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允将楚紫楠一行人请进城内,安顿到驿馆里,照顾得十分周到。
楚紫楠得知他升了官,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可以啊,伏大人,这才来到琼州多久呢,就升任至知州了,将来用不了多久,就能回到朝廷去任职了,前途一片光明啊!”
“皇后取笑了,我这是捡了个漏而已,要不是琼州上任知州突然患病辞官,短时间内又找不到合适的人来接任,怎么也轮不到我。”伏允尽管做出了不少功绩,得到许多吹捧,但始终没有骄傲,保持着谦逊的心态。
光靠这一点,就把很多的人都比了下去。
“琼州十几个县令,全是资历比你老的,吏部怎么就偏偏选了你接任知州?那还不是因为你办事能力强么?”楚紫楠拍拍他的肩,“不要过于谦虚了。”
伏允笑了笑,起身给她斟酒,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随后,他又问了问此行去多摩国的收获,楚紫楠叹气道:“哪有什么收获?什么也没谈成,要硬说收获的话,那也就是杀了毛琏吧。”
“毛琏死了?”到目前为止,伏允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将毛琏绳之以法,此刻听得他已经死了的消息,自是又惊又喜。
“这可真是苍天有眼,那些被他害死的人在九泉之下终于可以安息了。”
楚紫楠点点头,表示认同。
过多的问题伏允也不便问,所以很快又再次转换话题。
休整了两日后,使团启程北上回京,走的时候楚紫楠问伏允,是否有话要带给家里人。
伏允拿出一封书信来,恳请道:“刚好有封信,想请娘娘帮忙带回去给姝儿。”
“好,保证帮你带到。”楚紫楠拿上书信,道了声“珍重”,便登上马车远去。
一个半月后,使团回到京城,使臣们一齐进宫,面圣复命,当然,这其中并不包括楚紫楠。
反正在多摩国那边什么情况,使臣们都一清二楚,就用不着她去交代了,一进京城,她便回了后宫,去见两个孩子。
得知覃铉死于海盗之手,沈迟有些诧异,而且不太相信,怎么别人都没事,偏偏就一个覃铉死了?
而且,海盗上船,其他人居然都没听见?这未免太蹊跷了。
于是遣退使臣们后,沈迟便过来找楚紫楠,询问怎么回事。
“人是我杀的,海盗的故事是我为了掩人耳目编造出来的。”楚紫楠在他面前,自然没有撒谎的必要。
沈迟大吃一惊:“你杀的?为什么呢?”
“因为他要杀我。”楚紫楠就把苏权唆使覃铉收买比利对自己下毒手,后又在途中企图杀害自己的事告诉他。
“是舅舅?”沈迟愣住了,他本以为苏权只是在私下与端王结党而已,想不到居然还安排人杀他的皇后?
看来他是真不想安安生生地当这个国舅了?
楚紫楠朝他看过来,不解道:“其实我一路都没想明白,他到底为什么要杀我?你知道原因吗?”
沈迟在她身边坐下,揽住她的肩,叹道:“多半因为我没有给他想要的权势地位,很多事都不听他的,他动了要将我从皇位上拉下来的念头吧?”
本来他觉得,苏权就是因他没有纳苏婉为妃,而对他有些怨念而已,可根据他这段时间的活动轨迹看,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什么?”现在轮到楚紫楠大吃一惊了,“他难道是想造反不成?”
“造反也未必,就是想换一个愿意让他操纵的皇帝而已。”沈迟冷冷一笑,人为了权力,真的会丧失理智。
楚紫楠无语,“现在的苏家都成了京城最风光的贵族了,他还嫌不够?还想操纵皇帝?他怎么不干脆自己当皇帝算了?想学当初的周家,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实力?”
说到这里,她忽然想到,苏权要办大事,肯定会拉拢盟友,于是又问:“跟他搅和在一起的还有些什么人?”
沈迟冷嗤:“朝中好几个大臣已经私底下与他来往密切了,还有我那位好父亲,也在其中。”
“端王?”楚紫楠再次被震惊到,端王可是沈迟的生父,沈迟当皇帝,他才能有好日子过,换了个皇帝,他能有什么好处?
“我看他是疯了。”
“他不一直都是疯的吗?”沈迟很是不屑,对于端王的背叛,他一点也没感到伤怀,因为早已遭到过太多次背叛,习以为常。
楚紫楠抬头看他,有些心疼。
“这种父亲不要也罢,你别太伤感了。”
沈迟笑了:“伤感?我正愁没有理由送他去地下向我母亲赔罪呢,现在他自己撞到刀口上来,正合我意。”
“你对他下杀手?”楚紫楠有些意外,但又觉得没什么毛病。
“看他后面的表现吧,如果他知道及时收手,那就留着他,若是非要作死,那我也成全他。”沈迟忍这个父亲忍了很多年了,也想早日解决掉昔日的那些恩怨。
楚紫楠轻轻点头,没再多说。
苏府,苏权很快就得知覃铉在海上身亡的消息,惊愕万分。
为了确保准确性,他还特意去问了自家女儿,苏敏是不知道内幕的,所以说的也是使臣们说的那些。
“海盗上船,刚好被他撞见,只能说,覃大人运气不好吧。”
“什么海盗?我看根本是无稽之谈!”苏权才不信这个说法,“他不是被海盗杀的,是让皇后给杀了还可信些!”
苏敏震惊道:“爹,您这话可不能乱说,诋毁皇后是大罪!再说,皇后跟覃大人无冤无仇的,为什么要杀他?”
“那是因为……”苏权当然不能说原因,一口气噎在喉头,立马拂袖而去。
“奇怪。”苏敏不明白父亲怎么会有这种反应,不过想到覃铉是他最得意的门生,便想,或许父亲只是接受不了他的死而已,并无其他。
苏权回到书房,坐到书案前,闭上眼沉思。
越想,心里就越是担忧,如果覃铉真是被皇后杀的,说明皇后已经知道覃铉要杀她,而且很可能他也暴露了。
皇后必然会将一切告诉皇上,皇上顾念他是舅舅,或许不会直接对他下手,但也绝对不会轻易饶过他。
他以后的日子就会相当难过了。
这日之后,苏权比之前收敛了不少,在朝堂上好像变成了哑巴似的,几乎不再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