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军，吴军！！”

我狂喊，声带几乎撕裂！

吴军如同溺水者猛然惊醒，我瞬间将他拉起。

“走！”

我不知道铜铃为什么会有这种效果，但现在是脱险的最好机会。

‘叮叮叮…叮叮叮……’

铜铃震响，所到之处红丝扭曲回避。

“你！你！！”

‘她’在哀怨的尖叫声中震怒，“谁告诉你的！”

我没有回头，吴军在颠簸的软泥上差点栽倒。

两人一路，冲出了巢穴。

那些红丝蔓延，想要追出，灰黑的废土上，湿软的泥泞轻颤抖落，露出一根根猩红的丝线。

整个地下，都是‘她’的领地！

绝望……

绝望让吴军放慢了速度。

“你…你跑！我不行的，我上去也是死！”

他主动甩开我，脚步停下。

我猛然回身，一个巴掌抽在他脸上。

吴军踉跄着，被我提起领口。

“给我活着，你活不出去，我上去也是死！”

这是摆在眼前的事实，上面董庆生驻军镇压，我单枪匹马逃出去，又能逃到哪里？

“是男人就给老子站着死！”

“你死在这里，没人会记得你！现在爬上去，去调人！去杀他妈的！”

我怒吼着，宣泄着压抑的恐惧。

吴军神情狰狞，“槽他妈的要死一起死！！”

怒吼声与铃铛叮当交融……

最后的疯狂，我们在绝望里无端的怒吼着，用尽全身气力！

星空点点展露，我们快要到核坑边缘。

这一路距离并不短，我的双腿早已经麻木。

“别停下！”

我拽着吴军怒吼，现在停下，一定无法再站起来。

“给我爬！”

抽出绕在腰间的铁镐，我们拉着安全绳，开始朝崖壁上爬去。

开始吴军跌落几次，被我强行拽上。

‘亢亢亢！’

‘亢亢！’

铁镐砸动，一次…两次……

我们几乎是徒手攀岩。

一旦失误，那便是粉身碎骨。

下方，阴风哭嚎。

仿佛有万千厉鬼蔓延而上。

猩红的丝线从软泥中钻出，一根根从崖底蔓延。

我回头看到一眼，那些如同浪潮般的红丝宛如逆流的瀑布。

血红瀑布中，我仿佛能看到‘她’的笑脸。

无法用形容描述，我诡异的能感受到属于‘她’的情绪。

“呵呵……”

轻笑就在耳边，戏虐中带着一丝怒意。

我浑身僵硬，差点铁镐脱手而出！

从阴冷中回过神，我朝吴军怒吼，“再快一点！快一点！”

“我要爬不动了！”

吴军咬牙切齿，浑身的肌肉都在颤抖。

他在强撑，只要脱力，随时都会下坠。

红丝飞速接近，容不得我过多思考。

单手抓死安全绳，我将他卡在石缝里的铁镐抽出。

“你做什么？”

吴军意外，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

而我沉默着，快速将铁镐连带绳子，缠绕在腰间。

“给我抓稳了，我带着你爬。”

“我会连累你的！”

“别废话，爬！！”

一步，两步……

因为腰间多出的重量，我现在攀爬的每一步都很吃力。

那些红线席卷，但在半空，大量红色丝线凋零，如同一场凄美的血雨。

它们无法离开土壤太久，追逐到半空就已经是极限。

这种情况，让我紧绷的神经稍微松懈。

我们成功逃离了。

接下来，只需要往上爬，爬出最顶端，就是胜利。

吴军也明白这点，看着漆黑的崖壁，他的动作开始变得坚定有力。

……

‘亢亢！’

再一次下镐，吴军的声音传来。

“还有多远。”

他的声音有些虚弱。

“很快了。”

短暂沉默，我爬到了镐头的位置。

‘咔——’

铁镐拔出。

‘亢亢！’

砸下！

“我不行了，我…我真的撑不住了。”

语气透着绝望，“把绳子割了吧。”

我回头，看见他浑身颤抖得剧烈。

他知道我托不住他全部重量，一路往上死死用手指扣紧崖壁。

“想想你的家人，你妻子儿女。”

说着，我回身继续向上攀爬。

他被安全绳牵扯，只能颤抖着伸手跟上。

“你死了，谁能调动特城的警署？”

“告诉我，谁？！谁最有可能？！”

吴军咬牙，“张鹤生！”

“你死了，你妻女也会被他丢下来，全家美满，你满意吗？！”

‘亢亢！’

镐头重重砸下，我的体能也在接近极限。

这一路，我们没有任何停顿。

不敢停顿……

支撑我的是怒火和报复的执念！

还有小冷……

“你想死，那不如现在我就松手，一起死！”

“董庆生不除，张鹤生不死！一个都活不了！”

抗衡董庆生带来的31团，团部接近千人，三辆坦克，五辆重型武装战车……

独立团被张鹤生按死，哪怕曾经‘洗脑’过，他们也绝不会轻易随我调动。

终究，独立团是属于张鹤生统领的军部。

我手里无人可用，吴军必须活着！

他能调动特城警署，活着回去，才有资格背水一战！

“我知道。”

吴军声音沉重。

“你他妈的要是当懦夫，老子回去就当叛徒，从你部下开始，逼他们一个个的下核坑！还有就是你家里，你老婆……?”

“闭嘴！去你妈的！”

吴军咒骂。

“老子不闭，老子给董庆生当狗腿，拿枪指着你全家下来陪你！”

“槽你妈！就你这逼样当狗？姓张的第一个喂你子弹！”

“那你就看看吧，在下面当个孤魂野鬼好好看着！老子现在就把绳子割断！”

“你敢！老子上去弄死你！再他妈弄死你妹！先奸后杀！”

吴军速度加快了几分，怒气腾腾！

“有本事上去单挑，槽尼玛老子还怕你不成？！看看谁死！”

……

侮辱，谩骂，我们毫不忌口。

攀爬几乎是麻木的，但在不觉中，我竟然看到了月光。

这是我一生中最美的夜色。

美得颤人心魂……

当我手指爬上崖边时，我已经没有知觉。

空气变得寒冷，让人头脑微微清醒。

吴军也从核坑边缘爬上，我们喘息着，早已经停止了争吵。

身体到了极限，我几乎想原地倒下。

“别坐，别休息，走两步。”

吴军推搡着我，“走起来，躺下去会死的。”

我强撑起身体，全身都在发软。

“走…走，回特城！”

“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