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趁楚紫楠去沈迟那边,沈玄偷偷潜入了她的寝帐。
帐子里只有一盏油灯亮着,光线很暗,他只好一只手拿着油灯,另一只手四下翻找。
但结果很令人失望,每个角落都找遍,就差掘地三尺了,愣是一无所获。
正懊恼时,门口传来闷笑声:“世子在找什么?要不要我帮忙?”
沈玄身子一僵,猛然意识到,自己这是被她给耍了。
“你早就知道我会来?”
“当然,你不来找解药,难道想死啊?”楚紫楠抱着双臂,倚在门边上,笑吟吟地看着他。
这下话都说开了,两人也就都没有什么顾忌。
“那天晚上,是你趁我不备,拿暗器偷袭我吧?你还在暗器上抹了毒,想要置我于死地?”
“是又怎么样?你害死我妹妹,该死!”
楚紫楠冷嗤一声,缓缓走过去,“我该死?我死了你也得死!你中的是我独门研制的毒药,只有我一个人能解。”
闻言,沈玄心头漫上一阵恐慌,微微变了脸色。
“你要怎么样,才能交出解药?”
“很简单,你求我。”
“休想!”
沈玄怒眼圆睁,两手紧握成拳,直接出手。
“不肯交,就打到你交!”
楚紫楠早有防备,因此很轻松地躲过了他的袭击,轻蔑道:“你只管耍横,一会儿我不小心把解药弄掉在地上,可就要等一个月才能配制完成了,你等着全身溃烂流脓,凄惨而死吧!”
解药就在她身上?
沈玄立马停手,冷喝一声:“快把解药交出来!”
“还是那句话,你求我。”楚紫楠取出怀里的瓷瓶,故意在手里掂了掂,“这里面是药水,只要瓶子一碎……”
“你别太过分!”沈玄急得声音打颤,身上愈发疼得厉害了。
楚紫楠哼了哼,说:“这就过分了?你暗算我的时候,怎么不觉得自己过分呢?”
“我是为盈儿报仇!”
“那我也是为自己报仇。”
“你……”由于毒的作用,沈玄感到疼痛难当,顿时有点站不稳,靠着座椅才勉强支撑住。
“好,我求你,求你把解药给我。”
楚紫楠看他这副要毒发身亡了的样子,倒也没有多为难他,当下将解药丢过去。
沈玄急忙接住,打开盖子,闻了闻。
是一股很刺鼻的味道!
“这是解药吗?”
楚紫楠两手一摊,“信不信由你,爱吃不吃,反正没别的了。”
此时沈玄感觉像在遭受千刀万剐,实在痛得受不了,来不及多想,忍住呕吐的冲动,仰头将药水倒进了嘴里。
但是服下去,并没见有什么作用。
“为什么没用?你骗我!”
“你当这是什么?仙丹啊?怎么可能刚吃下去就见效?”楚紫楠翻了个白眼,一边整理被翻乱的东西,一边数落,“看把我这里弄的乱的,跟飓风过境了一样,你也太欠斯文了,赶紧滚吧。”
沈玄投去一个愤恨的眼神,快步跑了出去。
走到门口,又咬牙切齿地撂下狠话:“此仇必报,给我等着!”
楚紫楠专心于收拾寝帐,根本不搭理他。
直到后半夜,解药才慢慢发挥效用,沈玄明显感觉到痛感消退,舒服很多,终于能好好地睡上一觉。
沈迟隐隐约约感觉到楚紫楠和沈玄之间发生了什么,于是故作不经意地问道:“你是不是对沈玄做了什么?我看他看你的眼神,像是要把你撕了似的。”
“也没什么,就是给他下了点毒而已。”楚紫楠给他扎着针,一脸轻松地说道,“可惜你没看到他昨晚那个狼狈的样儿,看到了估计会很开心。”
“你小心点吧,他这个人报复心很强,之后肯定会找你麻烦。”沈迟有些担心,他现在每天军务缠身,分不出精力放到她身上。
虽说她是聪明,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聪明人也会有吃亏的时候,何况沈玄也不傻。
楚紫楠笑了笑,“有本事他就放马过来,我没什么可怕的。”
沈迟注视着她,觉得还是不行,于是在她走后,吩咐赵强给她派了个护卫去暗中保护。
不过接下来小半个月里,沈玄没再出现在楚紫楠面前,双方相安无事。
眼看就要抵达江州地界,沈迟收到前线战报,得知叛军已经打过蕃江,占领江州南边的六座城池。
“这到底打的是什么仗?”
沈迟将战报扔在地上,险些气得把桌子给掀掉。
楚紫楠刚好进来,差点被砸到,赶紧后撤了一步。
“何必发这么大火?前线那些将领不太行,你不是早就心里有数吗?”
“不太行?这分明是废物!”沈迟十几岁上战场,经历大小战役无数,从来就没吃过败仗,自然看不得这种大溃败。
“江州驻军三万,叛军却只有一万,而且占据蕃江天堑,占尽优势,这竟然都守不住!”
楚紫楠也觉得是废了点,不过她并不太懂军事,因此也不好妄下评论。
“不是说朝廷这边有内奸吗?这带路党一作妖,谁也扛不住啊,别气了,伤身。”
她把战报捡起来,递回给沈迟,又倒了杯茶给他,“消消火。”
沈迟甚是无奈,但现在也只能接受现实,盼着在他的援军抵达江州城之前,前线能不再失地。
楚紫楠眼睛一瞥,看见书案旁边的小桌子上摆着一碗黑乎乎的药,眉头一皱。
“你还没喝?这都快凉了!”
“方才急着看战报,给忘了,我现在就喝。”沈迟知道她要发火,赶忙端起碗,几口把药喝完。
但这并没有阻断楚紫楠的怒火,“你就是学不会遵从医嘱是吧?”
沈迟赔笑道:“我这不是喝了吗?”
“药凉了药效就没那么好了,你懂不懂?”楚紫楠觉得,这人就跟小孩似的,得守着他监督他,不然他就不听话。
“我现在懂了,以后药一来就喝。”沈迟认真而郑重地说,然后给她也倒了杯茶,“消消火。”
楚紫楠给他一个白眼,“你自己喝吧!”
哼了一声,扭头走了。
此时已是傍晚,案头还有一堆没处理的军务,沈迟只好调整了一下情绪,静下心来开始做事。
赵强和护卫以及卫兵们都在帐外守着,里面只他一人,非常安静。
随着夜色渐深,将士们相继歇下,外面的动静也越来越小,更是静得几乎没一点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