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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怀天那一双绝美的眼眸中，浮现出复杂的神情。

她并不想思考这个问题。

刚才说的话，她本该留在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候再说，在月光或是篝火前，真诚且甜蜜的。

而不是像现在，她说这些，只是为了逃避姬昌与哥哥的战斗。

她害怕看见战斗的结果。

她怕她最喜欢的哥哥，再次输给姬昌，也怕姬昌若是输了，整个南宫氏族都会被南宫长空覆灭，所以胜负都不是她想要看见的结果。

但她不想看见，胜负也终究还是会发生。

……

南宫怀天没有说话，许木等人也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山崖下方，感知着那旋涡中传出的恐怖余威，各种各样的大道法则闪现而出，而后又被另一种法则吞没……真龙盘旋，凤鸣绕梁，道法无穷，大音希声，看的所有人都胆战心惊。

一些实力较弱的域主，早就开始摇起了头，这两人的攻击，就算是他们展开领域，也不一定能接得住。

都说领主与域主之间，有这天差地别的鸿沟，不可逾越，但南宫长空和姬昌的出现让所有人都知道了，没有什么东西是不可以逾越的，做不到，只能说明你天赋不够。

这两人，毫无疑问是天下间天赋最强的两人之一，若不是因为有许木的存在，最后的两个字甚至可以去掉。

天上地下，古往今来，都很难找到实力这样的两个人，但他们却同时出现在了一个时代。

所以他们必须要分出胜负。

而随着旋涡的一阵颤鸣，姬昌再次将长枪捅进南宫长空的小腹。

他以绝对碾压的霸道，将之踩在地面。

胜负似乎明了。

圣子输了。

姬昌还是第一。

“这不可能！”南宫长空暴怒着，从口中喷出真凰圣火，尊贵的血脉一遍遍的燃烧，仿佛没有尽头，让他的实力一次次的突破界限，就好像是艾彦的长征一般，永远都在攀升的路上。

但不论他怎么强大，都强大不够姬昌。

那霸道的身姿，枪出如龙，总是能正面将凤凰击碎，而后将他踩在脚底。

不论他涅槃多少次，也不论他用出了多么强大的圣火，也融化不了姬昌那宛如龙鳞一般，闪耀着霸气金光的铠甲。

“再动，我杀了你。”

又一次的对撞，姬昌将南宫长空踩在脚下，后者身上的气势再度攀升，似乎还想反抗，于是姬昌，便又一次抬起了长枪。

只不过，这次的枪中，似乎灌入了某种特殊的异能，生命力之旺盛，使得被封印在重重大阵下的真凰都为之动容。

许木感知到那阵熟悉的波动，眼前下意识地浮现出了一朵花的虚影。

那是彼岸花的生命力。

他从彼岸花的根茎中，悟到了死亡大道法则，而姬昌，则从那朵可以让人起死回生的小红花中，悟到了生命大道。

那是能跟凤凰涅槃抗衡的存在。

“怪不得，你不怕我。”

南宫长空沉默良久，而后缓缓松开了手，火焰也被他自己给熄灭。

他有涅槃，姬昌有至高生命大道。

没人知道，这两种手段哪一个更强，只是南宫长空自己心里清楚，在同样的条件下，他是不可能胜过姬昌的，从刚才那一次次被踩在脚下的过程中就足以看的出来，他们即便是同一个境界，但战力仍旧差了很多。

他不可能赢。

所以姬昌就有机会杀死他。

“之前对你说过的话，我是迫不得已，抱歉了。”姬昌点了点头，将脚从南宫的胸膛上移开，声音平静地道歉，开始回忆起了曾经。

“南宫长空，你很强。”

“如果不是因为那功法，当初我不一定会是你的对手。”

姬昌说着，粗犷的嗓音中透露出了一丝复杂。

当年，他作为大夏特使，被交换到百族之地的天南学院交换修行，并准备代表大夏朝，参加万族会盟。

而也就是在万族会盟开始之前，他突破到了三阶段，并且觉醒了一个堪称变态的异能。

他起名为，“王怒”。

王的怒火，威严，霸道，天子一怒，血流成河，尸骨成山，没有任何人可以抵挡，这便是王怒。

而王怒之所以强大，是因为它在开启时，可以吸收他人的怒火，吸收的怒火越强，积累的越多，王怒给自身的加持效果也就越大。

于是乎，本就强大的姬昌，开始在万族会盟上，疯狂羞辱对手，只为了吸收他们的怒火。

随着王怒的效果越来越强大，姬昌也逐渐爱上了这种随意得来力量的快感，他越来越愤怒，出言越来越桀骜不驯，许多天才被他碾压过后，还要承受无数句羞辱的嘲讽，甚至有人被活活气死。

所以，当南宫长空这位无敌一代的圣子败给姬昌后，他的道心才会碎裂。

因为姬昌的嘴实在是太毒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姬昌得罪了无数家族，而后便不可避免地掀起了一场血祸，百族中无数人都想要报复，他们杀光了姬昌的家人，灭掉了他在大夏境内的宗族亲友，杀了他青梅竹马的恋人。

若不是因为夏皇力保姬昌，请动那位渔夫出面，姬昌也早就死了，但在那之后，他仍不知道悔改，甚至当着夏皇的面也不愿意道歉，执意要继续修炼王怒。

于是乎，他被贬到了诡夜之域，夏皇叫他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出来修行。

于是他在诡夜一待就是七年。

姬昌望着南宫长空，神情复杂地说道：

“你知道的，当年跟我有关系的人都死了，所以我找到了彼岸花，复活了三个对我最重要的人，其中就包括我的师傅，当年他第一个反对我修行王恕，在复活后也依然反对。”

“从前，他们说什么话我都是听不进去的，但这一次不一样，我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或许错了，修行强大自身，但不能不择手段，否则与妖魔无异。”

“所以，我今天向你道歉。”

“对不起。”

南宫长空听完，望着姬昌真挚的眼神，忽地自嘲地笑了笑：

“你赢了，你道歉什么。”

“而且你如果真想道歉，那就不要冲下来啊，你下来帮他们做什么呢！”

姬昌：“我欠他一个人情，所以今天我要让他活着。”

“而且陛下说了，你这只凤凰，暂时还不可以放出来。”

南宫长空神情冰冷：“我南宫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到大夏朝的皇帝来插手了？”

姬昌摇头，认真说道：“一只人王级别的上古神兽出现，会影响到整个世界的格局，别说你不清楚。”

南宫长空呲笑：

“说到底，还是为了利益。”

“姬昌，你什么时候也成了朝廷的狗腿子了？”

姬昌闻言，沉默许久说道：

“这是因为，我要报答当年夏皇保我的恩情。”

“跟我上去吧，让他们将这口子填上，从此以后，再发生什么就跟我无关，你也还是你们南宫一族的圣子，南宫怀天还小，不会威胁到你的地位。”

“我从来都没想过，谁能威胁到我，即便是我的妹妹。”南宫长空平静地摇了摇头，他掏出阵眼杵，而后轻轻一握，上面顿时便燃起了一道冲天的圣火，不停地冲击着下方的封印。

姬昌见状，面色顿时一变，厉声吼道：“你要做什么！”

南宫长空面带微笑，开口说道：

“放心，这最多只能开四道封印，凭上面那几位的实力，依然可以镇压。”

“而我，会带走一丝真凰的魂魄，远游世间修行，直到有朝一日，我能彻底将它解救出来。”

“到了那时，你我再战。”

南宫长空说着，将阵眼杵随手一扔，随后便被一道冲天而起的凤凰残影带着冲出了旋涡。

旋涡外，众人感知到了封印的变化，面色都是难看，白韵更是想要出手拦截南宫长空离开，却被那愈发强大的真凰虚影阻拦。

南宫长空身形逐渐消失在天边，临走之前，他回头望着逐渐被火海覆盖的南宫家，嘴角勾起了一丝复杂的微笑。

罪恶之地，不能够留住他。

他望着身下骑着的真凰，抚摸着后者凝实而柔顺的毛发，轻轻一笑：

“以后，还是我们两个作伴。”

“姬昌的异能，我终于明白是什么了，你有信心帮我打败他么？”

“唳！”

高贵的啸声，回荡在天幕当中。

它的意思是，“当然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