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第22章 狩猎的季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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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深,天上却再一次下起了大雪。纷飞的雪花铺天盖地,将圣彼得堡的建筑装点得银装素裹,分外可爱。

波尔金却不这么想。

现在是凌晨一点三十七分,他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时不时瞥一眼墙上的时钟,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又在犹豫着什么。

当时针撞向数字"2"的时候,他抓了抓头发,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一把推开房门,离开自己的办公室。

这个时候已经是深夜,走廊上静悄悄的,除了几个昏昏欲睡的值班医生、护士和晃着手电筒的保安,波尔金俨然就是这夜之王国唯一清醒的活物。

他穿过走廊,径直上了五楼,在黑夜中相伴的是病人微弱的哀嚎和偶尔几次声嘶力竭的大喊大叫。有人喃喃自语,有人歇斯底里,有人愤愤不平,有人却欢天喜地,唯独波尔金,在暗夜王国中唯独他一人神色匆匆,脸上的表情严肃得像是面对世界末日。

当波尔金推开格温妮丝病房的房门之时,格温妮丝正睁大眼睛躺在床上凝望天花板。自从夜色降临之后她就是这副模样了,也不知道那沾满灰尘而略有些肮脏的天花板有什么好看的。

波尔金见着她的模样,却又忽然顿住脚步,就好像先前所有的行色匆匆就只是单纯地迫不及待地看上她一眼。可现在见到了,他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我以为那些美好的幻觉,能让你多睡上一会儿。"波尔金走到床前,打断她的发呆。

也是直到这一刻,当他的声音传入格温妮丝耳中,她才意识到病房里多了一个人,而且是一个男人。

格温妮丝愣了一下,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慌情绪不可避免从她的内心泛起,简直就像经历过世界大战的伤兵在战后听到了鞭炮声。

PTSD,即创伤后应激障碍,这玩意儿使得经历过炮火的伤兵会对鞭炮声感到恐慌和恐惧,而格温妮丝在黑夜中发现床边站了一个男人,这点自然是不美妙的,轻而易举就让她联想到了那个噩梦般的夜晚,那架钢琴前发生的一切就是这场噩梦的根源。

三更半夜,孤男寡女,想到这一点,格温妮丝下意识想要尖声大叫。

可黑暗中那个男人的大手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当意识到自己无法求救的时候,当察觉到一只大手堵住自己的嘴唇的时候,当误以为自己可能要遭受侵犯的时候,一种无法抑制的呕吐感涌上心头,连带着的还有一种类似心脏难受得几乎要爆掉的错觉。

"嘘!依米花!依米花!是我,波尔金医生,我是来帮你的。"波尔金小声说道。

与此同时,一丝欢愉气体从他的手掌上毛孔渗出,化为缕缕轻烟,萦绕着格温妮丝轻柔旋转。

这一次,波尔金释放的剂量很小,在致幻气体的辅助下,格温妮丝驱散了心中的恐慌而又不至**次昏睡过去。微甜的欢愉令她心神安宁,没过多久,她就彻底镇定下来,思考能力也在这一瞬间回到她的大脑之中。

"很好,我松手了,别大喊大叫。"波尔金低声说道,"这里并不缺乏无缘无故大喊大叫的病人,你就算喊破喉咙也没什么用。"

格温妮丝眨了眨眼睛,借着夜色辨认出波尔金的样貌五官。她点了点头,可真当波尔金的大手离开她的口鼻之间的时候,她却有种诡异的恋恋不舍。

不得不说,她喜欢那种微甜的气息,就像三四月份的春风,空气中隐隐飘荡着极为微妙的花香味。当波尔金的大手捂住她的时候,格温妮丝觉得自己就好像置身于莫斯科郊外的鲁冰花田。

也就只有这么一个片刻,她是彻底放松的,仿佛这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能够难倒她格温妮丝,而一切的苦难和悲伤也终将过去。

可这气味却在这短暂的包裹之后又将离去,在这个冰冷无情的悲惨世界中,失去这甘甜的气味是多么可怕的一件是呀!

一想到这里,格温妮丝的心里泛起另外一种恐慌。这种恐慌是如此强烈,以至于竟在这一刻挤掉安东和舆论带给她的恐慌,并完完全全占据了她的内心。于是,趁波尔金的大手还未收回去的时候,格温妮丝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她看着他,一脸哀求,像只可怜的无家可归的狗。

"求求你,再一次,能再给我一点那种气味吗?"她央求道。

波尔金看着格温妮丝眼角的泪珠,不禁怔住了。

"这东西对那些不留恋生活的人来说,是有一定成瘾性的。"波尔金解释道,"你可以在我制造的欢愉中逃避现实,但你绝对没办法在这虚假的欢愉中逃避自己,你不能总当一只缩头乌龟吧?"

"有什么关系呢?"格温妮丝哀伤地说,"如果生活不能让人满意,那么糖果屋里的景色不比日薄虞渊的世界来得更美吗?即使糖果屋融化,我也甘愿死在其中。"

波尔金闻言皱起了眉头,皱得极深极深,就像两座冰川对撞。

他低下头,一丝不苟地盯着格温妮丝那忧伤黯淡的动人眉眼,良久之后,他才叹了一口气,面色不郁,眼神也淡了几分。

他没再多说什么,只是释放了一小缕欢愉气体。淡得肉眼几乎不可见的白烟顺着格温妮丝的呼吸钻进了她的体内,气体融化在血液之中,顺着血液循环进入格温妮丝的大脑。

欢愉气体的剂量很小,不至于产生幻觉,可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却是实实在在地涌了上来。格温妮丝像是落水之人一般抓住了这根"欢愉"的气体稻草,甚至于她屏息凝神,细细体会,久久不敢呼吸。

在微妙的欢愉体验下,格温妮丝虽然身处一件单调而死寂的病房之中,可她闭上眼,却仿佛闻到了多种妙不可言的芳香,甚至在这芳香中想象出了一幅幅繁花似锦的人间美景。

她看到了,也闻到了,春天的味道是如此接近,不仅是莫斯科郊外的鲁冰花田,还有很多,很多...

那淡粉色的是巴黎圣母院门前的樱花树,这紫色的是土耳其卡帕多西亚的紫藤花,而菲律宾巴拉望科隆岛的鸡蛋花已经盛开,日本日立海滨公园的喜林草将大地渲染成水彩一般的淡蓝,荷兰的郁金香花田像红衣女郎舞动的裙摆,普罗旺斯的薰衣草花田散发出的芳香是神遗落在人间的气息。

是的,她感受到了,格温妮丝在无止境的欢愉中感到了。

在这一刻,就在这一刻,无论是克里米亚的虞美人,还是荷兰的洋水仙,又或者是俄罗斯的向日葵和玫瑰花,都在这一刻,绽放!绽放!再绽放!

全世界的花朵,在这美妙的欢愉气体下,都在她的脑海里绽放,就像她一直渴求的那个世界又活了过来。可这一次,不再是她活在那个渴求的世界中,而是渴求的世界活在她的想象力大海之中。

格温妮丝追求更多的朋友,试图更好地融入人群,可在这一刻,她终于发现了自己最大的谬误!

那错误不在于追求本身,而在于方向。

在这一刻,她才知道,原来内部想象的画笔竟远胜于外部世界的美好,这种美好的碾压是不费吹灰之力的,就像人间本来就无法和天堂媲美。

因为人间,本就是地狱。

当最后一丝欢愉的气体在格温妮丝的血液中稀释,她意犹未尽地睁开了双眼,只是眼中却多了点活泼的生机。

她看向波尔金,眼中有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像是崇拜,又像狂热,还像孺慕。

就好像一个凡人目睹了上帝是如何轻而易举地构建天堂,这种力量,在格温妮丝看来,的的确确是神的力量。

"我看到了好多种花,甚至还有向日葵。"格温妮丝赞叹道,"阳光下的向日葵总是令我感到一阵雀跃,没什么植株比这种向往光明的植物来得更伟大的了。"

"如果你现在清醒一点了,就听我说。"波尔金依旧蹙眉,对方的目光令他颇感不自在,"那个安东,我已经找到了他的位置,他目前在圣彼得堡郊外的一所监狱。"

提到安东,格温妮丝终于将自己的注意力从那种欢愉中转移了出来。

她歪着头看着波尔金,疑惑道:"您提他做什么?"

"报复,这不是你想要吗?"波尔金淡淡地说,"那种家伙罪该万死,如果你愿意,我现在就可以替你解决他。"

"解决..."

格温妮丝沉默了好长一会儿,似乎陷入某种思考之中,而波尔金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她,等着格温妮丝做出最终决定。

一旦她想杀安东,那么自己就是最锋利的武器。

"解决...解决他,是的,解决他,我希望你解决他。"格温妮丝花了好长时间才回过神来,"但我有一个问题和一个请求,希望你能先做出回答。"

"什么?"

"问题是,你为什么要帮我?在全世界都在批判我的时候,你为什么要帮我?"格温妮丝问道。

"因为我知道,他们说的不是真相,而这个世界的确是有些不正常了。"波尔金微笑着说道,"当然,我帮你,不关真相,也和外界的说法纷纭无关。真相有时候并不那么重要,但我觉得作为一个受害者,你的反抗和你的做法没错。"

"好吧,当你解决安东的时候,我想亲自在场。"格温妮丝认真地说,"我的请求就是希望你能带上我,拜托了。"

波尔金闻言轻轻一笑,似乎并不感到意外。格温妮丝表面上看过去再如何柔弱,再如何无助,可她血脉里住着的本就是怪物。

不提深蓝孩童,就从异种人的角度出发,每一个异类从本质上是狼、是虎、是狮,却绝对不是什么待宰的小绵羊。

格温妮丝会咬掉安东的宝贝并不奇怪,在面临困境的时候,波尔金深知任何一个异种人都不会坐以待毙。

生来异类,意味着孤独,可孤独绝不等同于不会反抗。

他,波尔金,不仅不会任人宰割,更有强烈的报复心理,他要替格温妮丝施加给安东最深沉无望的报复。

"走吧,穿暖和一点,现在就出发。"波尔金转过身去,慢悠悠地说道,"我有一个计划,会一步步清除那些背叛者。"

背叛者指的是那些先前称赞她,后来又转而声讨她的墙头草,包括同学朋友,也包括警察媒体。

格温妮丝大概能理解波尔金的意思,只是她没意识到对方就这么轻而易举地答应了自己,不多过问真相,也不在乎外界看法,甚至于不惜人命。

这种感觉很好也很奇妙,就像不管你做了什么,做对还是做错,总会有那么一个人无条件支持着你。如果世界对你不公,那么那个人就会下定决心与世界作对。

实在是再好不过了啊。

窗外下着大雪,格温妮丝看着波尔金转过身的背影,却在这寒冬中感受到了一股久违的温暖。

她从储物柜里找来自己的衣服,一丝不苟地穿上灰色的高领毛衣、黑色的呢子大衣和暗蓝色牛仔裤。她为自己披上了一条红黑相间的羊毛围巾,穿上具有防滑作用的雪地靴,像一个即将出征的战士那样武装自己。

她全身的衣物都是深色的,像一个深色死神,唯有那抹缠绕在脖颈间的红就像一条飘飞的缎带,仿佛由敌人的血染成的一般。

波尔金转身,抱着格温妮丝从五楼跳了下去。

暴风雪愈盛,他们来到车库,架着越野车驶进漫天风雪,身影也随之消失在茫茫的白色之中,而在两人离去之后,这场注定旷日持久的暴风雪也将他们留下的足迹逐一掩盖。

将近两个小时后,波尔金带着格温妮丝来到了圣彼得堡郊外的监狱。

郊外的雪比城里面下得更大一些,皑皑白雪将世界的一切景色都抹成了白色,在这冰冷无情而深入骨髓的白色之中,波尔金熄火,将车停在一处空旷之地。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如果进去太久,大雪就会堵塞道路。也正是以为这一点,波尔金没把车停在任何一棵树下,因为当树枝无力再承担积雪的那一瞬间,树上砸落的冰雪足以瘫痪任何一辆汽车。

但大雪并非完全没有好处。

在如此之大的暴风雪中,任何监控设备即使不失灵,也拍摄不到什么清晰有效的画面。纷飞的雪花像轻飘飘的鹅毛,一切肉眼和视频捕捉设备在这场大雪中所能获得的极限视野距离也不超过十米。

正是基于这一点,波尔金带着格温妮丝,明目张胆地走到监狱的围墙外。他抱着女孩,只是轻轻纵身一跃,两人便不费吹灰之力翻过电网,而在这一过程中,波尔金甚至不用去在乎监控器拍下他们的画面。

在这么一个偌大的监狱中,要找到安东,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难。那家伙现在失去了重要器官,便只能靠导尿管生活,这意味着他不可能像普通犯人那样被关押在一个地方。

波尔金带着格温妮丝去了监控室,但在进门前,他就释放恐惧气体,并引导着那些气体顺着锁孔和门缝钻进监控室内。

看守人员正坐在监视器面前打盹儿,突如其来的恐慌很快就腐蚀了他的内心。情绪崩溃,当波尔金踹开监控室大门的时候,看守人员甚至没能醒来。

在梦境中,那家伙正在被自己内心恐惧所折射的物体所追逐。波尔金不能决定看守人员看到什么样的幻觉,但那家伙看到的一定是内心最恐惧的东西。

"他怎么了?"格温妮丝瞥了一眼那个看守人员。

"一场噩梦罢了。"波尔金耸耸肩,轻声道,"找监控吧,我们从那些特殊区域的牢房去找。"

格温妮丝点了点头,也就不再把那名看守人员放在心上。两人分工协作,不一会儿就从面前众多屏幕中,找到了安东的身影。

看着画面中那个眼神呆滞、行为僵硬的男人,格温妮丝的脸上露出了快意的微笑。短短几周内,安东一下子由一个温文儒雅的音乐导师成了一名胡茬唏嘘的中年男人,就连头发似乎都掉了不少。

格温妮丝微笑着,看上去似乎已经迫不及待想还以最痛苦的颜色,可波尔金却在这一刻显得格外不慌不忙。

他暂停监控画面,随后让格温妮丝戴上一副防毒面具。紧接着,波尔金高举双手,就像要撑开什么,又像是希腊神话中的阿特拉斯托起了天球。

白雾,浓烈的白雾,源源不断的白雾,从波尔金全身最细微的毛孔中溢出,顺着他的双手汇入头顶的通风管道。

在这些致幻气体之中,既包含欢愉,又囊括恐惧,无穷无尽的致幻气体顺着通风管道进了监狱里的每一个房间。

波尔金的气体王国在这一刻降临。

幻觉笼罩大地,不管是睡着的,还是清醒的,监狱里所有的人员都在这一刻又哭又笑,陷入绝对的情绪对立之中。在这强烈的冲突之下,已经没有人还能对身边发生的事物保持足够的清醒,他们已经意识不到现实中发生的一切。

于是,波尔金就这么走出了监控室。

他走在前头,格温妮丝跟在他的后头,两人像虚无缥缈的幽灵一般,没有一个狱警对波尔金和格温妮丝有所反应。所有人都沉浸在欢愉与恐惧的交织之中,幻象已经蒙蔽了他们。

波尔金带着格温妮丝顺利地来到安东的牢房前,他从附近看守的狱警身上轻而易举地取得了钥匙。

当波尔金打开门的时候,安东和其他人一样都缩在角落里又哭又笑。他一会儿锤着地板,一会儿用脑袋撞击墙壁(这间牢房的墙壁铺了一层类似PVC弹性材质的缓冲物,以防犯人自杀)。

安东有时候也会傻笑,但大多数时候,他更多的是捂着自己的下身,歇斯底里地叫着。

"他这是看到了什么?"格温妮丝问道。

"也许是陷入了失去下体的轮回。"波尔金解释道,"当那东西长出来的时候他就笑,可当那东西又失去的时候,他就大声喊叫。"

格温妮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振奋道:"这样活着似乎比死去还痛苦?"

"那是自然,死亡才是解脱,痛苦地活着可比死亡来得更令人绝望。"波尔金负手而立,嘴角露出恶魔般的微笑,"这也就是我的计划,我不打算杀他,如果你也同意的话,我打算在没人找得到的地方建一栋医院。"

"然后呢?"

"然后我想收藏他们,那些背叛者,我想把他们收藏起来,用欢愉与恐惧的轮回灌溉他们。"波尔金一脸诚恳地说,"但又不仅如此,我想取走每个人的身体一部分,双腿、双手,或是五官中的任意一个,我想让他们像狗一样活着,比狗还不如,生不如死。"

"如果我想杀了他呢?"格温妮丝沉默片刻,说道,"如果我现在就想杀了安东呢?"

"那就杀吧,但这种形式的复仇毫无意义,只会让你感到更加的空虚。"波尔金摊了摊手,以一种近乎轻松的语气说道,"当然,这是你的犯人,你想怎么处置都有权利,我只是提个建议。"

白雾模糊了视线,将三人的身影笼罩得朦朦胧胧。而波尔金的语气飘忽不定,阴森森的,简直像是从地狱里传来。

可他的提议虽阴毒无情,甚至比冷酷的刽子手还要残忍,但格温妮丝却能从中感受到一种阳光猛烈,万物显形的温暖。

格温妮丝看着那个缩在墙角又哭又笑又闹的疯子,那些早已僵硬的、发了木的仇恨,在这一刻重新焕发生机。

她从对方的痛苦之中汲取到了快乐。

"好吧,你说得没错,报仇并不能让我好受,只是徒增空虚罢了。"格温妮丝咧开嘴角,颇为神经质地笑了一声,"哈,现在这样也挺好,我想照你的方式做,你能帮我把那些背叛者抓回来吗?"

波尔金不置可否地笑了一声,他上前,拖着安东像拖着一头死猪一样,径直离开了牢房。

"这个家伙,不配站着活,我想截掉他的小腿。"他面无表情地说,"走吧,我们的狩猎开始了。"

格温妮丝望着波尔金拖着安东离去的背影,忽然极尽温柔地一笑。她知道,即使波尔金没有明确答应他,可他已经是站在自己这边的了。

"狩猎开始了。"她喃喃自语,蓦地粲然一笑,"这是我们的..."

"狩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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