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第五章 像小蓝的女子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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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无梦的睡眠中醒来的时候,窗外的光线已经非常明亮。

这时,没有任何装饰的木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幻天郎君走进来,微笑着对47说:“感觉如何?睡得还好吗?”

“还好。”47点头。

老人又问:“有没有兴趣参观一下我的禅院?”

47深受老人的和蔼感染,想也没想,立即点头答应。

老人带他走出简单的客房,四面都是生长茂盛的青草,两棵47叫不出名字的大树一左一右,就像看护客人的侍卫。

顺着山中蜿蜒的石板路走了好远,47才终于看到茂密的森林里有一些金色的东西在闪烁。

老人指了一下那边,说:“这里是禅院的主要部分,而院门在我们身后那边。你昨晚所住的地方是禅院的侧翼,平常来这里的人很少,所以不会有人打扰你。在前面有我们的训练场,有魔甲研究院,还有我花了多年时间收集的学术书籍。”

47抬抬眉毛,开始思考这位老人究竟有多大年龄。

幻天郎君说:“这位客人,你和我们一样都是有意识的尸魂,不过你似乎还很年轻。不知道可不可以询问,你是什么原因被变成尸魂的?”

47摇头,“我不知道。”

“哦?”

“醒来的那一刻我就和身边所有的尸魂不一样,只不过我和你们也不相同,你们能够有自己的记忆,但是我没有。我的脑海里只是一片空白。”

“是吗?”老人的脸上出现一丝同情。

默默走了一段路,47突然把智能仪递给老人,“请问一下,你们这里有没有人可以修复它?我需要和朋友联系,它却无法工作了。”

老人看了一眼智能仪,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它并没有坏,只是受到这里的磁场干扰无法使用了罢了。只要离开这里,它依然可以帮你联系到你的朋友。”

“那么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47显得有些急切。不知道外面发生什么事了,不知道赤蛇等人到哪里了,不知道他们现在是不是在到处寻找他。如果他们再回到奥列行星,那么……

希望他们不会在奥塞克斯的疯狂颠覆运动中被伤害。

“离开?你想去哪里?”幻天郎君问。

“我想……”47想了好久,最终说出一颗行星的名字,“璀璨行星。”

除了那里,他不知道还能去什么地方。在葬灵界所见到的辽阔的草原,使他开始想念璀璨星上的大草原了。

老人点头,“好的,今天下午我就会派人送你回去。”

石板路延伸进山坳的森林中,当47走近以后,他才发现高大的树木下竟然隐藏着一个那么美丽的世界。

奇特而又美丽的建筑整齐地排列,它们都拥有大致相同的外表:琉璃瓦,朱红的墙,雕琢精致的门窗。雕梁画栋,看得出来每一座建筑都耗费了这里的生命很多的时间和精力。

而每一座建筑也有不同的地方,每一座建筑上的雕刻都有各自独特的主题。47慢慢从眼前几座建筑的栋梁门窗上看过去,发现那些华丽的装饰有的是简单的抽象机甲,有的是繁杂的飞行器团体……

原本轮廓坚硬的钢铁机械在雕刻师手下被变得像云朵一样漂浮不定,柔美至及。

这些奇妙的建筑艺术使47不得不为之折服,他停下脚步,惊讶地望着房顶高高翘起的尖角,那些翘角仿佛一只只飞鸟,已经张开双翼,等待在天空翱翔。

幻天郎君看着47陶醉的神色,满足地点头微笑。他走到一座高墙之下,推开高大的朱红色雕花门,一阵兵器碰撞出的美妙音乐与微风一起流泻而出。

步入高门,里面是一座宽大的广场。广场地面全都用青石板铺成,平整的广场中间有一座接近50米高的雕塑,那是三副魔甲的造型,六只巨大的钢铁手臂向上托起来,共同托住一颗雕满花纹的石珠。

广场上有许多人,不,隔近一看,47才发觉那些都是尸魂。在许多尸魂身后还跟着一个淡淡的人影,幻天郎君向他解释,那些都是还在凝聚的魔灵。在这里每一个尸魂都会找到一个魔灵作为同伴,然后他们会共同拥有一副魔甲。

广场一角有几副魔甲正在缠斗,47问老人:“他们在训练吗?”

“是的,尸魂和魔灵一起训练,在训练之中他们会逐步共同掌握魔甲运用,并且在战斗中培养出默契。”老人说完,又开始向前面走去。

不过,47却不愿再继续走了。他站在原地望向那些动作灵活的魔甲,他们的移动速度和平衡性都坐得非常好,每一次的攻击,似乎都要击中对方的要害。不过,每一次对方也会及时躲闪或是抵挡,同时抬手反击。

47痴迷于那些精湛的操作手法,过了一会儿,他的手毫无知觉地抬起来,眼前的魔甲每做出一个动作,他的双手就会来回移动,模仿对方的驾驶方法。

幻天郎君站在广场的出口微笑,他看到47如此着迷,没有再让他继续向前参观其它地方。

忽然,其中一副魔甲后退几步,在对方刚要追击的时候身形向一侧移动几步,再绕出一道漂亮的弧线闪身到对方身后。对方已经发觉中计,魔甲巨大的拳头却迅速砸向他的脑袋。拳头出击的速度很快,却在贴近对方魔甲时突然停止。

然后,两副魔甲都向后退出一步,礼貌地向对方鞠躬。

“我怎么想不到这样的进攻方式呢?”47兴奋地自言自语,手还一边快速推动他假想中的“控制杆”。

刚才那副魔甲故意后退,并且脚步踉跄,造成对方心理上认为可以乘胜追击了,却在对方正处于精力集中时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和轨迹移动。在那样的情况下,对手连反应的时间都不多,当然也更没有时间反击了。

模仿完魔甲的驾驶方式以后,47不禁鼓掌,大声说:“打得漂亮!”

获得胜利的魔甲回过头看了47一眼,然后脑袋向上扬了一些,仿佛在向47炫耀。47不断向他点头:“嗯,不错,真的很厉害!”

魔甲忽然向47这边迈出两步,手掌摊开变成爪形,带着一个凌厉的风声抓向47。

“喂,你……”47还没说完,那只巨大的手掌已经离他只有不到两米的距离。他赶忙后退,手自然地抬起来保护身体。钢爪飞快地从他手腕上扫过去,一块黑色的东西从手腕处剥离,随着钢爪向上的弧度越起十几米高,然后摔在训练场边缘的高墙上,摔成了好几块。

47惊异地看着远处的碎片,再看自己的手腕——智能仪被抓掉了!智能仪被这个冒失的魔甲弄坏了!

他赶忙冲到智能仪摔下的地方,却只捡到一堆残片。魔甲似乎并没发觉自己做错了事情,又向47走近几步,依然像是在得意地向他炫耀自己的实力。

“混蛋!你弄坏了我的智能仪!”47捧起那堆碎片大吼。

魔甲头上的扩音器里发出一个顽皮的女声:“我跟你闹着玩呢,谁叫你用那个东西来挡?!那东西又不是盾牌,哼!”

听到是女孩子的声音,47后面一句粗话没有骂出来,憋得他脸红脖子粗。他举起智能仪的碎片,老半天才又吼出一句:“这是我与朋友联系的唯一工具!而现在,你把它弄坏了!你这……你这冒失鬼!”

“你才冒失鬼呢!我们在这里训练,又不是打架,你干嘛拍手叫好啊?难道你不知道这样做会让失败的人产生自卑心理吗?!”女声丝毫没有要道歉的意思,反而把错误全推到47身上。

“没有了这个东西,我和朋友就联系不上了!”

魔甲仰起头,根本不在意47与朋友能不能联系。

这时,幻天郎君微笑着走近,对着魔甲挥挥手。

魔甲这才低下头,蹲下身,驾驶舱开启,一个和魔甲一样粉红色的身影迅速跳下来,几步就窜到幻天郎君身边。

老人疼爱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责任,对女孩说:“若若,你不应该对客人这样。你弄坏客人的东西,应该先道歉的。”

“爷爷,是他先在这里打扰我们训练的!”女孩撅起小嘴,还是不认错。

“若若!”老人故意皱眉。

“好啦好啦,道歉就是了。”被叫作是若若的女子转向47,快速地点了一下头,声音轻得47几乎听不见,“对不起。”

47望着面前这个穿粉红色长袍的女子,表情忽然凝固。刚才所有的气愤都消散了,甚至手中的智能仪碎片掉了许多都没发觉。

并不是他见到女孩子都会有这样的反应,而是这个名叫若若的女孩竟然与小蓝长得一模一样!

47喉结翻动,不禁喊出声:“小……小蓝?”

“小蓝?喂,我是若若。”若若顽皮地说。

她微微卷曲的头发被风吹着轻盈扬起,细小的手指拨弄头发时的动作竟然也和小蓝非常相似!

幻天郎君发觉到47的异常,对若若说:“好了,若若,你先回去接着训练吧。”

“好的,爷爷。”说完,若若转身欢快地跑向魔甲。

47盯着她的背影,更是觉得不可思异。世界上怎么可能有如此相象的两个人?不但长相,动作,连笑声和奔跑的姿势都非常相似!

老人指了一下训练场出口的高门,对47说:“年轻人,我们再到那边走走?”

47没有答应,默默随着老人离开。走出高门之前,他再一次回头望向那副粉红色的魔甲。

幻天郎君并不提若若弄坏智能仪的事情,而是带着47参观了东寞禅院的好多处建筑,47却没有之前的兴致,对老人的细心讲解都只是用微笑应付。

终于,老人带他在一座亭子坐下来,老人才又说到若若:“还是因为若若的事情而生气吗?不,不是生气,更多的是一种深沉的情感。若若,我的弟子之一。七年前,第三次星际战争还在持续,她所乘坐的民用运输舰队遭到袭击,死后被改造成尸魂。若若很有天赋,在这里进步很快。”

“哦。”47点头。他想知道的根本不是这些内容。

幻天郎君问:“遇到她之后,你似乎心里就一直在因为什么东西而烦闷?年轻人,到底怎么了?”

“她……她长得太像我所认识的一个女孩!”

“你所认识的女孩?若若死的时候已经19岁,七年过去了,如果她还活着,现在也就6岁了。你所认识的女孩呢?不知道她们之间是否有血缘关系。”

47摇摇头,“小蓝才18岁,她住在一个没有多少人知道的星球……或许只是长得相象而已。”

老人点头,像是明白了什么,“那么,你是因为见到若若而想念那个叫小蓝的女孩,对吗?”

“没……”47赶忙慌张地摇头。

“从你脸上,我感觉到你在思念一个人,或是一个地方。”老人似乎能够洞察人的心理,他微笑着,说完之后就离开亭子向回头。走出好远,47还坐在亭子的石椅上不知所措。他回过头,轻声说:“走吧,我想是时候送你离开这里了。”

……

站在禅院的渡口里,47的脸色依然阴沉。渡口的尸魂用了好几种方式查找“璀璨行星”这个名字,却都无法找出它的坐标。

尸魂最终只得放弃,无奈地对幻天郎君说:“或许这颗星球还没有注册,所以我们不能找出它的信息。”

“那该怎么办?”47着急地问。总不可能先回奥列行星,然后再通过非法渡口去璀璨星吧?

在用尽一切办法之前,47暂时还不想回到那个地方。再说了,既然璀璨星没有在星际间注册,那么不论在什么地方都是无法扫描到它的位置的。之所以上次和赤蛇一起去到那里,完全是因为飞行仪计算失误导致的结果。

尸魂问47:“你知道那颗星球的坐标吗?告诉我坐标,我就可以送你去那里。”

“坐标……”47记得赤蛇曾经念出过那组数字,不过那么繁杂的数字,而且过去这么久,他怎么可能记住呢?

他叹息,“我不知道。如果我能联系上赤蛇,他肯定可以帮我找出坐标的。”

他不禁想到那个长得和小蓝一模一样的冒失鬼,要不是因为她,或许自己很快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幻天郎君问:“有办法找出坐标吗?”

“办法不是没有……”尸魂面露难色,“只是我们必须先确定一个大范围,然后对那个范围内的未注册行星进行扫描。由于必须是手动扫描,所以需要不少时间才能找出正确坐标。”

幻天郎君望向47,似乎在询问他的意见。

“好吧。”47只好点头。除此之外,他没有更好的办法。

尸魂马上开始工作,“那么请告诉我你要寻找的星球一些大的特征。”

47闭上眼,仔细回想在璀璨星上生活的那些日子,“那里有很宽广的草原,天空湛蓝,没有一丝云彩。每天都会有一次讨厌的风暴,不过居住久了,我才发现每一次在风暴之后和那里的人一起重建家园也是非常有趣的事情……”

“咳,我只指……特征。”尸魂苦笑着提醒快要入迷的47。

“那里有许多蓝矿,这个算是特征吗?”47问。看到对方无奈地摇头以后,他又挖空记忆地想。忽然,他大声说:“对了,那里一分钟有00秒!”

“00秒记时法?!”尸魂也忽然兴奋起来,“很好,我可以根据这种独特的记时方式来推算出大范围!”

……

离开渡口,47独自向他的临时住处走去。心中充满焦虑,在这里无法与外界沟通,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会在等待找出璀璨星坐标的日子里发生多大的改变。

正在胡乱猜想外界的变化呢,推开门,他却被屋内的变化吓得赶忙退出去,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不过,仔细观察房外的两棵大树以后,他确定自己没有走错!

若若出现在门里,看着惊讶的47,奇怪地问:“你干嘛?难道看见我害怕吗?放心吧,我不是来找你吵架的。”

“那你……你来这里……”

“我来向你道歉啊!”若若指着房子里,大声说,“你看,我给你带来了新的窗帘,新的椅子,新的被单,新的枕头……还帮你把房子打扫得干干净净,这应该算是非常诚恳的道歉了吧?”

“谢谢。”47才不需要这种古怪的道歉,女子的殷勤使他觉得非常别扭,总是认为女子似乎在用这种方式讨好他。

果然,他没有猜错。他刚走进屋,女子忽然蹦蹦跳跳地跑过来坐在他身边,然后眨巴着那对大眼睛,小心地问:“听说你是从外面来的客人,那么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小忙?”

“什么?”47觉得头皮发麻。

“带我到外面去看看,可以吗?我整整七年都没出去过,好想出去看看。只是看看,就可以了。”

“不行。”

“不是吧?你看看,我给你带来了新的窗帘,新的被单,新的枕头……还帮你打扫了房子,你连这么小的一个忙都不肯帮,太绝情了吧?太没有男人气魄了吧?太没有绅士风度了吧?”

“对不起,我不可以这样做。”47依然不答应。

谁知道女子生气了,拉掉窗帘,再抱起枕头和被单,气呼呼地跑出房子。很快又跑回来,将一大团落叶扔进来,使房间里变得比她打扫之前还要脏乱。(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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