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不用在这里吓唬朕。”皇帝咬着牙朝她斜视过去,“你跟定王一唱一和的,不就是要让朕惩办太子吗?你们与他有过节,刻意抹黑也是有的,朕不会听你们的一面之词。”
“不过,为防万一,部署也是要做的,汪成,去把张熙叫过来。”
汪成立刻去了,皇帝坐在原位拧眉思忖。
真希望是他多虑,太子还没有丧心病狂到炸死生父的地步。
与此同时,太子这会儿又秘密见了一个人。
“殿下要在太后出殡那天行刺皇上?”沈玄听到这个话,吓得脸都白了。
这可不只是弑君,还是弒父啊!
太子淡然自若道:“本宫也不想,可谁让他要废了我呢?我又不能逼他退位,唯一的办法,就是杀了他,名正言顺继位了。”
沈玄捏了把汗,心头掠过一丝不详的预感。
“可……如此机密之事,你怎么跟我说?”
“因为本宫需要你帮忙啊!”太子展开笑脸,揽住他的肩膀,“咱们是堂兄弟,一直很要好,如今又多了层合作关系,办此等大事,我怎么能落下你呢?”
“这种事我做不来的,殿下还是别带上我了,以免误事。”沈玄胆子再大,也不敢冒这种险。
可是太子既然把秘密说给他听了,就势必要拉他下水。
“计划我都制定好了,你只要听我吩咐行动即可,用不着你自己动脑筋,何至于误事?”
“但……”
沈玄还想拒绝,肩膀突然被用力抓住。
太子冷声说:“你要是不答应,本宫就把你之前做过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全说出去,看看父皇会如何处置你?”
“殿下,这……”沈玄感到一股凉意沿着脊柱倾泻而下,不由头皮发麻。
他这是上了贼船了!
“不用紧张,你可以想想此事办成的好处。”太子轻拍他的胳膊,“父皇死了,我顺利继位,到时你想杀谁,还不是我一句话的事?”
听闻此言,沈玄瞬间来了兴趣。
“殿下的意思是……”
太子坐回到原来的位子上,抛出诱饵,“本宫在此承诺,事成之后,帮你除掉定王和楚紫楠,为你母亲和妹妹报仇,如何?这份报酬应该够分量了吧?”
确实够分量,如果沈玄自己想办法,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报得大仇。
这对于他而言,确实是个很值得冒的险。
“请问殿下需要我做什么?”
“你要做的很简单,只需在送葬队伍的必经之路上埋下炸药便成。”这种事太子是不会亲手去办的,也不会让自己的手下去做,因为一旦事迹败露,自己会直接玩完。
而交给沈玄去办就不同了,事败了有他在前面顶罪,即便他如实招供,自己也可以抵死不认,一口咬定是他和阮泓勾结,陷害自己。
阮泓身为工部侍郎,私自挪用火药,本身就说不清,父皇根本不可能信他。
这个局,他自认为是毫无破绽的,故而信心满满。
“明白了,”沈玄点点头,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已被太子算计,“只是火药从哪里来呢?”
太子含笑道:“这个由本宫自己想办法,你就不用操心了。”
沈玄看他都自己去弄火药了,显然是要孤注一掷,遂越发不起疑心。
转眼又是半个多月过去,到了太后下葬的日子,皇帝为表孝心,给天下百姓做表率,亲自去送葬。
队伍绵延十几里,浩浩荡荡地出了京城,朝皇家西陵的方向去。
一大早,沈迟和楚紫楠便进了宫,随同大队出发,而禁军统领张熙早在一个时辰前,就带着一队人,秘密出了城,去扫清前路障碍。
一路上,皇帝的心情都格外沉重,既为送别太后,也因担心张熙他们真会在路上搜出炸药。
时至今日,他还对太子抱有一丝期望,宁愿是自己多虑,误会了他。
跟随在侧的楚紫楠见皇帝老这么唉声叹气的,自己的情绪也跟着低落了,一脸悲色。
沈迟见状,便来劝解:“生老病死,世间常态,每个人都逃不过,事已至此,看开一些吧。”
“太后是让人害死的,她本可以长寿一些。”楚紫楠最看不开的,就是这一点。
“所以才要振作起来,为她报仇。”
“我明白的。”
楚紫楠望着远处的青山,良久无言。
临近午时,皇帝叫停队伍,准备歇一歇,休整一下。
但刚停没一会儿,就有一队人马反方向朝这边奔驰而来。
大臣们凝目望去,很快有人认出为首那人,“是张统领!好像还绑着什么人!”
说话间,那支人马越来越近,直到到了距离皇帝休息的凉亭不远处才停下。
而众人此时也看清了被五花大绑那几人的面孔,在里面看到一张较为熟悉的脸。
“那不是端王世子吗?他怎么跟这些人一起被抓了?”
“这事肯定不小,不然张统领不至于捆着他。”
众人议论间,太子攥紧袖管里的双手,心里暗骂道:“没用的东西,事没办成不说,还让人给抓了!”
不过,为什么去抓人的会是张熙?
难道是父皇派去的?
不,不可能,父皇怎么会知道路上埋了炸药?
这时,张熙跃下马背,大步奔至皇帝跟前,拱手禀报:“皇上,此去约莫五里的路上确实埋了炸药,臣已经命人在清理了。”
皇帝瞥眼看向他身后,看到沈玄居然也在,气得简直要七窍生烟。
太子究竟背着他结了多少党羽?
“把他们带上来。”
沈玄以及他的几个手下全部被押到了凉亭前,跪倒在地。
“你为什么想炸死朕?谁指使你这么做的?”皇帝瞪着沈玄,怒声质问道。
“臣是受太子殿下逼迫,身不由己,皇上饶命!”沈玄朝太子那边看了一眼,果断出卖他。
太子当即爆发,走过来一脚踹在他胸口上,“想死吗?竟敢污蔑本宫!”
随即转身对皇帝辩解:“父皇,儿臣根本不知道他做过什么,儿臣是清白的!”
“清白?”皇帝用那双充了血的眼睛注视着他,满心失望。
本以为事迹败露,他至少能敢做敢当,承担自己该承担的责任,想不到这会儿却做起了缩头乌龟。
这样的太子,没有半点长处,留着何用?
“火药难道不是你亲自从工部那里要来的吗?”
“不,儿臣……”
“不必狡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