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鸦巢走出来，长呼了一口白雾。

科尔知道现在琼恩·雪诺的内心杂乱夹杂着太多情绪，他需要的是一个人安静的待着。

“大人。”杜兰缩着脖子走过来，北方可太冷了。

“带你去逛逛我长大的地方。”科尔迈步上前。

杜兰虽然很想到炉火旁去待着，可还是跟了上来。

“若不到长城上去看看，这一趟可就白来了，杜兰。”科尔领着他走到绞索升降梯下。

控制梯子的是个熟悉的黑衣的弟兄，他的目光充满好奇的打量着科尔，“科......殿下。”

科尔向他点点头，“送我们上去吧。”

轻车熟路的打开笼子，带着杜兰踏上铁笼的站板上。

随着铁链的声音卡啦卡啦的响起，杜兰紧紧用手抓着笼子，看着自己不断在升高。

科尔看到他眼睛里的害怕。

风声越来越大，当铁笼攀上七百英尺高的冰墙之上，铺面而来的就是勐烈的寒风，还有那如故事里吃人女妖的尖啸。

“站稳了，别被风吹下去！”科尔放大音量。

葛兰和派普正坐在一堆满火炭的钢盆旁，事务官弟兄们从黑城堡外的林子里砍来的木头噼里啪啦的燃烧，听到铁链的声响，派普把目光看过来，见一头银发的科尔，带着个胖骑士走上长城来。

其实杜兰已经痩了很多，个子也高了不少，早已不是初见时那个肥胖虚弱的模样。

当然科尔的变化也令守夜人弟兄们感到惊叹不已。那个昔日如木杆子般瘦弱的长城男孩，已经变得高大威武起来，一头银色的头发如阳光洒在冰墙上发出的粼粼闪光，面容略带清冷和忧郁。

派普看着那张俊朗得不像话的脸，其实他与科尔相处的时间并不算长，他们是和雪诺同一批到长城的守夜人，一块接受了艾里沙·索恩爵士的战斗指导，当初科尔也曾短暂的与他们训练，但不久后科尔就随着兰尼斯特南下，他们再无交集。派普也只能从一些南方来的消息中，偶尔听到这个名字。

葛兰没派普想得那么多，他看到科尔后就站了起来。

“嘿！科尔。”他挥起戴着羊皮手套的手掌。

动物皮靴踩在长城的冰雪上，发出卡察卡察的声音。

科尔朝他点点头，看着这个以前的大个慢慢走过来，索恩爵士给他起的外号是“笨牛”，葛兰的脖子就像牛一般的粗厚，裹扎黑甲和披风下，整个人看起来像个桶墩，年纪明明没大科尔多少，但脸上早就长满了胡须。

笨牛的微笑带动着脸上的胡须，他张开手，甲片相撞，他们像个兄弟般厚重的以拥抱为礼。

“我听了你的那些事。”葛兰上下打量着他的那身铠甲。“派普说你现在是大贵族了，比守夜人的总司令还厉害，一定不会搭理我们，但我和他打赌，你绝不是这样的人。”

“那这赌注可得有我的一半在里边。”

“派普藏的酒，如果你要喝的话，我可以给你留一半。”

“那可说好了。”科尔转向杜兰，“这位是葛兰，守夜人的游骑兵弟兄。”他指向火盆旁也站起来的派普，“那小个子是派普，他能模好几种鸟叫。”

派普有着一双招风耳，这和亮水城佛罗伦家族的特征很相似，希琳也有这样的耳朵。

“杜兰·巴尔艾蒙，尖角城伯爵。”科尔把杜兰介绍给守夜人。

“欧文说国王会来帮我们，但想不到是你来了。”等他往火盆那走，葛兰说道。

“也许只有欧文会这么想了。”那个笨小子，是个孜孜不倦的好工匠，木工活十分精巧，人也温和，但智力有些问题，却也不算真的傻子，至少比起补丁脸来说他要正常得多，也很听话。

国王已经死了好几个了，杜兰亲眼看着乔弗里被毒死，也参加了史坦尼斯的葬礼。

“科尔大人，好久不见。”派普向他问候。

“葛兰已经答应把你的酒分我一半。”

派普愣了愣，随即喊叫到，“噢，该死的葛兰，我可只答应和你赌半袋酒。”

“混蛋，我可是听得一清二楚的，明明是一袋，当时维吉也在，他可以作证。”

“维吉？”科尔突然发问。“我可一直没见到他，你们知道他现在住哪？”

“他好像被派去巡逻了。”派普说。

科尔围坐到火盆旁来，随着科尔坐下，守夜人弟兄们也纷纷坐下来，杜兰傻愣愣的站着被科尔招呼着坐下。

“我刚刚在堡垒你逛了逛，少了很多熟悉的面孔。”

“很多人都没回来，我们还看到了异鬼，亲眼看到的，是山姆杀了它。”也许以为科尔不认识这位后来加入的守夜人弟兄，葛兰解释，“山姆是你走后不久加入守夜人。”

“山姆威尔·塔利，我知道。”科尔说，“蓝道·塔利的儿子，角陵的继承人。我和他的父亲在南方有过交手。”

在御林内，科尔曾率领骑兵追赶蓝礼和蓝道·塔利的部队，不过两人没打过照面。

“和我说说异鬼吧，他是用什么把它杀死的。”

葛兰想了想，语气略带恐惧，“那是一种蓝色的怪物，科尔。十分高大，他们就像雪一样，蓝色的眼睛，还有银色的......头发。”他停顿了片刻，因为葛兰突然发现，坐在眼前的科尔，正如他所描述的那般，蓝紫色的眼睛，银色的头发，高大......

异鬼从来就不是死人。但他们能把死人转变为尸鬼，一种死而复生的怪物，尸鬼会疯狂的攻击活着的生物，在熊老发动的游骑兵远征中，正是在先民拳峰中遭受了尸鬼的攻击。

葛兰想到他听到的另外一些故事：他驱动着白色影子杀死了蓝礼，那是他从长城上带来的“冰蜘蛛”。他是异鬼和妓女媾和的怪物。

愣了片刻后，葛兰才把这荒唐的想法抛诸脑后，科尔怎么可能是异鬼。

“山姆用一把黑色的匕首杀死了异鬼，我们叫他‘杀手山姆’。”说道山姆，葛兰的眼中闪过悲伤。

他没有跟着他们一块回来。笨牛继续说：“异鬼被匕首刺中后，就直接融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