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只感觉脑后一凉。

长着眼睛的触手往血肉里钻，撬开了头盖骨深入脑髓。它贪婪地蠕动着，难以窥探它吸食了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老板不耐的说了一句“好了”，采薇脑后的凉意离开，在此期间，她一动也不敢动。

“……谢谢老板。”

她又惊又喜，体内能量充沛，除了灵气之外还有别的能量——不是惯常打交道的鬼气。

采薇不敢多问，她只需知道以她现在的实力，杀了温若不成问题。

她不傻，对老板的身份有过猜测。控制她的符咒只有道盟的人会画，可老板展示的力量又不似灵力。

谜团重重，她不敢往深里猜测。

“滚吧。”

老板有些倦怠，无所谓的直接吩咐了一句。灰色的袍角淡出采薇的视线，重新隐在浓重的黑暗中。

从头到尾它并未掩饰自己的面容，如果采薇抬头一定能看见它的脸。但她不敢，所以就错失得知真相的机会。

采薇依言退出去，迫不及待的消化自己新得到的能量。

待到一切恢复寂静，一道声音低笑呢喃。

“蠢货。”

*

训练室一团狼藉之后，温若获得的直观好处是，终于不用不分昼夜的往死里训了。

而且几个长辈为了避免她和采薇再发生什么冲突，委婉的暗示她可以搬出去了。

她装作不舍，其实乐滋滋的回到了自己的地方。每天早上开开心心的享受丰盛的大餐，末了还能擦擦嘴发朋友圈。

＃今日早餐，光盘行动。＃

配图是五六七八个吃的油光锃亮的盘子，连一片香菜叶子都没剩下。

朋友圈发了没几秒，谢菲菲和郑正先后点赞评论。

谢菲菲：慕了，谁做的？

郑正：几个人一块儿吃早餐吗？

于小白：呜呜呜，剩一点给师弟呀。

温若回复郑正：我一个人的光盘行动。

“不吃了吗？”

霍瑜担忧的望着她，“最近胃口变小了，是不是我做的饭不合心意？”

温若连忙放下了手机，把最后一碗养胃的蔬菜汤干完。

“最近没什么训练，很好吃的，谢谢你啦。”

外面阳光升起来了，明黄的耀眼光线穿透了落地窗。温若上前把窗帘拉紧，不让一丝一毫的阳光泻出。

室内恢复了隐隐绰绰的昏暗。

温若叹了口气，“霍瑜，你有什么愿望吗？或者说，我有什么能帮助你的吗？”

“没有。”

霍瑜诚实的摇摇头，像一只胸无大志的咸鱼。

“总有的，你每天帮我做早饭，每次在危急中救我。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一定要说出来，我当然也会帮你。”

“没有。”

他依然道。

“鬼有执念，有戾气。最初把你留在身边，我其实是害怕你会随意杀人。”

温若顿了顿，“你……不想报仇吗？”

年轻的身体遍布伤痕，大量的脏器不翼而飞，四肢被人为弯折成不可思议的弧度。

当然是有人故意为之。

霍瑜一定有仇人。

“报仇么？”他神情恍然，并未像一般厉鬼提起仇人时的癫狂。

“不记得了，不想报了。”

待在这里，待在她身边就好。

温若：……

“你没什么想做的事吗？生前做不了的，死后总要试试。”

“没有。”

霍瑜这才反应过来什么，“你想要赶我走？不想再见到我了。为什么？我做的饭不好吃吗？哪里惹你生气了？”

一连串连珠炮似的问题，完全让人无法想象，是从沉默寡言的他嘴里说出来的。

“都没有。”

温若无奈解释，“我只是觉得，无论人还是鬼。只要有理智能思考，就会有想做的事。”

霍瑜不懂。

见状温若没有解释，耐心的说。

“那就多想想。只要你开口，我一定会帮你。”

她收拾了一下出行要用的东西，今天于小白约定了三人见面的时间。他们三个还拉了一个群，当然一切都是于小白操作的。

温若和采薇不和，是如今道盟上下都知道的事了。

……

在约定的时间，到达约好的地点。不出温若所料，采薇果然没来。

她自傲的很，败于温若之手后，是绝对不愿意在人前见她的。于小白左劝右劝，三个人注定拉不到一块儿。

“温师姐……”

于小白都熬出了双眼圈，磨破了嘴皮子也没劝得采薇师姐回心转意，说破天就两个字——不来。

“做男人真的好难。”

在训练室里看到两人打架的那一刻起，于小白就预感夹在她们之间的自己不会好过。

但没想到这么不好过。

“采薇师姐说，她要和我们兵分两路。”

这话说的委婉，稍稍做了润色。

其实原话是——“我们各调查各的，看看大天才会不会比我这个蠢才有收获！”

知道于小白夹在中间不好做，温若没拆穿，干脆利落的点了点头。

“行，她不来正好方便我们行动。”

见她没追根究底回去禀报师叔，闹得不可开交。于小白松了口气，“我占卜之术一般，不若师姐测测线索方向。”

“不用测，我已经有了方向。”

温若轻轻微笑，“去青春KTV。”

“那里会有线索？师姐是怎么知道的？”

温若道：“上次救同学时杀掉的那个鬼，他透露过背后有组织，这是组织老板所在的地点。以及再往前杀掉的鬼童，也透露过组织老板的称呼。”

“他们应当隶属于一个组织，这个组织在c城纠结鬼怪，兴风作浪。C城天气异常，很可能和他们有关。”

于小白眼珠子都快瞪的掉出来。

“这么大的事，我们两个应该赶紧报告给师父师叔他们，让他们赶紧解决。”

遏制住他拿出手机通风报信的行动，温若压低声音。

“……他们的行动，显然不是第一次了。你就没想过，为什么C城道盟分部一直没发觉？”

C城一共这么点儿大，三位长老都是成名已久的，在帝都那边都排的上号，若不是思乡，是不会坐镇这里。

按理来说，庙小出不了幺蛾子。鬼怪都应该在师叔师伯的严厉控制之下，突然多出这么一个不干好事的鬼组织，分部确实不应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