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和阳公主因儿子过周岁,在公主府大摆筵席,为其庆生,京中的王公贵族皆带着贵重的贺礼,前去道喜。
和阳公主是太后的亲孙女,养在她膝下多年,深得她疼爱,所以她即使最近精神不太好,也还是坚持亲自出席。
楚紫楠已不是楚家大小姐,按理来说是没资格去的,但就在前夕,太后派人过说,让她无论如何也要去。
没办法,她总不能拂了太后的面子,只好硬着头皮去。
不过,礼物是来不及选了,空着手去,会不会让和阳公主不高兴呢?
“大小姐,定王派人送了东西来。”陈五拿着一只金丝楠木盒进来,放在桌上。
楚紫楠打开一瞧,是一只打造得非常精致的长命锁。
这用来送和阳公主的儿子,是再适合不过了。
“想不到他这么周到!”这时她甚至忘了疑惑,沈迟是怎么知道她要去公主府,且还没备礼物的。
是日一早,楚紫楠就拿上长命锁,登上马车前往公主府。
半道上,马车突然停住,她心头一紧,以为又有谁来找自己麻烦,于是挑起帘子,凶巴巴地说道:“谁啊?谁挡我的道?”
前路并没有人,倒是旁边有一辆马车,有人挽起帘子,看了过来。
“楚姑娘脾气这么大,心情不好?”
楚紫楠定睛一看,原来竟是阮姝!
“表妹,你怎么在这儿?”
她赶紧下去,跳到她的车厢内。
“你也是去公主府吗?”
阮姝笑吟吟道:“是啊,祖母年纪大了,不能出门,母亲这几天又病得起不来床,只能我代她们来了。”
“听说你被楚家人赶出来了?我和母亲也是前几天才知道的,找了好久才得知你住在哪儿,本来还想去看你呢。”
楚紫楠回道:“我现在一个人住,挺自在的,你回去告诉外祖母和舅母她们,说我很好,不用担心。”
她之所以不去阮家求助,就是不想那边的人为她操心的。
“可是你一个人住在外面,很不安全啊,”阮姝握住她的手,满脸真诚,“外祖母说,让我把你带回阮家去,咱们一起住。”
“不用,我自己可以。”楚紫楠不愿意去给阮家添麻烦,而且阮家规矩多,真住进去了,就没现在这么自由了。
阮姝满怀同情地看着她,“你自己一个人,真的没问题?”
“没问题,要是遇到困难,我会去阮家向你们求助的。”
“对了,舅母得的什么病?很重吗?”
“就是染了风寒……”
两人一路闲聊,直到马车在公主府停住,才各自拿上备好的礼品下去。
刚进大门,就有个小丫鬟过来说:“楚姑娘,太后让奴婢来找你,请你到后院去说话。”
“哦,这就来。”楚紫楠便与阮姝说了两句,即跟随往后宅而去。
和阳公主的卧房内,太后正在逗弄小曾孙,一脸慈爱,而和阳公主则坐在一旁,面带微笑地陪同着。
见楚紫楠走进来,太后招招手,“紫楠来了,快来看看,哀家的小曾孙是不是很乖?”
“不止很乖,还很俊呢,这眉眼跟公主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楚紫楠开口便夸。
和阳公主笑道:“也就眉眼还有点像我了,其他地方都像他爹。”
“男孩子嘛,都像父亲更多。”楚紫楠双手递上礼物。
“你是自家人,不用讲究这个的。”
太后嘴里虽然这么说,心里却是很喜慰的,继而拉着楚紫楠来到外间说话。
“你近来怎么样?一个人住在外面,还好吗?”
她最近身体不好,整日浑浑噩噩的,没顾得上管外面的事,是前天才得知楚紫楠被逐出丞相府的消息。
“挺好的,我反正也不想跟我爹他们一起住,楚紫烟和江氏一天到晚就会找我麻烦,现在搬出来倒是更顺心。”
太后眼放怒光,气愤难当:“可真是苦了你了,楚奂那个负心薄幸的奸贼,你娘在世时,就待她不好,现在还把你赶出来,让她在天上也不得安心,他良心都让狗吃了!”
良心这东西,非是让狗吃了,而是楚奂压根没有。
楚紫楠混不在意地说:“他迟早会遭报应的。”
坐着谈了一会儿,楚紫楠便先回了前厅那边。
楚紫烟也来了,此时正跟几位关系好的贵女聊着什么。
见到楚紫楠出来,立刻使了个眼色,几个人围上去。
“哟,这不是楚大小姐吗?都被人休了,还让娘家给赶出门,你怎么还有脸出来啊?”
“可不是,换了是我,肯定躲在家里,再也不敢出门了!”
“什么不敢出门,要是我呀,都没脸活着了,找棵歪脖子树吊死算!”
楚紫楠静静地看着她们,觉得可笑。
“我看你现在就该去死,嘴巴这么毒,活着也是浪费米饭。”
这位贵女瞬间炸毛:“你说什么?”
楚紫烟站出来装好人,拉住她说:“罗姐姐息怒,她就是这样的,说话比较难听,别跟她一般计较。”
说着又转而看向楚紫楠,“姐姐,你是不是该跟人家道个歉呢?”
“有病。”楚紫楠一把推开她,直接走了。
几位贵女喊道:“张狂!太张狂了!紫烟妹妹,你是怎么忍得了的?”
楚紫烟委委屈屈地说道:“有什么办法呢,她毕竟是我姐姐。”
“难为你了。”几人对她表示深切的同情。
阮姝迎过来,关切地看着楚紫楠,“表姐,你没事吧?”
方才的冲突她都看到了,因此特别生气,美丽的脸上尽是怒色。
“她们实在太过分了,还有脸骂你张狂,没教养的东西,我去教训她们!”
“不必跟她们一般见识。”
楚紫楠不希望她卷入自己跟楚紫烟之间的矛盾,拽着她出了园子,来到外面小花园的凉亭坐下。
“那个庶女这些年就是这么欺负你的吗?真是欠修理!”阮姝犹自愤愤不平。
“放心吧,现在她可欺负不了我了。”楚紫楠给她倒了杯茶,“消消气。”
阮姝深吸了口气,好半天才慢慢地把气捋平。
酒宴即将开席,两人准备回去。
忽有三个打扮光鲜的年轻公子哥走过来,堵在出去的唯一一条小径上。
“你就是阮家的大小姐?”
身穿暗青色衣袍的男子嘴角噙着轻佻的笑,直勾勾盯着阮姝看,那眼神宛若在打量一件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