，音儿，不要再抗拒你自己的心了，随着我一起入魔，只有这样，我们才可以永远在一起，永不分离。音儿，来——”

黑色的雾气终是化为了梵天成年的模样，他身上所穿的黑衣正是当年梵音亲手所缝，送予他的十六岁生辰礼物。

梵音似乎已经习惯了轩辕靖的身份，当黑色雾气化为流涟夜的模样之时，她的心终究还是不能平静下来，但是她也没打算去否认自己的内心，或许早在梵天爱上她的时候，她便已经爱上了梵天，其实，当初在幽水之上，凭着她的力量，便足以将蓝形神俱灭，但是蓝杀了梵天，所以她才会动用神剑之力，想要它永世不得超生，受尽炼狱之痛，直到彻底化为灰烬为止。

她愿意承认她自己的心，所以她笑了，笑得很真诚，很温柔。

“我爱你，梵天！”

原先跪拜在地上的金、木、水、火、土五大守护者也为梵音的这一句‘我爱你’而面面相觑，震惊不已，但经历了人间之事后，却也是无法呵责。

“音儿，……”

此时的梵天笑得就像个孩子，根本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除了瞬间移动到梵音的面前，一把将她紧紧抱在怀中，便再也没有什么可以表达他的相爱之情了，“音儿，我也爱你，你可知道为了你这句话，我等了多久了，终于，你愿意了，我的音儿，我一个人的音儿！”

不过梵音的下一句话，却又是……

“梵天，我爱的是完整的梵天，你可以将完整的梵天还给我吗？”

梵天抱住梵音的身子猛然一僵，随后又后退了好几步，表情也很是僵硬，“哈哈哈哈……”

接连着大笑了几声后，梵天原先面对着梵音激动的情绪，突然间变为了深深的讽刺与嘲笑，“说到底还是想杀我啊，梵音，你当真是绝情！明知以我当初的人类之躯根本就承受不了虚云空间的烈火，你却还是将我推入了虚云空间，没有一丝犹豫与心疼。不过恐怕你没想到吧，当初我的匕首插入你的心间之时，已经沾上了你的血液，成为了一件灵物，而虚云空间的载体——虚云手链本就是你的东西，自然熟悉你的血液，也就因为这样，我最终还是保留了一丝魂识。所以我从虚云空间出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找你，你又是怎么对我的呢？恨不得我形神俱灭，直到现在，你还想着要杀了我，音儿，你怎么可以绝情至此呢？千年之前，你明明说过再也不会丢弃我，可你还是将我给丢弃了，而千年之后，你刚刚才说你爱我，而这一刻你居然还想着要杀我，音儿，你以为我还是当初那个对你一心一意的梵天吗？”

一切都是事实，却也不尽是事实。已经跟随了千年的恩怨，只怕也要了结了。若是梵音真想要杀谁，谁又有可能逃脱呢？

“梵天早已经投胎转世，你只是他的一份执念而已，何不放下，归于他的人类之躯呢？”

梵音还是上前牵起了梵天的手，只因他脸上的落寞，她不忍。

“音儿，你别想骗我，我再也不会相信你说的了，放心，我一定不会丢下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你要入魔，陪着我一起入魔！哈哈哈哈……音儿，我在流涟皇宫等你！哈哈哈哈……”

“尊者，他已经疯了，为何不用神剑？”

梵音的脸上多少有些伤悲，“以我现在的圣天之术，根本就没法召唤神剑，更别提杀他了。只是我也不会杀他，他虽是一份执念，却也是一个怨灵，我不知昔日在圣天之殿与我朝夕相处的是他，还是已经转世了的梵天。既然一切由我而起，也因由我解决，你们五人就先回去吧，圣天之殿的冰封已解，需要你们的守护。”

“是，也请尊者尽快回归圣天之殿！”

“梵息，我终归还是没能救得了你，愿你安息！”

梵音到流涟王朝之时，看到的便是一个又一个因为梵天而造成的悲剧。

人间已经不再是安稳的人间，到处都是杀戮与六亲不认，父母杀儿女，儿女杀父母，妻子杀相公，相公杀妻子……

他究竟还想再添多少罪恶？

“雨儿，你快走啊，流涟夜已经疯了，再也不是以前的流涟夜，不用管我们，快走，快走……”

“父妃，母亲！”

他这是想要杀了她的父妃和母亲吗？

“梵天，我已经来了，你还不现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