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106、鲜血造就的金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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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唯一同伴的自杀让米格的内心极度的惊颤,或许这不是米格第一次见识过生命的脆弱。他认为自己这位同伴就算沦为废人靠着爵位晋级所产生的俸禄也足以养活家人,大没有寻死的必要这背后一定有着不愿道出的秘密。于是趁着伯爵远征之际米格吩咐多兰这个新执事去搜集自己那20名同伴的资料,因为就是在一起受训前米格除了一句都是王公贵族家不愿承认的孩子之外对这些同伴们一无所知。米格在出发前不论怎样热情的打招呼,换来的只有同伴们冰冷而戒备的态度。

如今他们都不在了,米格想弄清楚这些一同开赴防卫城堡作为敢死队的同伴的事情。多兰将伯爵保留着的那19个人的档案交给了米格,档案中还附有伯爵的字条。伯爵的字条中只有一句话:“最可怕的敌人不是一个穷凶极恶的魔鬼,而是你面对一个孩子却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对待他。”米格阅览过那19个人的资料才知道自杀的那个同伴是约翰尼,因为不为贵族承认的身份他的姓氏只能保有一半的字符。他是德科拉伯爵三叔家的堂弟坎道尔的孩子,不洁的关系让他只能被称为约翰尼。麦雷。约翰尼从小就被打发到坎道尔的老仆人卡恩家扶养,在坎道尔家以仆人的身份被呼来喝去。

也直到阿图什国王下令要求贵族家庭各出子弟组成先锋队去北陆防卫城堡大闹一番,约翰尼被他的生父坎道尔用作自己继承人雷加的代替品。约翰尼才知道自己一直侍奉着的领主老爷是自己的亲生父亲,所谓的相认不过是一句:“以我的子嗣的身份去建功或赴死吧!这对你而言已经是莫大的恩荣了,能活着回来的话就自己另立门户永远不要回来了!”约翰尼没有拒绝的权利,只要坎道尔在相关的文件上签字了,王国的卫队会亲自把他押送至训练场集训。

约翰尼之外其余的18人的情况不比他好太多,两年的训练对一名执行高危任务的精英骑士而言过于仓促。换句话说在敌方城堡内引发骚乱的任务本来就是要把他们全部葬送的任务,伯爵让米格加入其中不过是出于对他们仅有的同情。米格称为队伍中的第二十人无疑会增加这些人的生存几率,除此之外也有阿图什国王对米格惊人实力的忌惮。尽管阿图什对蒂格所言秉持着狂怼的态度,不过米格能从蒂格四位信任的高手手下存活,就一定存在着某些可怕的地方。

做出让米格跟随着送死队伍的决定时伯爵很是犹豫,但阿图什这个侄子的命令是不能违抗的。这些就是伯爵所留下的档案的内容,只是现在的米格打心底里怀疑着这份档案的真实性。他想依据档案中留下的地址以奉送约翰尼的骨灰为由,去照顾约翰尼成长的老仆人卡恩家探访出一些消息。于是交由多兰安排人手去坎道尔伯爵那里通气后,米格获得了进入坎道尔辖领的滴泪岛的许可以战友的身份奉还约翰尼的骨灰。

谢绝多兰的好意经过独自走访米格寻至约翰尼的养父母家里,敲了许久的门前来开门的是一位睡眼朦胧体态发福的红发妇人。红头发在这个国家可不是好的意味,这可是经常被买卖作为奴隶的人口的标签。王国原先与红头发的民族对峙并厮杀过,依靠着圣教会的力量金头发和亚麻色头发的民族征服了红发的土地。在野蛮的时代将被征服者当成商品进行贸易或者当作纯粹发泄欲望的工具再正常不过,只是就是到了自诩为文明的时代王国没有赋予红发民族以平等。反而连红发人出仕为官以及拥有土地等方面的权力也多加限制,所以在王国红发仍旧是下等人的标签。

女人揉了揉尚在迷糊中的双眼问前来敲门的装束齐整且胸配金章的年轻人是谁,米格有礼地向这个女人鞠了一躬道:“敢问这位夫人是这处宅邸的女主人吗?如果是的话请恕我搅扰,我是这个国家新晋的男爵米格。麦克雷恩。这座宅邸的公子约翰尼。麦雷与我一同在浴血奋战中取得了同等的爵位,只是他不幸在战斗中牺牲了。所以身为战友我仅能将他的骨灰带回家乡,希望他能落叶归根。”

说罢米格便神情庄严地将装有约翰尼骨灰的骨殖瓶连同金质的爵位勋章交给了这个女人,这女人倒好一把夺过了勋章拒绝手下骨殖瓶。金章是爵位的凭证,凭借着金章到当地的长官那里开具证明就会得到俸禄。就算是身死绝后最近的亲属亦可凭借金章享受一世的福利,直到自己寿终才会有专人来回收作为身份凭证的金章。米格感到惊诧之余劝说道:“夫人不愿意让这个游子归乡吗?”他还是希望这个女人能手下骨殖瓶让约翰尼葬在家乡,女人表现出强烈的不满在抗拒之余把骨殖瓶打碎在地。米格眼睛里直冒杀气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女人直接被米格充满杀气的眼神惊得如同被雨淋了的蛤蟆。顾虑到眼前的这个人可能是约翰尼的家人,虽然很想痛打她一顿但终究还是不忍。他蹲下来一点点地收集好约翰尼的骨灰将其埋入到这个庭院中,算是正式的让这个自己唯一能带回来的战友入土为安了。

米格有些痛心地离开了他称为宅邸但十分简陋的院落,转念想着刚才见到的那个女人可能并不是约翰尼的生母。极有可能是约翰尼的养父卡恩接到家里的情妇,没有急于回到自家封领的在次日被约翰尼家所在的村落隐息村村长邀去参加一个葬礼。村长说因为和坎道尔伯爵之间微妙的关系,村子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会参加这个葬礼。村长邀请米格男爵出席葬礼的理由只是因为逝者身为米格男爵的战友的生母,考虑到这层关系米格答应了隐息村村长的邀请换上了黑色的礼服。

葬礼会在隐息村翻新的小教堂举行,由村长和拥有男爵身份的米格主持。约翰尼生母的尸体被众人安放在铺满白蔷薇垫上一层麻布的床板上,米格惊奇的发现所谓约翰尼的生母正是那天在卡恩宅院里见过的女人,就是这个女人将约翰尼的骨灰摔碎到了地上。好家伙!她居然是约翰尼的生母?米格此时的心情极为复杂,更让他不知道该有什么想法的地方是这个女人是在自己离开后的那段时间里自杀的。

约翰尼的生母是吞下金章自杀的,村子里骑士手下的验尸官塔尔将放在玻璃器皿里用黄澄澄溶液浸泡着的金章展示给米格。米格对约翰尼生母的死因再无疑问,但总感觉背后隐情莫大。葬礼结束后米格问村长卡恩的行踪,村长只是告诉米格卡恩早就在约翰尼小时候亡故了。本来可以借助扶养约翰尼在晚年享受点好的待遇,只能说这个人太没有福气了。他死后约翰尼的生母乔妮被安置在卡恩留下的破屋以卡恩的未亡人这一身份掩盖着自己的未婚身份,约翰尼母子在村中一直靠做杂活度日至于坎道尔方面是否有其他方面的关照村长也不是很清楚。

村长和村子里的其他的人获知约翰尼隐藏身份是在两年前,因为约翰尼是以骑士的身份被带走的。按照王国代代不变之法就算是最低阶的贵族也必须有贵族血脉,所以这就等于对村子里的所有人公布了约翰尼的身份。更在后来上面给村长和骑士发来通知上宣告骑士约翰尼因功殉职被追赠男爵身份,这让村子和其他村子里的官员都知晓了约翰尼的特殊性。

离开隐息村回到自家宅邸的米格冥思了许久,原来真正的视死如归并不是因为有战斗下去的勇气只是因为单纯地不想再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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