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还撑得住,暂时不回去。”楚紫楠担心所有人都走了,万一有病人情况突然恶化,无人抢救。
穆云清蹙眉,“可是忙了快一天一夜了,身体怎么撑得住?还是先回去歇一歇吧。”
楚紫楠把病人的伤口绑好,扶他躺下,转身对他道:“就是两天两夜不睡不休的经历我也有过,没事的,你先回吧,明天早点来,到时接我的班。”
“不行,你不走,我也不走,我在这里陪你。”穆云清并不是嘴上说说,立马拿起药和绷带等物品,也去给病人换药。
见此状,楚紫楠颇有些感动,本来还以为这小子只会耍嘴皮子,压根没什么真才实学呢,想不到这人居然就真的只是平时懒得动而已。
两人于是又在营地忙忙碌碌,待了一个下午和晚上。
张熙和很多其他官员自然也没歇着,他们忙着扩建营地,安置陆续从灾区逃难来的其他难民,甚至还要动员当地官吏积极参与工作,以及向当地百姓求助等。
在这个人人都忙得连水也没时间喝一口的时候,楚紫楠却发现,自己带地队伍中,少了将近一半人。
经过询问得知,原来好几个人自然那天叫他们回去休息后,就再没来过,其他人见状,便也有样学样,直接不来了,有的人还四处闲逛,到处游玩。
“岂有此理!他们是来游山玩水的吗?”
“楚姑娘,你别生气,我回去教训他们一顿,然后全部拉来做事。”穆云清急忙安抚她道。
楚紫楠将手里的刚换下来的绷带往筐里一扔,目放凶光道:“你不用去,我去,我就信我打不服他们!”
穆云清没说话,他知道那伙人肯定要完蛋了,有点想去看戏。
“你在这边看着,我去去就来。”楚紫楠话没说完,人先跑了出去。
“楚姑娘,你悠着点儿!”穆云清于是只好留下来。
楚紫楠打马一路奔向大营,手拿马鞭,怒冲冲闯进去。
“那几个偷懒的呢,死哪儿去了?”
几个回来运粮的士兵指着东侧那边的营帐,“都在那边呢,他们天天说你坏话,还在背后叫你女魔头,是该打!”
“赶紧干活儿去!”楚紫楠还能不知道他们?一个个都想着看好戏。
随即转身跑到太医和医侍们居住的营区。
其中一个营帐内,几个太医正坐着一边喝茶吃果,一边唠嗑,好不闲适。
“你们说,那女魔头要是知道咱们在这儿这么悠闲,会不会气死?”
“那还用说?她自己天天累得跟牛似的,咱们在这儿享受,不气炸才怪。”
几人哈哈大笑,女魔头的痛苦就是他们的快乐。
可是聊着聊着,不知怎么回事,他们忽然感到后背一阵发凉,紧跟着,他们看见一团阴影投下,落在桌上,猛地回头去看。
“继续聊啊,怎么不聊了?”楚紫楠咬牙切齿,脸上布满了阴冷的笑。
“楚姑娘?”几人吓得脸色发白,蹭地一下起身,后退数步。
楚紫楠将鞭子扔在桌上,自己坐下来,倒了杯茶喝。
“躲在这里偷懒,没有办法羞耻心,反而很自豪是吧?”
其中一个出身较好,二十出头的太医道:“我们是跟皇室打交道的,身份何等尊贵,怎么能伺候庶民?你逼迫我们来做这种低贱的工作,有问过我们愿不愿意吗?”
“低贱?”楚紫楠听到这种话从他嘴里出来,觉得荒谬又合理,“你有多尊贵?区区一个侍郎的儿子就尊贵了?人家穆云清还是侯门之子呢,他没日没夜地照顾难民,说什么了没有?”
“那是他……”
“我还没说完!”
楚紫楠再次拿起马鞭,打断他的话,“身为大夫,你眼中看到的应该是人命,而不是身份,生命是没高低贵贱的,谁都一样!”
对方看了她一眼,哼道:“那是你的看法,我可不赞同。”
是啊,他不赞同,这个时代大多数人都不会赞同她这种说法,楚紫楠冷笑着摇摇头,多说无益。
“不管你赞不赞同,现在就给我回去做事!”
“我不去。”
“我也不去。”
他们几个忍她很久了,他们凭什么听一个女人的?她以为她是谁?
“少在这儿拿着鸡毛当令箭!我们就是不去,你能怎么样?”
楚紫楠不想再啰嗦,那边事情还一大堆呢。
“不去我就打你,打到你愿意去为止。”
几人再往后退,愤怒地瞪着她,“你敢?我们也是有脾气的!”
“你看我敢不敢?”楚紫楠当即将马鞭一扬,一点不留余力地抽过去。
鞭子一下落在其中两人身上,抽得他们眼睛直冒火星,疼得直叫唤。
楚紫楠并不停手,立刻又抽另外两个,接连五六下打过去。
她出手又快又准,对方四人根本躲不开,加上营帐空间小,实在避无可避。
“啊啊!救命啊!杀人啦!”
隔壁营帐内的人听到动静也被吸引过来,见是楚紫楠在揍人,个个大惊失色。
他们可是见识就见过她的厉害的,此时再次见到她出手,自然怕得不行,里面几人每挨一鞭子,他们都能感觉到像是打在了自己身上,头皮发麻。
等这四人身上都隐约见了血,楚紫楠才终于停下,叉腰喝道:“你们既然来了,就得做好本职工作,从今天起,偷懒耍滑的都得挨打,我可不跟你们讲道理!”
“我们本就是被你逼来的,要不是被逼无奈,谁愿意来这种鬼地方?”
“我们在京城过得好好的,凭什么跟你来这里受苦?”
四人抱成一团,对她又怕又恨,嘴里仍然是不服气,但是说话又略显没底气,声音打着颤。
“那些难民每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你们看不到吗?你们出手相助,能减轻他们的痛苦,助他们早日摆脱苦难,做这些有意义的事,难道这不比每天混吃等死强?”
楚紫楠实在恼恨,为什么这些人只顾自己,就没一点同理心?她也知道这种事勉强不来,可就是心里头不舒服。
那位侍郎家的王太医又说:“他们苦他们的,关我们什么事?难道百姓过得水深火热,是我们造成的吗?”
另外三人立马附和:“就是,这里的百姓是被天灾所害,要怪就只能怪他们没投胎在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