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死小子,迟早收拾他!”
沈迟缓了一缓,卸下盔甲后,换上便服,来到寝帐。
楚紫楠就坐在床榻边上,冷冷地盯着她。
“今天外面有点事要办,回来晚了,让夫人久等。”沈迟笑着走过去,坐到她身侧。
“别坐得这么近,我跟你不熟。”楚紫楠往旁边一挪,背过身去不看他。
沈迟厚着脸皮也挪过去,环臂把她抱入怀中,“生这么大的气?”
楚紫楠挣了挣,不吭声。
“我错了,我向你道歉,别气了。”沈迟深谙一个道理,不管什么事,先认错总归没错。
但这次他这次失算了,楚紫楠非但没有消一点气,反而愈发恼恨,用力将他推开。
“你嘴上道歉,心里却压根没觉得自己错,要是有下次,你照样这么做,上次受伤你瞒着我,那时你不也说知错?结果呢?沈迟,我算是看透你了!”
沈迟教她吼得一愣,这才意识到,她是动了真怒,当下也只好收了笑脸,摆正神色。
“我现在虽然偶尔毒发,但还不严重,每日也就胸口疼个一两次,尚无大碍,所以我便想着,把军中的要务先忙完,待过些时日,回了坂阳城,再告诉你,我没想一直瞒你。”
“没想一直瞒着我?”楚紫楠冷眼瞪他,“还不是因为你根本不可能一直瞒得住?倘若可以,你能主动告诉我才怪!”
“我不想你担心。”沈迟叹了口气,再次将她拥住,下巴轻蹭她的额。
楚紫楠握拳在他胸口一锤,又气又心疼,“你这样我更担心!”
沈迟将她的手捉住,细细亲吻她的面颊,轻声细语:“我保证,这是最后一回,以后什么事我都不再瞒你。”
“你上次也这么说,”楚紫楠心中愤懑,狠狠地在他唇上咬一口,“你不守信用,我才不信。”
“那你要怎么样才信?”沈迟轻轻拖住她的下巴,宠溺中夹着一丝无奈,“你说,我照做。”
楚紫楠拍开他的手,认真道:“今天起,你得全听我的。”
“这个……”沈迟迟疑了一下,“我尽量。”
这边还有点事要处理,而且之后军中的不少大事,也得他由他来定夺。
“放心,我不会让你耽误了正事,只是你得尽可能配合我调养身体。”楚紫楠哪里能不知道他的顾虑,相处这么多年,毫不夸张地说,他皱一皱眉头,她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沈迟听她这么说,便放心了。
“谢谢夫人体谅。”
楚紫楠心里还憋着气,并不想给他好脸色。
“你还要在这里待几天?”
“至少半个月吧。”沈迟得把该安排的都安排妥当了,才能放心地去休养。
“那我在这里等着,等你有空了,再一起回坂阳城。”楚紫楠想他刚从外面回来,定然渴了,便倒杯暖茶给他。
沈迟有些意外,“你要住在这里?”
楚紫楠挑眉:“怎么,不方便么?”
“倒也不是,只不过军中条件差,我担心你住不习惯。”沈迟喝了几口茶,搁下杯子,“况且,你我都不在驿馆,长嬴怎么办?”
“不是有奶娘和那么多丫鬟在吗?有什么可担心的?之前我出去那么久,他都没闹过,我这个娘在不在,他压根不在乎。”
楚紫楠的话怎么听都觉得像是在抱怨儿子不黏自己,沈迟忍俊不禁道:“他还小,还没到黏人的时候呢,等长大些就不一样了。”
“这不是重点,现在的重点是,我得想办法帮你调理身子。”
“辛苦夫人了。”
沈迟只好让她住下,他经常半夜才回来,两人若住一处,定会打搅她休息,所以特地另外让人收拾了一顶帐子出来,给她单独住。
京城这边,沈钰拿着刚从定州送来的密信坐到案前阅看,脸色逐渐变得难看。
“广陵侯来信说,现在定州的百姓都对定王夫妇称颂有加,甚至有流言传出,很多人都想拥戴定王做新的君主,看看这收揽民心的手段多高明?”
他将密信扔在地上,看向站在底下的张尚。
“你也看看吧。”
张尚捡起来浏览一遍,皱眉道:“定王确实有手段,但他只有定州那一块小地盘,难有大作为,只要咱们不去惹他,维持目前这表面上的和平,便暂时不用担心。”
沈钰冷笑:“咱们不去惹他?这话怎么听着,好像朕这个堂堂一国之君,倒是要怕他一个王?”
“他手里有十几万兵,还是忌惮些好。”张尚这说的绝对是心里话,“再说,皇上所辖的疆域虽然大,但地方上那些官吏,却并不都听从你的号令,一旦跟定王打起来,他们支持谁还不一定呢,还是慢慢来吧。”
“每回你们说的都是同一番话,你们不烦,朕都听烦了。”沈钰摆摆手,示意他退下。
张尚见他如此不耐烦,心下叹了口气,只得离开。
沈钰起初还会听一听张尚以及冯老太师等几个近臣的话,但现在似乎是觉得自己皇位坐稳了,越来越不将他们放在眼里。
这让几个近臣多少都有些不悦。
当然,他们也只是在心里不悦而已,从未表现出来过,正因如此,在沈钰看来,他们就是怕了他这个新君,毕竟他们如今的地位,都是他给的,没有他,也就没有他们的今天。
沈钰越是这么想,越是信心十足,做起事来,越是一意孤行。
既然沈迟已经完全脱离控制,那么苏太后留着也没什么用了,还不如杀了,将尸体送到北疆去,也能气沈迟一气,让他出口恶气。
这么想着,沈钰就派人去给苏太后赐毒酒。
此事很快被张太后得知,她一边派人去阻止,一边来找沈钰。
“钰儿,姓苏的那个贱人就交给我吧,我要好好地折磨她,让她偿还这么多年来欺压我的债!”
张太后之前就来向沈钰讨要过苏太后好几回,但沈钰考虑到苏太后还有些利用价值,也就没答应。
如今既然都要杀她了,便也没什么可不同意的。
“好吧,那就把她交给母后处置。”
当天晚上,苏太后就被迫换上宫女的服饰,来到张太后的宫里,当了一名宫婢。
张太后好不容易能在苏太后面前扬眉吐气了,自然得意得很,一开口便要求她下跪。
“怎么,在宫里待了这么多年,一名宫婢见了太后,该行什么礼,你都不清楚吗?还不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