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一直安排我在外监视，我很难找到机会打探双方的虚实。”

“这没关系，你现在尽心完成你的任务，不要露出马脚才是最重要的。你先给我详细说说他交代给你的任务是什么？”

“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想从前一样安排我的任务，不过他着重交代要我仔细监视他，并且此事只能直接向他汇报，不能走漏风声。”

“嗯，我心里已经有底了。”

“你觉得这是什么意思？”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常事而已。不过这倒是给了我们机会，我们应该好好利用才是。你再和我说说他们要制造无面人的事。”

“此事我还是从你听你提起才知晓的，你也知道，这种事他们是不会让我们知道。不过听你这么一说，倒是让我想起不久之前发生的事。当时他将我召到总部，给我安排现在的任务，我去的时候他正在监督那群实验人员的工作，实验人员是在一个半球型的玻璃房间里面，应该特意模仿某个特定的环境建造起来的，他们正在那块巨大白石上采集着什么。当时我没敢靠的太近，不过看他的神情十分在意此事。”

“哼，看来我们都被他们给骗了，万物从来都是阴阳双生，白石既然是无面人的克星，那么制造无面人的关键可能也藏在其中。原来他费尽周折要将那白石运来，不仅是要对付无面人，还要制造新的无面人。好谋算，好谋算呀！”

“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

“我们什么也不做，什么也都要做，这场真真假假的游戏既然他们想玩，咱们就陪他们玩下去。做了这么久的提线木偶，也该让他感受一下，被人操纵戏弄的滋味了！”

我挂断了与他的通话，深夜的东海城已经完全混为黑暗的一片，头顶的乌云越压越低，气势汹汹一副要将这座城市彻底吞噬的样子，而在东边的尽头，黑云贴着的地方，似乎有几缕光芒透了进来，那里该是升着一轮明月。

背后响起了一道清巧的脚步声，脚步声由远及近，来到我的身边，与我并立站着。

我远远望着窗外，这处高楼的视野十分的开阔，站在落地窗前，东海城的景象一览无余。

“是时候了，我也该动手了。”

“什么时候开始？”

“就是现在。”

我按着耳朵说：“给我规划出一条路线，我要去趟郊外。”

从郊外回来的时候已经凌晨了，东海近来没有黎明，全天都是一副样子，我顺着原路返回城区，扭头对后面的人说：“待会儿有人过来接应你们，接下来的事都听他们的指挥。”

他们点着头，我送他们坐上前来接应的车，有转身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我去了警局一趟，再来到郊外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有了上次的经历，他们招待我的方式和缓多了。

严力见我过来，自然是一脸喜色，却又不好说什么，只能站着笑。

“他人呢？”我在基地里看了一圈，也没有发现吴国栋的身影。

严力说：“他早早回警局安排去了，现在我们唯一可以依仗的力量就是他了。”

或许是他们商量好的，严力生怕我反悔，赶忙拉住我开始和我商议这次的行动计划。

我们将整个行动的细节全都敲定好已经入夜了，这场行动仍旧命名为斩首计划。

杨记合着衣服已经睡下了，严力给我递上一支烟，我摆手说：“不抽了，戒掉了。”

严力挤着眉头说：“怕什么，我这里黑灯瞎火的谁看的见？”

我便立即接了过去，深深吸上一口，在这个深夜里总算放松了几分。

“杨铭，你说这次行动有几分的胜算？”

“五分。”

“你这么有把握？”

“因为不是他死就是我亡，就只有这样两种结果。”

严力愣了一下，旋即哈哈大笑起来，这一刻，他仿佛又回到了从前，眼眸里重新射出了神采，他拍着我的肩膀说：“他们的血不能白流，这场仗我们非赢不可。”

我点着头，深吸了一口，便将剩下的半截烟蒂插在地上，严力也蹲下身子，将香烟同样插到地上，在黑暗里，这两根香烟就像两炷香一样缓慢燃烧着。

严力站起身，扭头看向洞外，他忽然说道：“起风了。”

笔直的烟柱摇晃了几下，漆黑悠长的地洞里便真的有风涌了进来，我也站起身，和他一同看去，在东边的大海之上，三艘大船呈三角形的队列，缓缓向着东海开来……

赤壁楼的宴会选择新年举行，年关越近，街道越是变得干净整洁，积在地上的乌黑的雪泥被铲的一干二净，光滑的青石板上纤尘不染，让整个城市的气象焕然一新，全心全意准备着新世界的来临。

没有人衡量过严力制造的那次的混乱对东海造成的影响，但是从那一天起，一股沉默的恐怖就像瘟疫从广场上面传染到东海的各个角落。让繁华的东海死寂的如一座空城，还有三天就是新年，干净的街道上彻底的干净。

我们是在这一天，将所有人悄悄都遣送到城区，无面已经在指挥警察管制着进出东海的各条要道。

我身穿着臃肿的工作服，戴着帽子十分自然的走进赤壁楼里，我现在的工作是要检查好赤壁楼各层的线路，为了确保在会议召开的时候不会出现任何的电力故障。

赤壁楼各楼层已经进驻守卫，我只有戴着工作证才能在有限的空间里活动，不过这已经足够了。楼下的工人正在悬挂华丽的水晶灯，我得到了休息的空间，便悄悄潜入顶层，一年过去了，赤壁楼的格局还是没有大变。

我将探查出来的建筑图纸发了出去，在顶楼的角落里躲了起来，眼睛紧紧盯着前面的办公室。

“吩咐下去，从现在开始，每三个人组成一个小队，两个小队负责一个楼层，交替巡逻，千万不要出任何的意外。”

一个中年男子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后面跟着一人一丝不漏记录着他的安排，这人叫徐尚风，是新接替孔殊的人。

后面那人得到指令，便下去安排了，这个时候我从角落走了出来，趴在地上佯装检查电路。

徐尚风吸取了他前任的经验，办公室里一直藏着两个得力的手下，身上的通讯器从来都是开通的能够实时联系到他的属下，二十四小时的监控覆盖他出现的每一个角落里，没有特别重要的事绝对不会离开他的老巢。

我的出现引起了他的警惕，他后退了几步，与我拉开了一段安全距离，“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徐尚风皱起眉头，高声质问着。

我抬起头，一脸的茫然说：“老板，是你们要我在这里检查电路的啊。”

徐尚风脑袋偏了偏，向后又退了几步，已经走到楼梯口，这段距离绝对可以保证守卫赶来之前他的安全。

徐尚风心安了，便按住耳朵拿起通讯器开始质问下属，“没有我的允许，你们将人放上来做什么？”

他似乎没有等来回答，一下瞪大眼睛，张口就要呼叫，就在这时，从他的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紧紧捂住他的嘴，他没能叫出声，便一命呜呼了。

我走了上去，脱去臃肿的工作服，变露出里面和徐尚风一模一样的衣裤，我对着他说：“你还不能暴露，尸体就放在这里我来处理。”

他点着头，重新隐没进黑暗之中。

故技重施的手段，这一次，谁才是真正笑到最后的赢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