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玖王爷已经一脸怒容地站到了院子当中。

“王爷！参见王爷！”碧桃眼尖，率先认出了玖王爷，大呼了一声毕恭毕敬地跪下去，其他奴婢也脸容失了颜色，纷纷跟着跪了下去。

玖王爷不动声色，眼看着谷风抱了湘歌走过来，看见湘歌惨白的脸和没了血色的唇，微微蹙了蹙眉。

“先送她见御医。”玖王爷俊美的脸上露出阴霾，嗓子里发出低沉的命令，谷风领命，疾步离开了寰宇阁的院落。

“王爷，适才湘歌来寰宇阁与我们姐妹叙旧，不小心跌到青水河里，奴婢们刚要去求救，就……就看见王爷您寻了过来……”碧桃脸露难色，跪倒玖王爷脚边惴惴不安地说着，手心已经完全被汗打湿，心脏也噗通噗通直跳。

没关系的，湘歌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奴婢，死不足惜，王爷不会那么在意的。碧桃心里给自己打气，缓缓安慰自己。

只是她们怎么也没有想到，玖王爷会寻到这来？

“是这样么？”玖王爷冷笑出声，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凌厉。

把本王当成傻瓜了么？辱骂湘歌，打她、推她下水，扔衣服进河心，如果这样的事也叫做叙旧？

碧桃怯生生抬起头，玖王爷那俊美的脸有如雨后阳光一般鲜明、耀眼，就是这张脸，不知道吸引了多少芳华少女徘徊侧目。就是这样一个耀眼的男子，若能像湘歌一样，时时刻刻侍奉在他左右，那她死也无憾了吧！

“千真万确。”碧桃跪得更低，湘歌死了最好，那样是不是其他人就有机会再做到贴身侍婢这个位子了？“院里的姐妹们都看见了。”

“确是如此，请王爷明鉴。”那院子里的一干奴婢纷纷伏地应和，这个节骨眼上，她们必须口供一致，不然以玖王爷的脾气，只怕真的会吃不了兜着走。

只可惜……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玖王爷猛一点头，忽然走上前去，一脚将碧桃踢飞出去，碧桃连惨叫都未来得及发出，就已经口吐鲜血，重重跌落在清水河里，清冽的水缓缓流，带走更多的殷红。

众奴婢皆是一脸惊惧，战战兢兢瑟缩起身子来，止不住地发抖。

玖王爷站定，眼睛里闪出不容忽视的寒芒，仿佛一把厉荏的匕首，但凡碰上的就要被削得体无完肤。

空气瞬间凝固，一高高在上的俊秀，俊目直直逼视着下跪的人儿们，仿佛半空之中，瞬间有千斤大鼎压落下来。

“王爷！”终于有个奴婢忍不住扑倒下来，“王爷明鉴！是，是碧桃……都是碧桃一个人干的！”

“王爷明鉴！”一干奴婢又是颤声倒地，口供一致她们懂得，关键时刻把责任推给别人，保住自己的小命，她们亦懂得。

“啪！”又是一脚，那手指碧桃的奴婢也重重飞出去，闷哼一声撞到院墙上，全身发出骨骼断裂的声音来，只怕是活不成了。

一干奴婢失色。

玖王爷接连踢飞两个奴婢，她们已经完全吓得没了血色，纷纷跪了下去，口里直呼着“王爷饶命！”。

“饶命？”玖王爷失声冷笑，“敢动本王的人，你们不是早已经不想要命了么？”

抬脚，玖王爷刚想要踢第三人，脑海里忽然浮现出湘歌那张略带嘲笑的脸：“你才是贱男人，除了会让别人屈从，就只会打女人！”

心中一滞，蓦地收回了脚。玖王爷额头青筋暴起，拳头攥得咯咯响。自己真的，除了暴力，不会用其他手段了么？

不是的！不是的！

小野猫！

“来人呐！将这些不知好歹的奴婢通通杖责二十！”玖王爷狂暴的声音响彻整个玖王府，侍卫赶来之前，他已经丢下那满院子的人，转身向外走去。

众奴婢心中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仿佛大难临头，没有人看到那绿衣的奴婢低埋着的脸已经扭曲的骇人，眼中尽是刻毒。

布置简单的房间里，谷风笔直地站在床边，看御医缓缓坐下，伸出手去为湘歌把脉。但见御医时而皱眉，时而点头，刚觉得有所探查，忽然感觉湘歌“啊”地一声惊醒，猛地坐了起来。

谷风和御医都吓了一跳。

“啊！衣裳！”湘歌大喊，刚才做梦，梦见衣裳被那水冲走了，玖王爷在满脸气愤地站在自己面前呵斥自己，嘲笑自己没用。

才不是！昏倒之前的那一刻，她抓牢了那衣裳了！现在就去洗，不用那些臭女人，她自己去洗！

“姑娘，你莫动。”御医不满地重新将手搭上湘歌的脉门，示意湘歌躺下。

湘歌大惊，半晌才回过神来，自己晕倒了，这里是自己的卧房。

“谷侍卫，发生了什么事了？是你救了我么？”脑子还是有些晕眩，湘歌揉着额头缓缓躺下，眼睛直盯着谷风。

“呃。”谷风面露难色，想要解释，还未开口，已看见房门被打开。

玖王爷一脸阴霾地走进来，才一进门，就看见湘歌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忽然面色温柔地对着谷风说了句“谢谢。”

倔强而苍白的脸上，竟然带上了少有的微笑，那是他从没有见到过的表情。

那个蠢女人也会笑？玖王爷不满地瞥了湘歌一眼，拉开房门，转身走了出去。心底里，竟升起一丝没来由的烦躁。

玖王府里的人嘴严，谁不知道玖王爷那脾气，倘若胆敢乱说话，只怕下场不亚于被踢死的那两个奴婢。所以，那日寰宇阁的事，发生了就发生了，日后再没有人提起一点。玖王爷再没派湘歌去过寰宇阁，湘歌也再没听说到有关那日的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