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也是'厄兆'吧？”

对方与奥萨对峙许久后缓缓地开口道。

“是的。”奥萨淡淡地肯定道：“你也是去讨伐利维亚的吧？”

“你也听到那条讯息了吗？”另一位“厄兆”缓缓地点了点头，在面罩后用闷闷的女低音回答道：“我之前就闻到那股气味了——不过因为在对付眼前的混沌所以没有立刻赶过去……不过，真是好久没有参与过这样大规模的讨伐活动了。”

“这种事情本就越少越好。”年轻的“厄兆”冷冷地回答道。

“说的也是。”对方耸了耸肩，似乎在面罩后展露出一丝苦笑：“这确实不是什么令人舒服的事情——接下来一段时间先同行吧，如果刚进入国境就遭到围攻可是会很头疼的。”

奥萨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你背上的……是谁啊？”身为“厄兆”的女子朝他身后背着的昏迷骑士看了一眼：“如果不该问的话我就闭嘴。”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奥萨淡淡地回答道：“他是利维亚的骑士，从法师的结界中逃出来了。”

“看起来没被感染。”对方凑上前嗅了嗅：“你准备把他怎么办？”

“在国境界前找个法师把他关起来。”奥萨淡淡地叹了口气：“今天时间不早了，先找个地方野营吧。”

“你还需要睡眠吗？”对方歪了歪头：“我没有问题的，就算连夜赶路也不会怎么样。”

“我们当然不会怎么样。”年轻的“厄兆”指了指身后正在打哈欠的艾比：“但是人类是需要休息的。”

“哦！当然。”女子一副刚刚看见少女的模样：“她是你的继承者吗？”

“现在还不是。”

“原来如此，考察期吗？”

“是的。”

“那我先去找些能当柴烧的东西吧。”女子转瞬间便消失在了莽莽林木之间：“你们就安心插营吧。”

奥萨缓缓地将身后的骑士卸了下来，将五花大绑的他安置在树下。

“如果他醒了就给他一点干粮吧。”他对少女嘱咐道：“我去找水源。”

艾比比了一个“ok”的手势，像是猴子一般背着包裹攀上一颗枝繁叶茂的大树；奥萨瞥见她在茂密的枝叶之后小心翼翼地将包裹与睡袋固定在枝杈上，然后轻松惬意地斜倚在一旁。

待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女子先行背着一堆柴火回来了；随后在火光的映照下，奥萨也悄无声息地从密林中钻了出来，将已经装的鼓鼓囊囊的水袋丢给了在枝杈间几乎睡着的艾比。

“我在路上逮到了一只兔子。”女子似乎很得意地晃了晃手里血淋淋的内脏——她已经在着手处理了：“晚上可以难得地开个荤喽。”

“把内脏丢远点。”奥萨头也不抬地捣弄着手里的不知名药草：“会招来野兽的。”

“好好好。”对方或许在面罩下撇了撇嘴：“不过亏你能在这种地方找到药草啊。”

“上一批的药物差不多该过期了。”年轻的“厄兆”继续将手里的草药研磨成青绿色的泥状：“毕竟是能够用来救命的东西，有机会的话就该更换。”

“真是难闻啊……”坐在一旁帮忙的少女皱着鼻子在心中想道：“光是用闻的都知道这东西熬成药肯定不好喝……”

“我会炼制的药物就很有限。”女子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对于这方面我一直都不是很擅长，当时就连我的师父都对此无语了——不过在他的努力之下，我好歹还是学会了怎么调配止痛药。”

“是么。”

“真是和你聊不下去哎——你就不能配合我一下，随便推进一下话题吗？”

“没必要，所以这样也行。”奥萨小心翼翼地将另一种草药研磨成的粉末倒进那团青绿色的泥巴里边，然后将这坨成分复杂的混合物倒进了那个煎药专用的小锅里边：“如果你真觉得无聊，那我可以教给你一些炼药的知识。”

“别别别——还是算了。”女子有些崩溃地捂着脸向后退了两步：“毫不夸张地说，你肯定会被我气死。”

少女没有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说起来，小姑娘你叫什么啊？”闲不住的“厄兆”一边将兔子的肉块放进炖锅里一边问道：“我还没怎么听你说过话呢，为什么？怕生吗？”

“我叫艾比。”少女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摆在煎药锅旁边的炖锅：“你叫什么？”

“'厄兆'基本上都没有名字。”女子淡淡地回答道：“就算过去曾经有过，现在也已经忘的干干净净了。”

“但是他有名字啊。”艾比指了指奥萨：“虽然他自己不说。”

“'厄兆'即使有名字也只会告诉很少数的人。”女子坐在两口锅面前叹了口气：“我没资格也没必要知道这个——反正名字说到底也不过是个代号，不怎么与人交流的我们没有拥有它的必要性。”

“这样……吗。”

三人默默无言，直到奥萨的那口锅开始散发出足以把人掀个跟头的怪味；少女和女子各自摆出一副十分痛苦的模样，避而不及地退到了数米之外。而年轻的“厄兆”则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从口袋中取出几个预先准备好的玻璃瓶，将煎锅里那已经变得清亮而翠绿的药水小心地装了进去。

“所以我才讨厌炼药啊……”女子捂着面罩——艾比觉得她大概是想捂住鼻子：“真是太难过了……希望兔肉煲不要沾染上这种味道啊。”

事实证明这种担心纯属不必要——兔肉煲相当鲜美，尽管没有什么很好的调料，但却意外地让人感觉十分满足。少女在吃的满嘴流油后心满意足地爬到树顶上，重新钻进之前放好的睡袋里沉沉睡去了。

“送你三瓶吧。”奥萨淡淡地将三管玻璃瓶推到女子面前：“反正我也不会有那么多机会用到。”

“这是治疗剂吗？”后者好奇地将温热的瓶子举到眼前看了看：“和我以前见过的好像不太一样……”

“这是致幻剂。”年轻的“厄兆”望着跳跃的火焰回答道。

“致幻剂？”女子的音调变了变：“有成瘾性吗？”

“没有。”

“那它有什么用？”

“有强力的镇痛效果。”奥萨的独眼在头盔下面闪烁着冰冷的光：“也可以让身体能力暂时增幅……但副作用很大，几乎等同于剧毒。”

“希望我不会有机会用到。”女子耸了耸肩，将这三管药剂塞进了随身的包裹里：“但还是谢谢你了。”

年轻的“厄兆”淡淡地点了点头，继续凝望着跳跃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