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珈看向地上的尸体，然后又垂下眼睑，道：“无所谓了···”

谈佑语塞，从刚才他就觉得，这小姑娘说起话来也太成熟了，到底是真的成熟还是装的？又是怎样的经历才能让一个六七岁的小孩有了这样死水般冷静的眸子？

“你呢？继续留在这里？”谈佑一边问，一边凑过脸去仔细看她的表情。可惜那小脸蛋满脸血污，加上光线不好，看不太真切。

“恩。”夜珈转过脸，避开谈佑的目光。

“为什么？”谈佑奇道。这真是个奇怪的小女孩。这里怎么还能住人，就算是清理，也不是她一个小孩子能办得到的。但转念一想也许这小孩根本就是在装冷静，其实什么都不懂。这种感觉就像是徘徊在母亲尸体旁死也不愿离去的幼犬。

这么想着，谈佑又道：“你跟我一起走吧，这里不能呆了。”

夜珈瞪大了眼睛看向谈佑。

谈佑摸了摸她的脑袋。手掌下都是凝结的血块，一点也不柔软。

夜珈张了张嘴，低下头。

“走了！”谈佑将包裹甩到肩上，不由分说抓住她的手，大步向外走去。

夜珈被拉着走，有些呆滞，看看手，又抬头看向前方的谈佑，却被洞口漏进来的光芒晃了眼。

走出依然半开的石门，过了一阵才适应，耀眼的阳光斜斜地从山涧经过，使得溪水披上一层金光。

满地的尸体依然震撼，但谈佑决定直接忽略，趁着夜珈走神，拉着她径直穿过小溪，然后一脚跨进山壁。

印入眼前的是一片树林，谈佑眨眨眼，回头看去，哪还有山。

“这就出来了？”谈佑有些不可置信。

“恩，重阵之下，出口虽一直在那里，入口却千变万化，没有我族口诀根本无法进入……”说着，夜珈看了眼谈佑。

“我醒来就在那里了。可不是什么可疑的人。”谈佑忙道，心想刚才还说无所谓呢。

他倒忘了他现在只是比夜珈稍大一点的孩童身，压根没什么好可疑的。

“嗯。”夜珈却只是点了点头，然后没头没脑地说了声谢谢。

谈佑不知道夜珈在谢什么，但还是有点得意，这个小女孩终究是被他拐出来了，按多年玩游戏的经验，这就像是完成了一个重要的支线剧情。

只是这一身血污看着都难受，刚才急着走，压根没想起来先去清洗一下。夜珈穿的还是谈佑在大殿胡乱剥的破衣服，只比她原来身上的血衣好一点点。谈佑自己也好不到哪去，浑身上下只披着块破布。

行了好一阵，才终于又听到水声。寻声过去，是一条宽敞的河流。

谈佑欢呼了一声，也顾不上夜珈，直接奔过去扔下包裹就往水里一跳。虽然因为身体变了，但毕竟原本就会游泳，只一会儿就找回了感觉。

洗了一会，清清爽爽上岸，从包裹里拿衣服。却忽然发现夜珈不见了。

抬头四望，周围只有婉转清脆的鸟叫声。

谈佑朝前走了两步，宽敞的河面上只有他刚才制造的波纹在慢慢散开，但依然没有任何身影。

“夜珈？！”

“哗啦啦！”暗红的长发露出水面，苍白的皮肤略显病态，带着稚气的小脸精致却得不似人间应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