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刚眼睛一眯,笑着摇头:“果然,二叔说得没错。”
我这明白自己这是被套话了……
他按着酒杯捻了捻,往四周看了眼,这才说话:“苏熙,这么久了,你的情商怎么还停留在原本的状态?”
“至少我还有点智商。”
王刚摇头,安静地吃完牛排,又点了些薯条、甜点,就像只是请我吃顿饭而已,别无目的。
可打从进了这家店,我就发现周围坐的都是各界精英,从优雅有礼的谈吐和昂贵到我不敢看几位数的菜单就能看出来。
朋友间聚餐,很少来这么高档又有封闭性的地方,我擦干净嘴,就被王刚拉到了二楼。
他点燃一根烟,袅袅升腾,遮盖住王刚的半张脸,他笑了笑,看起来并不高兴。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升职?”
我摇头,顺着王刚的目光看向拥挤的人海,帝都每天都是这样繁华热闹,角落里的人却浑浑噩噩,连吃饭都是个难题。
这么快节奏的生活下,我真心想不出一个特警队队长升职成局长,是为什么,而且知道得越多,往往会越苦恼。
所以在王刚快要开口解释的时候,我立即捂住耳朵:“我不听,我不听,我就是不听。”
二楼的阳台外只有我们俩,一个窗帘就遮住了所有探究的视线,被王刚带过来的警员就在门口守着,也没几个不长眼的敢来打扰。
不过数月没见,王刚就变了,看着像把锋利的刀,一不小心就会被砍伤。就连说话,都开始打官腔,我都怀疑,要不了多久,我都以为记忆里那个刚硬的汉子是我记错了。
王刚一言不发地拿了一只快递盒子给我,纸盒很小巧,纯黑色,在眼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
是真的很刺眼,是黄泉快递!
王刚三两下就撕开盒子,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塞给我,吐了个烟圈,漫不经心地往远处看。
“我从来没碰过里面的东西,是个快递小哥送来的,但那小哥一看就不像是个正常人。我看快递地址是你家,上次去找你,发现你已经搬走了,我就一直留着这东西。”
我闷哼一声,摊开一张手绘的纸,是很精准的地图,起点就是我们来的这家店:麒麟阁。
终点,是二环的一家工厂,一家早就应该废弃的化工厂。
除了地图外,还有一封信。信被符封住,我花了很长时间才把信解开,撕开。
信纸古典精致,里面只有两句话:组织需要你加入,要么死要么来。
笔走龙蛇的自己漂亮得让我以为是出自哪个大师的手笔,但我心里有个猜想,这是路寒写了寄过来的!
而地图上的重点,大概就是“组织”?
王刚还在抽烟,他看我盯了他好久,才不情愿地掐断烟头,拿过我手里的信看了一眼,狠狠撕碎。
“二叔经常去警局,你怎么没把东西交给他?”我直视他锐利的眼睛。
王刚下意识躲了一下,而后尴尬地看我,反问我:“他和你,你觉得,谁是我朋友?”
我心口一松,问他为什么升职,他脸色柔和了一些,说那是一个多月前的事。
因为他处理了很多灵异事件,上头想都不敢想的非科学案件,所以中央特地派了“特派员“过来协助王刚查案。
那特派员其实就是中央的移动监控,后来见识了王刚和二叔的紧密配合后,中央决定提拔王刚。
城市越大,稀奇古怪的事情就可能越多,这道理我早就懂,但是从王刚嘴里听到,还是有些惊讶。
“秦先生的事情,怎么说?”
王刚再度抽了一根烟,闷闷地没回我,只是问我去不去地图上指的工厂。
他刚叫人查了,那工厂早在一年前废弃,所有的宫人无一不是死于火灾,和我公司对面那家大厦一模一样。
这么邪门的地方少去比较好,可现在路寒找上门来,我躲也许躲不开,何况最近还有吃里扒外的待在我和欧阳煦身边……
早点把那家伙找出来解决了比较好,不然饭吃不香觉睡不好,太憋屈。
王刚表示支持我的决定,我开车去,王刚坐副驾驶上定位,同时又叫了一队特警,准备包围这里。
我打电话给二叔,和他交代了地图和信件的内容,他二话不说地要求我立即发地址给他。
就连问我想干嘛,都不问,二叔就挂了电话。
我抽了抽嘴角,让王刚发彩信去,自己则专心开车。
我竟然不知道,帝都的二环还有这么贫瘠的地儿,荒草丛生,连片的工厂都像下一刻就能崩塌,裂痕多得不像话。
“你看,这是内部档案,一年前这些工厂遭遇的火灾情况。后来调查的小组里所有人都慢慢死了,就再也没人敢动这片地。”
我靠边停车,拿过王刚的手机看了,无数张狰狞的图片配上枯骨和冥火,怎么看怎么头皮发麻,到最后才看见一个人总结:恶鬼丛生。
“你也信?”我笑王刚。
王刚收好手机,小心翼翼地退了网站,摇摇头,眯起眼睛笑得像只狐狸:“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还是你教我的……”
“不等我就来了,你俩胆子够肥。”伴随洪亮的声音,一辆越野车擦边飞过,旋了一圈后稳稳停下。
二叔下车,其后赵辰良走了来。
两人脸色沉沉,额头青筋爆出,像是忍着极大的怒火和怨气。
但这怨气,明显不是正对我和王刚的,所以我吧地图扔了过去,就没和他俩说上话。
对赵辰良,我大概不能轻松面对他炽热的目光。
而二叔,看着淳朴,內底子却精明,我哪怕多说一句都会错上一句。
王刚倒是没我这些顾虑,和两人谈得挺欢唱,我无聊之余,就蹑手蹑脚地弯腰从草里穿过。
很快,进了一家工厂,扑鼻而来的是腥臭的味道,不太像血腥味,我说不上来。
“回家去,胡闹!”我刚抬脚往里走,就被抓住了。
紧张之余,我拔剑就砍,却听见更冷酷的笑声:“哟,小两口打情骂俏,倒是闹到我这儿来了。”
欧阳煦轻轻落到我身边,环住我的腰,狠狠瞪了咱们眼前的那笑得冰凉如水的男人:“你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路寒一双阴鸷的眼睛眯着,坐在黑不溜秋的大石头上,一手转着透明骷髅头,一手摆弄一瓶尸油,没说话。
倒也没看我们。
“黄泉快递,一直都是你送来的?”我鼓起勇气问,可是一阵风吹过,卷起砂石迷了我的眼,再次正眼,已经找不到路寒。
欧阳煦一直守在我身边,这会儿脸色又沉又难看,说起话来听着像圣旨:“给我乖乖待在家里,一步不许踏出别墅,想要你的人太多,我看不住!”
第一次听他做决定还带个解释,我愣了愣,踮脚摸他的下巴:“越来越尖,你这下巴堪比传说中的锥子脸。”
说着说着,我自己还笑了,再一看,欧阳煦的脸比锅底还黑,我没敢再笑,一口气憋了回去。
特么得,这做鬼王的还会变瘦,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你……”
“唔……”
一口气差点岔开,欧阳煦说都不说,就带我飞到了半空,我有恐高症……自己飞还好,他带着我飞,又这么高……
回别墅里,可可还没回来,楚辞迎上来,目送我回房间,然后默默地……叫了个外卖。
外卖到,我下楼,一看瞧见楚辞身披黄袍,手握几根粗大的香。
他一声轻喝,一条金色的龙腾空飞起,绕着香转了几圈,一声龙吟出口,我浑身一震。
就像灵魂都被洗干净了!
还沉浸在其妙的感觉里不能自拔的时候,欧阳煦已经享受完香火的供奉,拍拍楚辞的脸蛋儿,坐在沙发上喊我。
我吃饭,他看我,我看楚辞,楚辞看他。
气氛挺怪异,我干脆满头苦吃,却忍不住偷偷瞥欧阳煦那双白嫩的大长腿,上面还有结实却不夸张的肌肉。
看着看着,我不知道怎么就捏上去了,楚辞哀嚎一声,手一推一拉,就把我从欧阳煦腿上撕开。
欧阳煦摸着楚辞柔软的秀发,笑得可自豪可温柔了。
我扒一口饭,看一眼和谐的他们,扒一口再看一眼。
“红尘滚滚……”
我揭开手机一看是二叔,下意识按掉,转念一想,我竟然敢挂二叔的电话,连忙又打过去。
听见二叔中气十足的嗓音,我一摸自己的后辈都湿了,只能硬着头皮回他:“嗯,我回家了,鬼夫带我走的。”
二叔不高兴地问我莫离去哪儿了,我只能说:“没看见他,你看见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就挂断。
“姐,之前有群万毒蛇女嚷嚷着要见你,被我赶走了。那些东西是和你说的莫离有关吗?”
楚辞的眼睛漂亮又干净,单纯可爱的脸蛋红扑扑的,就像个做错事的小孩。
我一想那些蛇女指不定又来烦我,不如被赶走,下次也得掂量掂量能不能招惹我。
于是我摸上乖巧小孩的头,笑道:“做得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