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迟将她的手捉住,放在心口,轻勾唇角,低低地应了一声。
现在身边还有她陪着,他其实该感到安慰了。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楚紫楠的身子也一日比一日重了,而她怀孕的事也终于传了出去。
当地的一些官吏得知,便遣家眷前来送礼,表示恭贺,有一阵子没露面的徐若云也再次上门。
她是最大方的,带着府里的小厮抬了好几抬礼品过来,有安胎的补药,上等的衣料,还有婴儿的成衣以及玩具,样样都是品质上乘,价格也上乘。
楚紫楠看着堆了满地的礼品,有些哭笑不得。
收是不能收的,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婉拒人家这一片好意,便转头看向一旁的沈迟。
“王爷你瞧,徐姑娘也太客气了,带这么大一份厚礼上门。”
沈迟明白她的意思,轻笑道:“是太客气了,徐姑娘,你这份心意,本王和王妃心领,不过这些东西,这里不缺,我们就是收下,也用不上,白白落了灰,你还是拿回去,都给退了吧。”
楚紫楠嘴角一抽,这人说话过于直白了些,人家小姑娘的心指不定都被伤成了什么样。
果然,下一刻她就看见徐若云脸色微变,面颊透红,一双美目泛出盈盈水光。
“徐姑娘,王爷的意思是说,你带来的这些东西,我们先前已经都备足了量,实在是用不完,你这里也花了不少钱,莫要浪费了,反正都是未拆封的,可以退回去。”
沈迟微一蹙眉,这跟他说的有什么不同?不都一个意思?
“可是我这样拿回去的话,别人见了,还以为你们嫌弃呢,对王爷王妃的名声也不好,你们还是收下吧。”
徐若云嘴里说着“王爷和王妃”,眼里却只有“王爷”一个,说句话都不忘瞄他两三回,眼神还含情脉脉的。
楚紫楠见状,心里甚是不爽,可又不好发作,索性把笑脸展得更开,拉着她到身侧坐下。
“徐姑娘多虑了,就这点事还影响不了什么名声,你只管拿回去退了吧,令尊虽是将军,但也只有四品,俸禄不多,还是要省着些花。”
听她这话,似乎有弦外之音,联想到之前抓贪官的事,徐若云吓得连忙解释:“这钱是我娘给的,我外祖父家里做生意,钱完全够花。”
楚紫楠早就让人调查过徐将军了,知道他没贪,不然早把他清查了,还能留到现在?
“我知道,但钱再够花,也别浪费了,你要是真嫌钱多,可以捐到救助站去,这些东西可以给别的孕妇用。”
徐若云听她都这么说了,也只有把礼品都收回去。
起身黯然地瞅了沈迟一眼,再黯然地退出待客堂。
见沈迟慢悠悠品着茶,并没多看她一眼,她就更加黯然了,眼眶一红,悲愤又郁闷地离去。
“不收她的礼是对的,省得将来要还,这人情复杂,不宜牵扯过多。”沈迟搁下茶碗,往旁边挪了挪,挨着楚紫楠坐了,手轻轻落在她圆鼓鼓的肚子上。
楚紫楠瞅他一眼,调侃道:“是啊,将来牵扯要是多了,人家要你以身相许怎么办?”
沈迟抬眸看她,好笑道:“什么以身相许?又说胡话了。”
“你是真看不出来,还是装傻?徐姑娘那双眼睛都快黏在你身上了,你不会还看不出来人家什么心思吧?”楚紫楠并没有吃醋,只是单纯在打笑他而已。
“人家什么心思不关我的事。”沈迟眼神温柔,整个心思都放在她的肚子上了。
昨天晚上他也是这样轻抚肚皮时,孩子踹了他一脚,给他兴奋得一夜没睡,早上楚紫楠醒来,看见他还趴在自己肚皮上,饶有兴致地听,差点也给他一脚。
“你对这孩子也太上心了吧,没见你对我这么上心过。”
“又冤枉我了不是,在我心里,夫人永远都是排第一位的。”沈迟在她圆润了不少的脸蛋上亲了一口,“只是我头一次当爹,自然会兴奋些。”
楚紫楠就有些纳闷了,“我也头一回当妈,为什么我就没有你这种心情?”
她确实没为这个孩子的即将到来而感到多么激动,从怀孕到现在,心情始终平平,有时候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不爱这个孩子,而且她从小就不怎么爱跟孩子打交道,或许她并不适合当母亲。
“我要是每天揣着他,被折腾好几个月,吃不好睡不好的,我也不兴奋了。”沈迟轻轻捋着她铺在后背的长发,轻言软语地开解道,“这并不说明什么,莫要胡思乱想,嗯?”
楚紫楠倒也没过于去纠结,笑着点了点头。
“有点困了,想回去眯会儿。”
“好。”沈迟站起身,听见她道:“你抱我。”
沈迟自然乐意之至,打横将她抱起,往后院走去。
楚紫楠笑眼问道:“我现在是不是比以前还重了?”
这几个月来,她胖了不少,肚子里又揣着一个,体重肯定不会低。
“比起以前倒还要轻些。”沈迟力气大,抱起来一点也不觉得费力。
本以为今日之后,徐若云应该不会再来,但过了几日,她却又登门了。
楚紫楠也不好把人晾在外面,便起身去见见。
出门前特意问沈迟道:“王爷不去吗?”
“不去了,免得你不开心。”沈迟翻动着手里的书本,嘴里打趣道。
“我才没有。”楚紫楠撇撇嘴,转身去了。
来到待客堂,与徐若云聊了几句,这姑娘便问:“定王回军营了吗?”
“没有,在后院看书呢,徐姑娘找他有事?”楚紫楠明知故问。
一旁的红月皱眉看去,脸立刻阴沉下来。
徐若云拿出一串精心编织的络子,嫣然笑道:“我备了一份小礼物,想赠给王爷。”
楚紫楠心想,这姑娘也未免太明目张胆了,当着她这个王妃的面就把自己的心思表露无遗。
只是她还没发火,红月可忍不得了。
“徐姑娘,这种小礼物可不能乱送,你不会不清楚吧?”
“我没有乱送,”徐若云看了楚紫楠一眼,鼓起勇气道,“我就是特地为王爷打的。”
红月怒道:“你什么意思?当着我们王妃的面,就想给王爷自荐枕席吗?”
被她用如此不善的口吻质问,徐若云有一瞬的难堪,但很快就没了这方面的顾虑,挺直腰背道:“就算是又如何?王爷这样身份的人,有个侧妃不是很正常吗?而且之前不就有过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