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恩！”

风雪从东海望吹来，散落在斗篷和皮革上，第二天长城的天地将裹上银装，若是遇到昼夜不停的落雪的话，守夜人的活动就只能转到虫道里去。

大雪封堵虽然能缓去野人的攻势，但同时也会将科尔他们困于此间，这是他所不愿看到的，南方的局势不能让他在这停留太久，所以科尔从后厅追了出来。

琼恩听到呼喊转过头来，烈风扑扑的打在他的脸上，黑色的卷发也随之跳动，他的眼中晗有怒意、失望、悲伤等种种的情绪在交错。

地面已经能压出脚印，而雪不过才下了一会。

“你得冷静，兄弟。”他走过来。

“兄弟？”

科尔点点头，“守夜人兄弟，难道不是吗？”他继续说，“我知道最近发生了许多的事情，但此时你非得冷静不可。”

“冷静。”琼恩的手套紧紧抓住拐杖。“你又岂会知道......”

科尔叹息一声，“虽然无法感同身受你的痛苦，但以一个外人的视角，我觉得也许旁观者能比你看得更清楚也说不定，何不听听我给你的建议呢？”

琼恩的目光看向他。

“悲伤和愤怒是无法帮助你打破眼前的局势的。”他说，“你可知史林特和艾里沙为你准备了些什么？”

“准备？”

“一个野人，他们在东海望抓到了一个自称骸骨之王的野人。”

“叮当衫！”琼恩喊出了他的名字，他喜欢别人叫他‘骸骨之王’，那满身的骨头一直是他的骄傲。

“叮当衫将作为证人指控你杀了断掌科林。”科尔告诉他。

琼恩惊愕了片刻，随后转为愤怒，他们宁愿相信一个野人的话，也不愿相信自己。

“他们有正当的理由和证据指控你的罪行。”

“我从未背叛过。”琼恩十分坚决。

“我知道。”科尔表示认可，“正如尹蒙学士和唐纳·诺尹，我们的都认可你的理由，不过你却拿不出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来，琼恩。”他继续说，“我在南方替提利昂参加过两场比武审判，一次是你的母亲......抱歉，是凯特琳·徒利夫人认为他陷害了布兰登·史塔克。其实你该知道，虽说世人叫他小恶魔，但提利昂非是这等人。

没有证据，那么你将百口莫辩，琼恩。你是否有什么证据，或是证人？”

琼恩·雪诺陷入沉默。

“没有吗？......很好。”他的话突然转变“居然这样，那你只有换一种方式，才能让你脱去罪名。”

“你可有想过当守夜人的总司令，琼恩。”科尔问道。

琼恩的脑袋僵了片刻，随后他记起了山姆对他说的话，熊老选他当总司令的事务官，是想要培养他当继承人，山姆说这是贵族培养继承者的惯用手段。

“风雪已经降临长城，而此时的长城守卫者们却还如一盘散沙，我知道史林特在谋划总司令的职位，他绝非一个可靠之人。你可知他为何被剥夺权利来到守夜人，他在担任都城守备队总司令的期间，以贿赂和买卖守备队的官位而闻名。况且，艾德·史塔克大人还曾因为他的背叛而落了牢狱之灾。”

科尔摇摇头，“你绝不会希望这样的一个人来担任长城的总司令吧。”

“他不一定能当选......”在长城上，还有石榴老，还有卡特·派克，丹尼斯·梅利斯特等人，他们都颇有声望。

“那若我告诉你，他有泰温·兰尼斯特的支持呢？”科尔说。“而且石榴老已经决定不参选总司令，转而支持了史林特。”

“你怎么会知道？”琼恩惊讶的看着他。

“我毕竟在守夜人中生活了十五年。”科尔回答。

他拍了拍琼恩的肩膀，“我知道熊老看好你，还把自己的佩剑长爪交给了你，我相信他的眼光，琼恩。我也相信你的为人。我会帮助你当上守夜人的总司令，艾德·史塔克公爵不辞辛劳的前来，正是因为明白长城的重要性，难道你希望他付诸生命也要守卫的地方交托给史林特那样的一个人吗？”

科尔看着他的眼睛，明白琼恩·雪诺已经动摇。

“艾德·史塔克大人，又岂会希望你做小儿女态般的自哀自怨，你得担起自己的责任，琼恩。现在不是你该悲伤和愤怒的时候。”

“我......”琼恩的话咽在口中，他知道科尔说的这些都是对的，但他也不是傻子，于是停顿了两个呼吸的时间后，转而发问，“你想要什么？”

科尔拍了拍他的胸甲，“等你当上了总司令，我自会告诉你。放心，我不会做出任何有损守夜人弟兄事情，不然我也不会千里迢迢的北上。”

“你好好做准备。”他话了就转身走了。

琼恩·雪诺的目光紧跟着他，穿梭与白茫茫的落雪之中。

其实科尔所不知道的是，琼恩能从白灵那儿，看到许多的事情，就在梦里。

那把刺入眼睛的剑一直牢牢的记在琼恩的心中，他看到灰风跳跃起来，也看到了罗柏负伤在地。

突然的降雪确实令科尔的计划有了变动。

他本无意干涉守夜人的内部的事情，况且他也知道，琼恩会当上总司令，艾迪森·托勒特是熊老的侍从，作为熊老的亲信，他会帮助琼恩，黑城堡还有不少莫尔蒙的支持者，他们皆会跟着艾迪森一起支持琼恩·雪诺。

科尔急着让雪诺当上总司令，自然是考虑到那批野人的事情，他向曼斯·雷德下了承诺，让他们南下，凭借科尔手中的那些船只他带不走这么多的野人，况且还有巨人和长毛象。

想要南迁野人，就必须得跟史塔克商议才行，而琼恩就是科尔打算用来与史塔克家族交涉的纽带，他北上的主要目的还是与史塔克家族结盟，若能达到自然是最好的。

棘手的正是艾德·史塔克死在了野人的手中。

若是史塔克家族把害死艾德·史塔克的罪魁祸首归结于野人，或是曼斯·雷德，那么他们绝不会轻易的让科尔带人南下。

他可是记得在白港还有不少船，当初正是威曼·曼德勒伯爵的帮助，科尔才能带着明月山脉的自由民南下。

但若是只此徒劳一番，科尔又不甘心，他不清楚罗柏·史塔克会怎么想，也不确定这个曾经的敌人会不会同意与自己结盟。这时候科尔多希望坐在临冬城里的是艾德·史塔克。

站在国王塔下，长叹一息，白雾弥漫，科尔仰头看了一眼这座为国王准备的塔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