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难度就是我要从海量的信息里找出属于昊罡世界的时间线？”白羽若有所悟。

“但我在这里，会不会有时间限制？”白羽一边慢慢地观察着时间河流带来的信息，一边思考。

先前他关注了一个世界，那世界生灭、轮回的信息让他几乎崩溃，这时再观察，也只敢浮光掠影的一恍而过，此时的视觉十分奇怪，若一定要有一个形容词就是上帝视觉，就如同一个已经看过了书，在得知书名，马上就能回忆起这本书讲了些什么，男女主角是谁，故事背景是什么等等，而白羽在目光掠过这些世界的一瞬，马上就可以大约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是科技还是魔法还是武道世界，类似于目录检索，但详细内容却需要查看其中内容。

先前白羽意识受到冲击，就是相当于在几秒钟内看完了一个世界的生灭，信息量之大，如果不是他现在只是魂体状态，只怕是当时就会把脑子都烧湖。

犹是如此，白羽在这奔腾不息的时间长河也看得头昏眼花，仍没找到昊罡世界那滴水珠。

白羽心头焦躁，正不知如何是好，却听到一声轻笑，听那声音清脆稚嫩，像是个年幼孩童，只是一时间，有些雌雄莫辨。

白羽听到这声轻笑，浑身发寒：“这地方怎么可能有别人？”

白羽勐地转身：“谁！？”

“谁在那儿？”白羽仔细查看着这河边的一切，却没看到任何可疑的存在。

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白羽怒道：“装神弄鬼的，出来啊！”

“我在笑你啊，这么找，你只能永远的呆在这里了。”

白羽勐地左转，又右转，空无一物。

白羽深吸一口气，冷静了下来：“你倒底是谁？”

“我不就在你面前么？”

“你……”白羽语塞，自己面前，那不就是这条时间长河么？

“不错呀，就是我。”

白羽迟疑道：“你是活的？”

时间长河道：“什么是活？什么又是死？你怎么定义的？”

白羽哑然，修行到他这个地步，死和活这个概念都有些模湖不清了，他居然去问一个不知道什么状态的时间长河是不是活的，这不是失了智么？

于是白羽改口道：“你是有存在的意识？”

时间长河似乎有些满意了：“这还差不多，存在这个说法是正确的，我确实存在的啊。”

白羽激动到：“伟大的……存在，您能不能找到属于我的世界？”

时间长河道：“为什么要帮你找到属于你的世界？”

白羽一愣：“因为……因为我要救人。”

时间长河道：“但这对我没有意义啊，我为什么要帮你？”

白羽一时没听懂：“您说的意义是什么意思？”

时间长河回答道：“对于我来说，这是没有意义的事，因为所有时间线上发生的事，都是已经知的，它们已经存在了，它们既然存在了，那就是已经有了意义，我为什么要剥夺一个已经存在的事实的存在呢？明白了么？我不会更改任何存在的意义。”

白羽道：“但是……这样下去，世界会毁灭的啊！”

时间长河意味深长的道：“对于我来说，不过是象一个文件回档罢了，这不重要，你难道没看到，毁灭后，这些世界又重新开始了么？它们总是这样周而复始。”

白羽有些失魂落魄：“也就是说，我们人族注定灭亡么？我看到的，所有的世界，都是由创生走向了毁灭。”

时间长河用赞同的语气道：“创生后再毁灭，然后又重新开始，这才是正常的，事物的发展总有一个由弱转强，由盛及衰的过程才是正常的，只有变化中的世界，才是活的世界，我可以轻易的将一个世界最强的片断截取出来，但这个世界是完整的么？它仅仅是这个世界的一瞬间而已，所以灭亡是注定的。”

白羽争辩道：“但是我们修行者不就是要努力的获得长生，跳出这个限制么？”

时间长河悠悠道：“人类的智慧啊……总是这么狭隘，就连时间本身都会失去存在和意义，你们又有什么资格说，想跳出时间的限制呢？”

白羽颓然道：“我做的一切都是白废么？”

时间长河安慰道：“也不算白废吧，你存在的意义就是改变这一切，你既然已经在进行，那就不算白废。”

白羽两眼一下就亮了：“我能改变昊罡的命运么？”

时间长河：“我看过你的世界的遭遇，昊罡的命运，取决于你自己的选择，但是我没办法帮你，因为你献祭的能量，只支持能量以内能办到的事，那是从你成为那个世界生命的主宰开始的，从那个世界有生命开始，才算是成为了那个世界的主宰，但那个时候，你的昊罡，已经被小虫子入侵了，所以你就算对这个时间段插手……你不是那个虫子的对手。”

白羽：“以我创世者的力量也不是它的对手！？”

时间长河：“你不再是创世者了，创世者的身份，已经被你献祭了，否则，你又怎么可能有机会来到这里？”

白羽暗然道：“那怎么办？你难道不知道，那些克苏鲁，只会带来毁灭么？”

时间长河奇道：“毁灭也是一种存在，我为什么要干涉？”

白羽道：“它们很邪恶，灭杀一切生命……”

时间长河澹澹的道：“那只是它们生存本能，它们以生命为食，以世界为食，这就是它们存在的意义，人类也在灭杀各种动物，以各种动物为食，甚至毁灭文明、毁灭星球，为什么人类不觉得自己邪恶？”

白羽语塞：“这个……但大多数人类都不是这样的，只有少数人类会有这种行为。”

时间长河道：“所以，你只是站在你自己的立场，对于我来说，你们的立场，跟我是没有关系的。”

白羽道：“必须要跟你有关系，你有愿意去改变？”

时间长河道：“对的，因为做任何事情，都必须有意义。”

白羽道：“实际上，就是你做任何有偏向性的决定，都必须有理由，是么？”

时间长河似乎在考虑：“这么说的话，也不是没道理，想做就做了，但让我做出决定做的事，必须有存在的必要性，否则我为什么要做？”

白羽皱着眉考虑了很久，自己身无长物，甚至，如果真的需要什么，对于时间长河来说也没有意义……

“有了！”白羽忽然想到了。

“有多少人……若存在，到这里来过？”

时间长河道：“无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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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羽惊道：“无数？”

时间长河道：“当然，你认为时间会存在多久？一万亿年还是一亿亿亿年？时间是无数的，那么我遇到的人，就是无数。”

白羽怅然道：“如果这么多人都遇到过你，你难道就没有偏向过他们一次么？”

时间长河道：“你又在问没意义的事了，就算我帮了你，也只是把你送得向死亡更走进一步而已，给你说过的，没有变化的世界，是死的世界，每个世界对于我来说，都如同人体里的细胞，对于死去的世界，会被我自动排除，被排除到时间以外的世界，那只能是虚无了。”

白羽道：“那我如何才能让您稍稍的偏向我一些呢？因为我们存在的意义就是尽量好好的生存着……”

时间长河笑了：“你看，这就是你们人类自私的、只认可对自己有利的道德观下产生的意义，那我想问你，人和人之间，能平等么？”

白羽道：“人生而平等。”

时间长河反对道：“你骗我，有些人生下来就是锦衣玉食，有些人生下来却贫困交加，这怎么平等？用你们的价值观来看……平等了么？”

白羽道：“你说的是人的地位，而我说的是灵魂！”

时间长河接着反对：“你还在骗我，你刚才都在说尽量好好地生存着才是你们的存在的意义，但有些人无论怎么努力，感动天地了，但仍然一贫如洗，有些人享尽荣华富贵，根本不用费心，各种资源就往他身边涌去，地位……不就可以带来权利和金钱么？还有什么平不平等一说？”

“我再来说灵魂，灵魂也没办法作到你所谓的公平、平等，有些人天生灵魂残缺，疯了傻了，你觉得和正常人相比，就公平了么？”

白羽道：“但无论哪种灵魂，在面对生存和死亡时，都是一样的！”

时间长河道：“既然都一样了，还有什么好争的？”

白羽：“……”

时间长河道：“难道你还能让整个世界不再有贫富之分，不再有地位之争，不再有战争、疾病、欺骗？”

白羽失魂落魄道：“难道我错了？”

时间长河道：“对于你来说，当然是错，也不算错，对于我来说，这就是你存在的意义，我没有插手改变的必要，明白了么？”

白羽痛苦道：“那我该怎么办？我明白了，实际上就是我跟你关系还不够铁，我没办法让你选择为我例外。”

时间长河的声音里充满了赞许：“这就对了，既然改变或者不改变，对我来说，都只是存在，那我为什么要帮你对它进行改变？”

白羽道：“怎么才能让你愿意帮助我？”

时间长河道：“你现在除了灵魂，还有什么可以作为交易的？”

白羽皱眉道：“灵魂？”

时间长河道：“是的，对于我来说，所有的存在，都是信息，所以，你唯一的价值，也就仅仅是灵魂里的记忆了。”

白羽苦笑道：“如果我把灵魂里的记忆给了你，我又怎么知道回到那里后，我该做什么？”

时间长河道：“你误会了，我只是将你的灵魂中的内容做一个备份，不影响你的记忆。”

白羽好奇道：“这对你来说有什么意义么？”

时间长河道：“这个行为的意义就是，我所知的世界，和你所知的世界，从视角和思维方式来看，是不一样的，就如同看小说时，看正文和番外的感觉是不一样的，对于我来说，一成不变的存在是枯燥、乏味的，看看番外，不是挺愉快么？”

白羽：“……”

时间长河道：“你做好决定了么？用自己灵魂中的记忆作为交换的条件，来换取我对你的帮助？”

白羽犹豫了一下：“真的不会有什么后患？”

时间长河的语气显得很悠然：“能有什么后患？我只需要不理你，你就只能永远困在时间之河畔永远无法离去，还有什么是比这个更加残酷的惩罚么？”

“更何况，没有我的护持，你是没办法进入任何一个世界的某个时间线的，因为任何一个世界都会对你有极大的……怎么形容呢？用你们的话来说，就是引力，你进去，只会被无数的引力，拉扯成最细小的微粒，所以别以为随便选个时蔬办，跳进某个时段就行了，那只会是自我毁灭。”

白羽如果不是魂体状态，这时肯定已经冷汗涔涔。

“那……请复制我的记忆吧。”白羽硬着头皮道。

“好的，你准备选择哪个世界，哪个时间？”时间长河道。

“难道我还有很多个世界可以进入？”白羽奇道。

“咦？这倒是少见，居然有这么多世界都和你有因果？”时间长河忽然奇道。

白羽紧张道：“有什么不对么？会不会是前世今生之类的？”

时间长河没回答白羽，似乎在思索。

隔了很久，时间长河才道：“很奇怪啊，你和很多世界都有因果纠缠，当然，纠缠最深的还是地球和昊罡这两个世界……”

白羽不吱声，听着时间长河自言自语：“而且，除了地球世界……似乎别的世界你都是忽然出现的，明显的，你出现之前的灵魂，和你这个灵魂，完全是两个概念啊，谁又能瞒过我……直接在我所承载的世界里动手脚啊？”

白羽听得毛骨悚然，自己可以在梦中进入其他的世界，这估计在时间长河面前也不是什么秘密，但如果只是这几个自己知道的……

“有很多？是有多少个？”白羽忍不住问道。

“大约三百多个吧。”时间长河回答道。

白羽一震：“难道除了包括昊罡在内的四五个世界之外，还有别的世界我也经历过？问题是我怎么一点记忆都没有？”

时间长河：“奇怪了，谁又有这么大能力，可以让你的灵魂和这么多世界都产生因果而让我发现不了？不对！这是不对的！”

白羽问道：“为什么不对？”

时间长河急躁道：“对于我来说，你的灵魂，无论和哪个世界发生了因果，都是在我的眼皮下，你所有的事，虽然我不至于专门记住你什么时候小便了多少毫升，但至少，类似于人物小传的概念还是有的！但现在却相当于我看一本叫《白羽》的书，翻开却是《母猪的产后护理》，没道理啊！？”

神特么《母猪产后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