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第58章观相诊脉断真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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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完便走,没走几步转过身来:“司马种道也算上,我一并要审!”

灵瑜紧紧追随道士青衫,今日凌晨之会,周游再次展露头角,灵瑜心情大好,连呼唤周游的称谓都亲切了几分,只留下贺华黎和周旋闷闷不乐,暗暗交心。

贺华黎看了一眼周旋:“你这位师兄究竟是什么来路?医道着实高深莫测,他断案手法亦是老辣娴熟,这又是何处学来的能耐?”

周旋摇摇头:“家师总说其不务正业,家师喜好收藏书典,我这位师兄从不喜道经修行,整日于藏经阁中肆意妄为,看东西东拼西凑,做事情邪门歪道,浑然不讲规矩,终日变幻莫测。这么多年以来,他好像做什么都是这般样子,至于断案手段,不是我不想说,我已经懒得说了。”

回说周游这边,二人走走停停,灵瑜身份显赫,一路无人敢阻,就这般晃晃悠悠,一路走到了云巅山路。

三千琉璃大道就在眼前不远处,再往上走便是长乐仙宫,只不过那里已然是死寂沉沉,和此地雾霭一般浓墨重彩,看不见尘世苍茫,也找不出喜乐哀伤。

二人坐在悬崖边上,双脚在云海中晃荡,好似在沐浴牛奶热汤。

灵瑜:“小毛道,你这般有手段,本郡主带着你也倍有牌面!本来以为你和其他牛鼻子一样本领卑微只会吹嘘,谁成想通达学问,机灵得很哩!”

周游:“与其说我学识渊博,不若说这红尘大世早已没了学问,你若是细细体会便会发觉,如今这世道少了读书人,最起码在北戎国是这般模样,乱世出英雄,出不了儒生圣贤。”

他想起一路上所见所闻,又轻轻叹了口气。

“我在山中观《道藏》所言,五千年前天外神石陨落,厚土中国处处生莲,人类开始刀耕火种,但终日仍旧是茹毛饮血,天天考虑生死存亡,当然没有礼法传承一说。现如今的北戎国,便好比五千年前的乱世初生,纲常礼记崩坏,帝后皆陨,暗流涌动,比那个时候更坏几分。”

“为何这般说道?”灵瑜抱膝托腮,表情可爱玲珑。

“因为如今的乱世,比鸿蒙初开的乱世,多了一种不可测的可怕东西,这种东西叫人心。”

他说完看看灵瑜,灵瑜的眼睛清明澄澈,没有丝毫惑乱的苗根,这双眼睛周游在不周山上瞧见过,道童渐离就是这般模样。

天真无邪虽说世上比较稀少,但总归还是有的,灵瑜虽古灵精怪,但瞳仁是骗不了人的,他忍不住轻轻抬起手臂,轻抚了一下灵瑜的头。

“说到这里我也说说你,你还是个孩子,还总想着当太子妃,虽说不是邪念,但总归是再大些才好。”

灵瑜羞红了脸,不知是被道士扶额还是因为方才的话:“人总该有些理想,特别是理想并非遥不可及的时候。”

周游被这话说的愣住,他没想过灵瑜会这般说,不过转念一想也随即释然,灵瑜的身份他是知道的,郡主配太子,的确是登对,只是这道理明明通顺,心思却反而凝重起来,至于凝重的因果,他自己反倒是说不出所以然了。

当下看着灵瑜,他只会脱口喃喃:“说得真好。”

灵瑜:“你还是说说,为何如今没了书生?”

周游回过神来:“五千年前,无知的野蛮人想要著书立说,想要传承延绵,五千年后,有知的读书人故意丢下书本,扛起刀枪剑戟,想要野蛮求生。你带了笔墨了吗?好久没写诗了,想写一首,我的竹匣里有竹简,不过连同我的老马都被留在了陵阳城里。”

灵瑜摇摇头:“四周这般多的寒杏,折下枝头,画沙即可。”

周游闻言笑笑:“这倒是穷书生的做派。”

说罢,果真于崖边折下柳条,握在手中,看向下方城景:“你自幼长在宫里,是否知晓为何陵阳皇宫要修筑的这般高耸?陵阳城中皇室依山而建,这座山可有来历传说?”

灵瑜摇头:“我生来便是这般模样,早已见怪不怪。我也劝你别乱写文章,此乃紫禁宫廷,不能随意乱说。”

“那便巧了,今日我这游方道士,便要做这亘古以来第一个乱纪者。”周游说完,提笔抖手,青衫辗转腾挪,地上沙石乱飞,没有挥毫展卷,却自带几抹野趣风味。

灵瑜素手托腮,身上铃铛叮当作响,看着这道士洋洋洒洒,喘着大气写完了一整首诗。

周游掷笔擦汗,微微惊讶:“这天地笔墨,着实是体力粗活。”灵瑜凑上前去瞧看,那诗句字迹清秀,却处处透发昂然恢弘,诗曰:

陵阳红顶拨云暗,龙凤落巢鸟兽散。

天下寒士苦求剑,四海文章绝息叹。

灵瑜看完诗句,道士已经走远,她抱起胖狗紧追,嘴上呼呼带喘:“小毛道,你又要去哪里?”

周游负手前行,青衫如浮云悸动:“找个有鸽子的地方,写一封飞鸽传书给一个傻子。”

“我帮你叫个送信太保,岂不是更为稳妥?”灵瑜笑着不解。

“不劳姑娘了,我那傻子朋友,喜欢吃烤乳鸽。”灵瑜捂嘴浅笑,跟上道士,有说有笑,此时天色尚早,二人怡然自得,往淑刑院迤逦前行。

“不劳姑娘了,我那傻子朋友,喜欢吃烤乳鸽。”灵瑜捂嘴浅笑,跟上道士,有说有笑,此时天色尚早,二人怡然自得,往淑刑院迤逦前行。

淑刑院是贺华黎指定的审讯之所,而在二人离开一个时辰后,果然有一只信鸽飞下了山崖,卖力的朝着云雾之下滑落,最后来到一位绣花将军手上方才止歇。

绣花将军拆信瞧看,信中只有一个字:来。

抖手送信入火灶,白鸽拔毛烫过,清除内脏,下锅烹炸,煎至金黄捞出,挂浆勾芡,施以调料,三坛女儿小烧,大马金刀跨坐在箭楼上,吃肉喝酒,吃完发呆,然后继续喝酒。

将进酒,杯莫停。

这里是大海潮生阁的后堂院落,竟然别有洞天,校场射靶,演武擂台,应有尽有。

李眠已经在这里待了几天了,八步赶蝉把他带来后便没了踪影,太子也没来,但八步赶蝉说过他会来,李眠视兄长如父,因此便留下来等。

这不是他第一次等一个人了,因此丝毫不感寂寞,甚至于说很有经验。

未过多时,箭楼下来了一个人,二八年纪,面容姣好,五官比女子还要精致几分,长发及腰且均编长辫,月白长袍配登云履,淡淡蓝色丝绸在衣角描摹成线,手握一柄松纹古剑,竟然是消失许久的鸿楼少主鸿武陵。

鸿武陵乍见李眠便辨识出来,当即拱手见礼道:“阁下也是来此阁看书的?”李眠醉眼迷离:“你看我像是读书人吗?”

鸿武陵摇头:“我不知道,当世读书人太少,我见得也不多,没办法触类旁通。”

李眠笑笑,指指门外:“那现在外面街上,都是一些什么样的人?”鸿武陵指指李眠,又指指自身:“你这般模样的人,和我这般模样的人。”

“原来是穷人和富人。”李眠说着醉话,鸿武陵却摇摇头纠正道:“是不读书的庙堂客,和读闲书的江湖人。”

李眠醉眼迷离,微笑着似乎听出一些意味,鸿武陵又往前走了几步,拱手道:“阁下在此地做什么?”

这话问的李眠微微怅然,他忽然间发觉,自己好似真的是百无聊赖,晃晃脑袋张开口,语调里微微有些许的敷衍:“暂且无事,思考一些事情。”

“什么事?”

李眠:“想想我这身绣花战袍,为何偏偏只剩下这最后一朵空缺的花,我若记得没错,你是那鸿楼少主吧,鸿公子我且问你,这红尘大世里的第一朵花,是如何开遍厚土中国的?问我这个问题的道长你也见过,只不过我的道长啊,至今还未有归期。”

鸿武陵:“那便不要多想,此等问题,不会真有答案。”李眠摇头:“我一定要继续想下去,因为曾经道长说过,人不归来,就一直想。”

人不回来,要一直想。

李眠丢下一坛烧酒,鸿武陵洒脱接过,卸去坛上劲力,拍开封漆痛饮,一边喝一边笑逐颜开,但明明没有发生什么值得喜悦的事情。

世上不乏有好酒者,李眠和鸿武陵喝的畅快,渐渐天上开始飘雪,雪花越下越大,这是鸿灵十三年的第一场大雪,来的稍稍晚了一些,不过下的却异常端庄浓烈。

一个时辰后,大海潮生阁里走出几个人,熟练地穿过校场来到箭楼前面,鸿武陵见有人来,脚踏七星朝箭楼上赶,李眠拉他一把,鸿武陵白袍鼓荡,仿若孤鹜归巢,收剑抚发毫不拖泥带水,翩然矫健若惊鸿游龙。

李眠:“鸿楼少主好俊的轻功!”鸿武陵慵懒摆手:“跟将军再讨几碗酒喝。”

李眠朗笑,俯首瞧看来人,为首者一身斗笠,身后几人奇形怪状,难以一言尽数。

唯一算是熟识的便是八步赶蝉,他依旧是车夫打扮,并未和来者走的亲近,待抵达箭楼,便径自出了阁门不见踪影。

李眠唤他,他却置若罔闻。

鸿武陵略有察觉:“那人你可识得,为何这般冷漠?”李眠闻言怅然:“他是我的师兄,不接触朝堂事物,处江湖之远是魁门的规矩,我算是唯一一个破例者,他是一个车夫,为太子凉赶车,已经赶了不知多少年。”

“这岂不也算是亲近权贵?”鸿武陵笑笑,李眠闻言摇了摇头。

“区区一介车夫,怎能算是朝堂佞臣,八师兄之所以这般侍奉,实则是当年太子有恩于他,八师兄受之有愧,便甘愿冒魁门之大不韪为其保驾,他是重情重义之人,从不拖欠于人,且心中自有法度,从不越雷池半步。”

鸿武陵:“江湖规矩倒是明白通透,既然他送人过来,那这箭楼下的风雪来客,岂不就是太子凉?”李眠眉间见喜:“许久不曾得见,着实是喜忧参半。”

李眠说罢,于箭楼上倚看凭栏,下方为首者摘下斗笠,露出一张刚毅脸孔,并不算俊美英朗,但却自有一股沉稳雍容,正是之前周游见过的太子凉。

他微微昂首,望着上方李眠淡淡微笑,幅度不大却异常迷人:“将军,好久不见。”

李眠眼窝含热,作势欲往下跳,太子凉微微摆手:“将军留步,我等上去说话。”李眠点头:“箭楼上有火炉,公子快些上来暖和!”

没过多久,太子凉带人上来,只不过所追随之人奇形怪状,不知是何方凶神恶煞,李眠瞧看几眼,感觉似曾相识,但却一时想不起来,鸿武陵倒是洒脱大方,招呼众人围炉而坐,浅笑吟吟礼数周到。

太子凉乍见鸿武陵,并未表露出丝毫讶异神色,按道理说此番此僚定然是不请自来之客,眼下坐在箭楼上似乎丝毫不打算离开,反而是尽地主之谊一般热情招呼诸人。

李眠心思简单从不去怀疑什么,但太子凉很明显已有了多重盘算,只不过眼下一切还未挑明,鸿武陵热情大方他便也气度雍容,一时间气氛和谐的有些不大自然,却没有谁先捅破这一切。

几人坐定,太子凉和李眠互相寒暄半晌,皆是感慨万千。

太子:“当日你去凰棠别院寻我,凰姑娘阻拦于你,望你莫要记挂于心。”李眠摆手:“是末将心有魔障,怪不得凰丹尹上师。”

太子:“晓姑娘的事情你仍旧无法放下,这我是理解的,毕竟当日出嫁者乃灵瑜郡主,让车骑将军千金莫名顶替,于情于理都说不清楚,不过这事情已成定局,况且灵瑜并不知情,其心不坏,将军过于执着,小心酿成大祸!”

太子执其手,谆谆教诲,好言相劝,李眠心有不甘,不知遮掩,面色微有倔强,但还是安静听太子说完。

李眠:“此间事了之后,我会和道长同去苍梧国,把晓姑娘找回来。”太子:“北戎国若能安定,邺王温侯俊倒台,我重掌大戎权柄,以家国威信助你向苍梧要人,晓妹属实乃良宵佳人,许配将军再合适不过。”

李眠听闻此言,心中微微安稳,回看屋内众人,轻声问道:“太子,这几位是?”太子凉诡秘一笑:“皆是我新找来的幕僚,全部来自江湖,你应当听过他们的名号。”

李眠闻言,又仔仔细细将众人看了一遍,炉旁除了鸿武陵外还有四个人,李眠将其看完后已是大汗淋漓,口中微微燥热,举起酒坛又生吞了几大口。

“你们可是江湖传闻的“酒色财气”?”

四人中三人不予理睬,只有一位老者撇嘴抱肘:“黄口小儿,无规无矩!”

太子凉开口唱个圆场:“将军且听我言,眼下这四位皆是江湖泰山北斗,我今日为将军引荐,日后也互相有个逢迎!”

说罢,太子凉指向一人,醉眼迷离,满身酒气,浑身湿透,热气蒸腾,青灰道袍破破烂烂,左边袖子空空荡荡,背后一柄巨大铁剑,一半锃光瓦亮,一半浑浊凄凉。

太子凉:“洛道聊客,睡坛三日,嗜酒如命,醉眼自诛!”

洛道聊客身边是位精瘦男子,脸若白霜,佝偻高挑,锦缎华服却胸膛大开,浑身上下皆是烈焰红唇,青紫交加层峦叠嶂,冲着李眠轻挑柳眉,**媚骨,李眠浑身难受,当即软了半边身子。

太子凉:“顺手千杨,温玉楼主,胭脂粉阵,大战八荒!”鸿武陵鼓掌大笑:“我的佩剑唤名红粉将军,阁下嗜好着实合我调性!”

顺手千杨右手边乃是一微胖男子,梨园武生打扮,头戴红珠打虎帽,身披绫罗绣花衣,左手七寸鱼肠剑,右手算盘六指弹,不伦不类不清不楚,咧嘴浅笑满口金牙。

太子凉:“辽东老三,六指举鼎,比武招亲,抢了就算!”

辽东老三闻言冷笑,看向身边老者,老者年过耄耋,死鱼眼连心眉,银发束簪上挂一串斑黄葫芦,身披褴褛袈裟,上缝补丁一百零八,左腿歪瘸天残脚,右腿肿胀震苍黄!

太子凉:“南海仙翁,气大伤身,倒斗挖坟,掘人祖宗!”鸿武陵:“此四人谓之酒色财气,当世真性情显化之人,太子着实是好福气!”

太子凉笑笑:“鸿楼少主久仰大名,今日来到大海潮生阁,也算是既定缘分。”

此言一出,满场皆惊,各有姿态,表情不一。

太子凉颇显大度,浑然无恼怒神色,反而是兴致勃勃,看向鸿武陵的眼神中多了几分赞许神色:“说真话者都讨厌无比,但阁下却可爱至极!”

鸿武陵突然大笑:“我从不拐弯抹角,今日前来并非凑巧,我们鸿楼在陵阳城也算是有头有脸的门面,消息灵通不比大海潮生阁差多少,我知晓太子到此行踪已久,今日便是要前来追随!”

这话说得慷慨激昂,太子凉面容丝毫未改,面对突兀出现不请自来的鸿楼少主,凉的城府心思貌似是更为深不可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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