匀州多地发生水患,泥石流山体滑坡等,还有很多地方被淹,百姓流离失所,死伤者甚众。
皇帝昨晚连夜召见百官进行廷议,共议了三个多时辰,要求他们尽快制定出一个救灾方案,直到天亮后,太阳出来才散。
楚紫楠得知此事,立刻赶往皇宫,求见皇帝。
“你有什么事就赶紧说吧。”皇帝熬了一晚上的夜,累得不行,脾气比往常还要暴躁些,因此没给她好脸色。
“皇上是不是很快就要派人前去灾区救援?我也想去,并且想把太医院的人带过去,救治那边的难民,请皇上恩准。”楚紫楠的语气颇为坚定,不像是来向皇帝请示的,倒更有通知的意味。
“什么?”皇帝乍一听,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幻听,“你要把整个太医院的人都带去?”
“当然不是所有人,”太医院从上到下有上千人,不过正儿八经的太医也就二百多个,在楚紫楠看来,人数还是少了点,“是有专业能力的太医。”
皇帝立刻就毛了,“太医都走了,朕和皇室中要是谁生个病,叫谁来治?”
楚紫楠肃然道:“留下十来个人留守,总该够用了吧?皇室能有多少人生病呢?”
“你要把朕的太医带到灾区去为百姓服务?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吗?你知不知道什么是太医?”皇帝怫然瞪过去,拍了拍桌案。
“皇上是仁君,爱民如子,难道却不能把自己的太医团队让给百姓?而且是在灾区子民水深火热,每天都有难民因伤病死去的时候?”楚紫楠能捋明白皇帝的思想,但不理解更不赞同。
皇帝一直在给自己标榜明君形象,也热衷于此“事业”,这会儿听她这么一说,立刻便有动容。
“你具体要带多少人去?”
楚紫楠答道:“方才说了,留十个人在京城,其余的全部带走,还有医侍和医女,也要出动一半,我听说,很多百姓受伤,只怕这些人手还是会不够。”
医女因为性别问题,即便能力再强,也不能被擢升为太医,一辈子只能是太医院品级最低的医者,所以自成单独一个类群。
皇帝还是不太愿意出动这么多太医,闷闷不乐地把眉头皱成一团。
“皇上如果真这么做,灾区百姓会感激您的,他们的后代也会歌颂您,让您的美名传扬千秋万代。”
楚紫楠抛出诱饵,她知道皇帝最看重的,就是自己的名声。
“皇上您那么仁慈,肯定也不想看着难民受苦而得不到救助吧?地方虽然也有医者,但毕竟比不得咱们这些太医,您的仁心这时候不展现,更待何时?”
“不用给朕上迷魂汤,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在耍什么诡计。”皇帝低斥完着一声,却又暗想,虽然楚紫楠的话没一句真心,但道理还是有的。
把太医们派到各个灾区去,事情必然很快就会在当地传开,之后全国各地便也都慢慢传开,天下百姓都将会称颂他这个仁君。
“行吧,看在灾区百姓确实艰苦的份上,朕就破例一次,答应你这个请求。”
楚紫楠欣然一笑,违心地夸赞道:“皇上英明神武,乃当世明君也!”
分明知道她在奉承自己,并非真心实意,皇帝听了还是非常受用,方才的不快早就烟消云散。
“太医院这边就由你来带队吧,让廖太医挑选十个人留下,其余的你都带走。”
“还得麻烦皇上给我一道手令,不然我恐怕叫不动那么多人。”
“没问题。”皇帝立刻亲笔写下手谕递过去。
“多谢皇上信任,那我这就去了。”楚紫楠说罢,立马告退,急匆匆回了太医院。
皇帝望着她远走的身影,若有所思,半晌后叫来宫人,吩咐道:“去张熙叫过来。”
楚紫楠回到太医院后,直接向廖太医说明要去支援匀州的事,请他把太医们召集到正堂来。
“楚姑娘,你这又是闹什么呢?太医院的事务还不够多吗,你怎么一天天的闲成这样?”廖太医压根不把她的话当回事,摆摆手要她走。
“你到底去不去?”楚紫楠逼近过去,拍得书案嘭嘭作响。
廖太医吓了一跳,想起那天她揍穆云清的情景,立刻认怂。
“我现在就去。”
这下确实效率很高,仅一盏茶的工夫,除去在外出诊的三个人之外,二百三十五名太医全部到齐。
“这是叫咱们来干什么?”
“谁知道?有这女人在,铁定没好事。”
太医们在底下叽叽咕咕地议论着,尽管很不满,但鉴于楚紫楠现如今在院里暴名远扬,也没人敢正面给她甩脸子。
楚紫楠走到众人前面,高声道:“匀州各地水患频发,百姓死伤众多,急需救援,而此次参与支援的就有咱们太医院,皇上有令,让我挑选十名太医留下,其余的全部奔赴匀州救灾。”
“什么?”
人群中一片哗然,以往太医院也不是没有参与过救灾,但前往灾区的都是下面的医者,他们御医是不用去的。
“说笑呢吧?本朝太医是不医治皇室和贵族以外的人的,你不知道?”
“就是,我们好不容易混到这个位置,还要去给民间那些什么阿猫阿狗治病不成?”
这偌大的正堂里可谓是“民怨沸腾”。
廖太医这时又站出来了:“楚姑娘,这事儿你恐怕难以办成,还是算了吧,你若是需要,医侍我倒是可以多派给你一些。”
“医侍我要带走,太医我也要带走。”
楚紫楠就知道他们会是这个反应,一点也不感到意外,同样也懒得跟他们掰扯,当下拿出皇帝给的手谕。
“皇上既然给了我这样的权力,我点到谁,谁就得跟我走,不然便是抗旨,抗旨是什么罪,你们自己清楚。”
太医们面面相觑,立刻个个变成了哑巴。
抗旨不尊一顶帽子扣下来,这谁受得了?
廖太医也无话可说了,他现在担心的是,楚紫楠会不会把他也带上。
“既然大家现在没意见了,那就开始说正事儿吧!”楚紫楠一改方才的冷漠脸,笑吟吟地朝底下众人扫视过去。
“有自愿去的,请先上前一步。”
正堂内鸦雀无声,过得一小会儿,竟真就有好几个人相继站出。
其余人朝他们看过去,皆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