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尽头

其实，有时候相认不如不认，因为一旦相认，等待他们的便只有穷途和陌路。就在她做抉择的那一刻，她就选择了不离不弃，同时也选择了永远的别离，他们的缘分已经到了尽头。

蓝天很蓝，天上的白云很白，阳光也很温和，如此美景，配合温馨的图画就好，为什么上天偏要增添伤感，破坏这温馨的图画呢？

当真是天妒有情人！

只是此刻，他们才终于可以相依与相偎，即使相依与相偎的太过短暂。

“夜，若不是你，只怕当日在百草洞，我便已经死去了，所以，谢谢你，救了我，也谢谢你，安息了空音的魂灵，最后谢谢你，化为空音的模样陪伴着我！”

此时此刻，她已经不再计较她当年救的男孩究竟是谁，他就他，是梵天，是她一直爱着的梵天，哪怕他已堕魔，再也不可逆转，只因为他还是那个一心一意爱着他的梵天，她便什么都不计较了，也不强求了。

只是她似乎是在自说自话，因为梵天似乎已经睡着了，他睡得很安稳，仿佛是已经很久都没有睡得这般安稳了。

看着他睡着的模样，一如当年，若是当年她便承认了自己的心意，会不会今天就不会是这种局面了呢？她的小天也不必吃这么多般苦楚，而她……她怕是早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间了。

现在的她还是个人类，离开之前，她必须还要做另外一件事情。

“小天，你安心地睡吧，我要先离开一会儿，然后我们一起去天音谷，看我们得家。”

梵音说完便准备起身，只是梵天一直紧紧抓住她的胳膊，无论如何都不肯放手，似乎是当年将他一人留在天音谷的后遗症。

她后悔了，后悔得不止一件事情。

当初若是她肯将心意告知于他，也许他们的今天便不会是这般模样，只是往日不可来。更何况她已经违背了圣天之神的旨意，拥有了情与爱，她的生命已经还剩下最后三日，便到了尽头，而这三日，她只想安安静静的和梵天待在一起，尽管她不想离开，但现在的她真的已经到了尽头，没有挽救的可能。

一旦她的圣天之法彻底从她的身体之中消失，她也将永远消失在这个世间，不留一丝的痕迹。

她走了以后，这个世间，怕也只有小天是她留恋的人，也只有小天才会记得她，可是她偏偏又不想小天会记得她。

他们最后的相处时刻，她该开开心心的，不是吗？

“小天，别闹了，我去将我的父妃和母亲救下来，就一小会儿，然后我们就一起去天音谷，真的，以后我再也不会丢下你一个了，即使有一天我死去了，我的魂灵也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永永远远！”

只是，还不等梵音有所反应，下一刻，他们便已经到了天音谷。

天音谷的风景还如往昔一般美好，不过却是过早蒙上了离别的阴影，索性最后还是……

想到当初二人的疯狂，梵音不自觉脸红起来，梵天此刻正在抱住她，自是将她的一切反应都看在眼里。

如此诱人的不是轩辕靖，而是他的梵音，他如何能够控制得住？而且他也根本就不打算控制。

“音儿，我们……”

答案自是不言而喻。这一天来得虽然太晚，但终究还是来了，梵音拒绝不了，梵天也不会拒绝，他们要在一起，无论身，还是心，永世缠绕，永不分离。

吻，炽热的吻，隔了千年的吻，只怕是一刻是结束不了的，只吻到天昏地暗，不知今夕何时。希望时间可以停住，让他们可以多些时间相聚，多些时间快乐，因为他们的相聚，他们的快乐，总是那么屈指可数，为什么上天会对他们如此吝啬？他们究竟做错了什么？

梵音和梵音，除了已经记起的，他们究竟还有什么渊源？

天上的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露的脸，似乎有点羞愧，悄悄将另半边脸给藏了起来，连星星也知道下面究竟在发生何事，所以除了一些胆大的，胆小的统统都躲到了厚厚的云层之中。

二人的衣衫早已经被尽数除去，不再是梵天一个人的主动，梵音也开始主动起来，二人谁也不愿意臣服于谁，是以都是汗水涟涟，不罢不休。

………………………………

也不知究竟又过了多长时间，月亮已经挂在了天空的最中央，他们才终于相拥着躺在草丛之上，彼此看着彼此，谁也不愿意先一步离开谁。

爱到无言，正好应对了他们此刻的情形，相爱之人就该如此，不是吗？爱只是其本身，并无对与错之分。

爱便是爱了！

“音儿，我爱你！”

“小天，我也爱你！”

虽然只有这两句，但这却又是最好的催情话语，本来已经停止了的动作，再次铺天盖地的袭来，谁也不愿意先结束，哪怕是筋疲力竭，也要一战到底。

他们……

果然，经过一番无休止的‘战斗’，梵音就只能趴在梵天光裸的胸膛之上，除了还有说话的力气外，是一动也不能动，不过，此刻她的眸中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情欲，有的只有淡淡的悲伤，即使十分不情愿，一些事情，梵天也是该知道的，她不会再隐瞒梵天任何事情了。

“小天，虽然我们只可以相处三天，但是你一定要记住，无论我在哪里，我都会在你身边看着你，所以即使是魔，你也要快快乐乐的活下去。因为你在哪，我就会在哪。”

以梵天的聪明才智，这些事情即使梵音不说，他也会明白，更何况今时的他，已经不同往昔，他是地狱魔窟的魔君，比起她来，他了解的神界的事情要多得多。

早在圣天之殿被冰封之日，她的生命已经到了尽头，能够在世轮回，便已经是圣天之神的格外恩典了，所以他才会费尽心思，想要让她入魔，因为只有入魔，她才可以活下来。

可是，身为尊者的她，无论如何都不愿入魔，而且尊者入魔的过程要比平凡的人、神更痛苦一千倍，一万倍。

他看不得她痛苦，所以他才会一次又一次放弃。与她为敌，他永远都是输方，但他输得心甘情愿。

“音儿，无论在哪里，我都会快快乐乐的。音儿也要快快乐乐的。”

梵音落泪了。

而跟随着，梵天也落泪了。

“梵天，不要哭，答应我，永远都不要哭，哪怕是看着我离开，也要笑着！”

梵音仔细摸着梵天的眼角，不让它流出一滴眼泪。

梵天也很听话，他在笑着，依偎在梵音的怀中，“音儿，我们一起睡吧！”

天已经快亮了，天亮的时候，便是梵音的灵体彻底幻灭之时。“睡吧，小天，我在这里陪着你，直到永远！”

明明让梵天不要哭，她自己还是忍不住，泪一滴一滴的掉落下来，落在了梵天美丽的黑发之上。

一切都已经走到了尽头，没有挽回的余地，只是她多希望上天可以再多给她一点时候，她想再多一点时间陪着梵天。

黎明终还是听不到她的祈祷，天亮了。

只是为什么……

“小天……”

圣天之殿。

“小天——”

“梵音姐姐，你终于醒来，琉璃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呜呜呜……”

她怎么回来了？

“小主人，你终于醒了，属下都快担心死了，醒了就好，醒来就好！”

先是琉璃，接着便是月，这究竟是怎么了？她似乎忘记了什么事情。

“梵息？”

“对呀，梵息哥哥天天都在殿外弹琴，他说一直要弹到梵音姐姐醒为止，琉璃这就去告诉他，梵音姐姐醒了。”

琉璃很是高兴，蹦蹦跳跳，还拉上了月，不过，最后梵音还是跟上了她们。

这是冰封了千年之久的圣天之殿的大门第一次被打开的时刻，从今以后，圣天之殿的大门再也不会关闭。

“梵息哥哥！”

但是梵息却像是闻所未闻，依旧专心的弹着案桌之上的圣离琴，仿佛世俗的一切都已经彻底消散。

梵音用“嘘”的手势看了一眼琉璃，然后就坐在了旁边的一处石椅之上，认真地听着属于梵息的告别之曲。

他的曲子之中，描绘了一个男孩对于女孩深深的爱恋之意，为了女孩，他用尽了所有的力量来守护，所以他再也没有力量来守护女孩了，因此，他决定放女孩自由，也放他自由，再相见，便是陌生之神。

梵音根本就不知道曲子是什么时候落幕的，落幕之后，梵息冲着她温柔一笑，然后抱着圣离琴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

他终于成为了一个真正的神，不再为她一人。

“梵音姐姐，你在笑什么啊？”

不过，梵音并没有回答琉璃，只说了句：“走吧，我们进去吧！”

琉璃和月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听从了梵音的话语，不过在月想要关上圣天之殿的大门之时，梵音的话音再次传来，“圣天之殿的大门既然开了，便不必再关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