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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屋子的人都注意到了这个出乎寻常的事件。张伯丰坐起来后，扫视了一下屋里。他已经有二年多没有到过这了，炕席旧了，棚上有了灰尘，他想，这些孩子只顾住不顾打扫，不像是过日子的。再看这些人，他们是怎么进来的呢？他知道张友宽不是继承家业的人，在他看来，老大张友谅是个朋友海交的宋江式的人物，老二是个有些乖张，好打不平的人，正义感强，管的事情超乎他的能力，易出事，靠不住，老三更像文人墨客，能挣钱，但不珍惜，老四张友开两口子才是本份的过日子人，悭吝一些，但能守家业。这处宅院给老二时，也是想让他造害吧，但看到看前这种状况还是有些心疼，毕竟是自己辛苦劳动经营的。大门口的树还是他曾经在门口种的。

他没有理会杨伊云，非常平静地说，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这”，林旭他们不知道这是张老爷子的家，他们仔细打量了一下。张伯丰穿的是便服，虽然已经埋汰得不成样子，头发里面满是灰尘，他额头和下巴都是宽宽的，眼睛出奇的长而向下弯，神态稳重，充满定力，眉毛斜长，但不黑，左眼眉头有一颗黑痣。林旭依然能看出那是德国进口的布料。而且是很长时间没有洗了的，胡子很稀，也挂满了灰尘，昨天林旭把的脸擦干净了，可耳朵上还全是灰。尽管如此，老爷的气质是他在乡间没见到的。他虽然十分疲惫的样子，靠坐在那里，相貌仍然让他

林旭看到他这般模样，他想了一下，为什么张家老爷会知道从地道进到这间房子里呢，因为像他这样身份的人不可能像他们四海游走，落脚野外。尤其是晚上，找到出口就更难。

“我们的朋友有钥匙，借我们住的。那您呢？”

张伯丰打了个冷战，他觉得自己真是老糊涂了。他想说“这是我的家，我当然能进来了？”马上改了主意。因为张友宽用了这个屋子，张友宽是抗日联军的，是不是他们在些活动被日本人发现了，日本人已经占领了这个屋子？他听见昨天夜里有日本语说话的声音。如果说这是自己的家，那等于自投罗网，

“我被土匪打伤，误打误撞，幸亏公子仗义相救。”他审视了林旭，又审视了一下屋子里的人，想起自己昨天从地道出来，没有力气把地道盖盖上，顺口说了一句。“这山上他妈的不太平，土匪劫我一个老头子要钱，还要把我拉到山上当人质。”

张伯丰没有往下说，这些话等于告诉比旭等一干人等，自己原来不知道地道在哪里，但是最好是少说，因为地道的事情，说得越少越安全。

林旭说：“不必客气。能遇上张老爷是我的造化。我们住在十里八村的人，谁不知道您？”

张伯丰觉得，林旭很可能是日本人，他想找机会让杨伊云认清面前这群人的本来面目。想到这个任务，他居然有个斗志，顿时变得有了力气。虽然是日本人救了他，但他并不十分领情。他知道自己如果在炕上休息一个晚上，自己是完全可以自己处理伤口，林旭为他所做的事情，只不过是帮了他的忙。他对每一个日本人都没有好感，他反对小概率事件，虽然林旭语言和做法没有什么不妥。

“林公子知书达理，举止有度，谈吐不凡，想必是大户人家的少爷，在我们附近几百里的范围大户和名流多半与我们有些交情。让我猜猜您是谁家的好不好？”

“不必猜了，你老现在受了伤，需要静养。我是哈里酸镇的，我的父亲林瑞先！”

“林镇长！见过见过，我们在一起喝过酒。”啊，原来也是一个村长，他投靠了日本人，当了镇长，他们原来在一起，听说有个七个儿子。张伯丰知道，就是现在把林旭拉到林瑞先面前，问林旭是不是他的儿子，老贼会踢死自己的儿子认日本人的。

我是老三，您到我家去，我还给您送杯子呢。”天衣无缝！

“我记得他家老三子不是有病吗？”张伯丰心想，啊，可能这孩子没了，让日本人顶上了。他骂他一下也好。

“老林还真有福气！八年前他家老三在十四的时候听说病得严重，送到庙上去了。我当时还可怜这孩子命薄福浅……”

“那就是我，在清凉寺，仙人妙手回春，让我长成今天的模样。”

“真是仙人！我听说长大病的人多半长不高，公子却是一表人才！？”

林旭现在心里十分不解，这张老爷，分明是我救了他，却言出不逊。想起杨伊云的遭遇，渐渐地对他有些反感。

屋子里沉默了一分钟,林旭决定进入他的话题。林旭说：“张家老爷，我听说，不，不，我知道我的师妹从你们张家离开了，刀非常想念她的孩子。她把她的事情和我说了，……您知道这两个孩子不是你们张家的后代，不如做个人情，把孩子让他领走吧。我听说，养子不养家，许多要养子的人都是迫不得已，尤其是这么多人知道孩子的来历，您养大他迟早知道他不是张家自己的，这是其一；其二，您家孙子十来个，还要这些螟蛉之子干什么？多养孩子在这年头也要很多花费，这两个不是张家血脉的人来争张家的财产，旭不知道您高知卓见如何斟酌？其三，杨师妹爱子心切，听说您老人家是佛门高士，在乡间的如来，敦德治操，润及乡里，就算是为一个女子行善积德，福寿同增。所以晚辈不知道深远，请教道义，诹言所失，还望您老人家体恤。”

张伯丰，沉吟一声，眉毛拧在了一起，然后两个眉头向上拱起，把天灵盖上的皱纹全部托显出来，他的目光绕过杨伊云，直视两个孩子身上，痰嗽一声，叫了声，“咬儿，咬儿，你过来。”

就见那个五个多月的孩子竟然放弃了杨伊云，非常吃力地向张伯丰爬去。一直爬进张伯的怀里，张伯丰吃力地伸手，将他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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