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满惩罚的吻，他的心是冷的，唇也是冷的，不在乎弄疼了她。

明媚被吻得喘不过气来，抬头望见他发红的双眼。

霍仲庭抬起她的下巴：“你认为我还应该继续爱你？”

明媚身子发颤。

她没看错，他眼中没有柔情蜜语，没有她熟悉的温柔与宠爱，却有一股子让人心惊的恨。

“仲庭，你恨我？你真的相信……我不要那个孩子，所以恨我，是吗？”

霍仲庭抿着冷薄的唇，阴沉沉地问：“你还敢提这个？别告诉我，你从来没动过打掉孩子的念头！”

明媚张了张嘴：“那是因为……”

他的手指手指骤然收紧，用力扣住她的下巴。

“因为胎儿有问题，不得不拿掉，你想跟我说这个吗？”

明媚的瞳孔缩了起来，吃惊道：“仲庭……你全都知道了？”

“是。”霍仲庭从齿缝里挤出字眼，“我全都知道。这么大的事情，你委实不该不跟我商量！”

“我怕你知道后会难过，不希望你受到打击，所以……”

“所以你私自跟医生预约了手术。纪明媚，没想到你冷血自私到这个地步，会亲手扼杀跟我的孩子！”

“我是逼不得已啊，而且我担心康爱医院的结果不准确，抱着一丝希望去找另一家医院复查。”

霍仲庭忍不住笑出了声。

声音那样悲怆，带着嘲讽：“不准确？胎儿健康无恙，你觉得不准确，难道换一家医院，非要检查出有问题才是准确吗？”

“仲庭……你在说什么？我怎么没听明白。”

“别装了！你虚伪的样子，真让人恶心！”霍仲庭推开她，离开书房。

明媚扶着书桌，支撑着自己没有滑到地上。

**

晚上，做噩梦了。

房间里有暖气，可她只感觉到彻骨的冷。

第二天，依然是阴冷绵绵的天气，温度低得如同冬天。

公司的同事有听说明媚遭遇了一场小车祸，暂时请病假养伤，没人知道她曾经有过孩子，又意外失去了。

霍仲庭除了到公司处理事务，还带着吴克平外出应酬。

他最近应酬格外多，晚上排得满满的，跟明媚说晚上没空是真的。

说起来，作为大集团的总裁，各路应酬肯定不少。之前为了明媚，他可以全部拒不参加，如今还是因为明媚，他来者不拒，有意让时间变得忙碌充实。

旁人眼中，霍仲庭没有多少改变，依然话语不多，但言出必行。

只有跟他接触较多的吴克平，感觉他比之前更沉默了，眼神更犀利，言行也更果决了。

上午，陶颖送文件给霍仲庭，好奇地探问：“霍总，今晚是英国皇家芭蕾舞团在凌江的最后一场演出，你不亲自去看看吗？”

霍仲庭拿起钢笔，在文件末端有力地签下名字，缓缓抬头：“没空。”

“可是纪老师之前都错过了，她今晚肯定想去看吧。我觉得你应该陪她……”

“陶颖，你只是来实习的助理而来，不要管得太多！”

陶颖倏地住了嘴。

她做助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被他用严厉的语气训斥，一离开总裁室立刻向舅舅吴克平打听。

吴克平道：“很简单，为了纪老师。这两人之间八成是出现问题了。不过我只负责帮老板解决公事上的麻烦，情感问题，我不管。”

陶颖望着总裁室，若有所思。

霍文山恐怕是这么多人里面，睡得最香的那个。

他一早跟陈正国说，梦见孙子蹦蹦跳跳的很活泼，一口一个“爷爷”，叫得他在梦里差点笑醒。

晚上八点，明远大剧院里的演出准时开幕。

终于见到了梦想中的偶像团体——英国皇家芭蕾舞团，其实他们尚未出场，全场已是翘首以待，掌声如雷。

明媚每次看舞蹈节目都是全神贯注，可现在，她破天荒地心不在焉，数次强迫自己摒弃杂念，先认真享受这场难得的艺术盛宴，可心思怎么都静不下来。

仲坚不但为她留了最佳观赏席位，也给颜真预留了。

明媚一瞬不瞬地望着舞台，熟悉的《天鹅湖》旋律回旋耳边，台上的演员们身姿优雅灵巧，技艺精湛，尤其是首席的表演连细节都堪称完美。

她看着看着，忽然落下泪来。

颜真不经意侧头，看见她哭，吓了一跳，慌忙小声道：“怎么给看哭了？”

明媚摇摇头，百感交集。

自己这辈子别妄想能做首席了，因为已经不能做到静心，这样的场合，竟然满脑子都是霍仲庭冷酷的面孔和话语。

头一次觉得两个小时的演出如此漫长，这可是世界顶级的舞蹈啊！她快要喘不过气来，胸口闷闷的……

掌声雷动中，演出终于结束。

明媚木然地起身，走到剧场外。

颜真紧步追上，担心不已。

“明媚，你今天很不对劲，又发生什么事了？”

明媚笑得苦涩：“昨晚到今天，我一直在想，如果早点把怀孕的消息告诉仲庭，是不是就不会发生意外了？”

昨晚，仲庭的话好几句她没听明白，可惜没有机会再问。

颜真道：“世上的事情谁能预料呢？你并不是爱胡思乱想的人。”

“是啊！我不应该胡思乱想，已经发生的事情不可能重来。我现在也没有时间回头去悲伤，只能打起精神往前看！”

道理明白，做起来很难。

颜真心疼地安慰道：“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身体最重要。仲庭那么爱你，等过了这阵子，他又会对你跟从前一样好了。不！说不定更好。”

“但愿吧。”

站在大剧院门外的广场上，明媚抬头望天。

夜空一片漆黑，依稀几颗星子，若隐若现地闪烁。

她仰着脖子，眼角湿润：“真真，最近一个人的时候，我会感觉很迷茫，很害怕。”

“这可不像你。你是个坚定执着的女孩子，一旦确定目标，就会排除万难勇往直前。霍仲庭又不是不爱你了，有什么害怕的？你的勇敢乐观和自信哪里去了？”

夜风吹在明媚脸上，凌乱的发丝让她的神色显得凄迷。

“真真，你不懂，昨晚他看我的眼神，让我感觉……他真的在恨我。”

所以她很迷茫，被那股子恨压得呼吸困难。

原本对挽回他充满了信心，触及他的眼神却不由自主地悲观。

仲庭曾经一心一意地爱过安艺美，可对安艺美冷了心之后，态度那样决绝，她怕自己也落得相同的境地。

“真真，我是打心底里害怕，怕他对我冷了心。因为他对安艺美只是不爱了，对我……却还有一股恨。”

颜真握住她冰凉的双手，努力传递温暖。

“不会的，有的人命中注定相生相克。我看你就是霍仲庭的克星，尽管坚定地守着他吧！冷漠也好，拒绝也罢，你大不了耍赖赖着他去。反正坚守到底别退缩，相信我，要不了多久他肯定会妥协。”

明媚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状似自我安慰地喃喃道：“他即使恨我，也没有做出一丝伤害我的行为。让我在爱德接受最好的治疗，让兰姨给我煲汤调养身体，还让他的小助理陪我解闷……”

“看吧，霍仲庭对你多好。”

“对，我如果害怕失去，更应该多点斗志。”她反握住颜真的手，漆黑的眼珠子增添了光亮。

颜真看到了，那是代表斗志和力量的光亮。

手机震动起来。

明媚拿出手机一看，仲坚找自己。

“明媚，一散场怎么就没看到你了？你跟颜真一起走了吗？”

“刚出来，跟真真还在大门外的广场。”

“哎！你肯定没看到我发的微信，让看完演出后先别走，我要介绍皇家芭蕾舞团的首席给你认识，还可以跟所有演员一起拍照，留个纪念。”

认识首席？跟皇家芭蕾舞团的演员们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