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现在为止, 还没见过那么坏的人。”众人开车去找那个坑人的老头，宵北忍不住说, “为什么要搞得别人凄惨一生才罢休，莫非是有深仇大恨？”

“咕叽。”古鲁伊坐在宵北肩头叫了两声, 晃晃腿。

“你也这么说啊？”宵北无奈摇头。

“说什么？”蓝冥好奇，心说语言不通就是不方便啊。

“古鲁伊说，好坏有很多是天生的。”

“这倒是。”蓝冥自然表示同意。

“那个老头长什么样子？”景耀风按照宵北提供的地址开着车，边问。

“哦……灰色头发灰色胡子，长得像猫头鹰，或者是那种鸟，叫什么……隼？”

“眉毛很陡鼻子很短嘴很小脸很平？”希塞尔突然问。

“对！你认识呀？”宵北好奇。

“我就说谁那么缺德呢, 原来是只怨毒鬼。”契獠摇了摇头, “那娆英真的是吃饱了撑的自寻死路，竟然送上门去找怨毒鬼。”

“怨毒鬼是什么东西？”宵北头一回听说。

“就是很坏很坏，魔鬼里面对坏的那一个品种！”希塞尔简短地说，“他们以别人的悲剧为自己的喜剧, 喜欢挑拨离间、喜欢制造战争或者杀戮！喜欢看别人痛苦, 看别人不幸福，所有的坏事，他们都喜欢做，所有的幸福，对他们来说就像是□□一样！”

宵北听的直抽冷气，“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东西！”

“对！”众人异口同声，“就是恶心这个词！”

“怨毒鬼的存在很稀少, 因为作为魔鬼，他们是没有什么特殊能力的，只有丰富的知识！”蓝冥似乎有些感慨，“那么久了，能留下来的黑暗品种越来越少了。

“知识？”宵北头一次听说知识还能杀人，“他教了娆英和刘晨最惨烈的方法来结束原本很容易就能解决的小问题！所谓的用知识杀人……根本就是个小人！”

“没错，这种恶鬼就像是生活中的小人一样，当面什么都不敢说，在背后不停地捅一刀，戳一剑，让你流血不止！”白楼认真道，“所以他们只敢潜伏在人群之中不见天日，因为大多数认识他们的恶魔，都会将他们一刀杀死！”

很快，众人的车子停在了妖精街的附近。下车后，宵北按照记忆带着众人穿街过巷，找到了那个记忆之中的门牌号。想敲门，被蓝冥抓住了手，对他一挑眉，像是说——你跟这种人还敲门？

没等宵北明白过来，蓝冥飞起一脚踹开了房门，里头就传来，“咚”一声，有个小个子的老头从凳子上滚了下去，被随后进来的契獠一把提了起来，一看……宵北指着说，“就是他！”

“哈。”契獠看着那一脸惊恐的小老头，“你也有害怕的时候。”

“哎呦……这不是狼王么。”老头赶紧缓了缓情绪，“您老人家怎么来了……哦，好多贵客啊，我小地方哪儿请得起你们几位大神啊。”

契獠将它扔到了一旁的凳子上，“你少来这套！”

“真是只怨毒鬼啊。”白楼凑近盯着看，“还是活了千年的白眉毛怨毒鬼，叫什么啊？”

“哦，回禀鬼师大人，小的叫老廖。”那怨毒鬼战战兢兢看了蓝冥一眼，“蓝冥大人。”

蓝冥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当年卖方法给娆英和刘晨的人是你？”

“嗯？”老廖眼珠子一转，“没啊……我不记得那两个人。”

“我们也没说他们是人类。”景耀风冷笑了一声，“后来学校里为什么还陆续有学生死了？”

“我……我哪儿知道啊。”老头搓搓手。

古鲁伊从他的书桌上翻出了一本账簿，交给宵北。

宵北拿起来看了看，皱紧眉头，“九月，生意三笔，死人六个。十月，生意四笔，死人九个……”

“老不死的，你一个月害死几个，一年得害死多少人？你都活了一千年了，你说要是送你去地狱，路西法会怎么收拾你？”希塞尔拿出了死神镰刀，老头抱着椅子背发抖，“别啊！你们……你们别杀我，我知道你们要的东西在哪儿！”

“要的东西？”众人都皱眉看他，“什么东西？”

“就是……你们想要的舞夜集啊。”老廖战战兢兢地“你们在找的……对不对？”

宵北看了看蓝冥。

“你相信他说的么？”契獠问景耀风。

景耀风摇头，众人都摇头，连古鲁伊和小芬妮都跟着摇头。

最后众人都看宵北，宵北也是摇头，“不管他知道不知道，也是同样的不可饶恕！”

希塞尔微微一笑，“老头。”

“嗯？”老头抱着脑袋意识到死期将近了。

“你知道么，我有什么想要的讯息，不一定要答应你的条件的。”希塞尔将镰刀举起，刀柄朝下。

老头脸色都白了，盯着希塞尔看，“饶命啊，死神大人……”

“为了避免你再耍什么花招，我会把你交给路西法，然后么……呵呵，我想要什么，你就得回答什么，不然的话，就等着最严酷的刑罚来收拾你吧！”说完，希塞尔突然将镰刀往地上狠狠一撞……

“轰”一声巨响，巨大的地狱之门打开，契獠提起老廖就往地下一扔……

“啊啊！”那老廖惨叫着落到了洞窟之中，有恶鬼将它抓住，拖进地狱最底层的刑讯室。地狱的底层囚禁的都是最怨毒的那些恶鬼，大多罪恶滔天。这里与人间的监狱不同，一旦入了地狱的最底层，就要每日受折磨，永世不得脱身、并且永远死不了。等待着老廖的，将是无穷无尽的痛苦。

宵北深吸了一口气，虽然舞夜集的消息没问到，但是觉得还真应该为那些无辜惨死的学生们讨回公道。

古鲁伊等又在房间里找了起来，希望能找到点线索，希塞尔给地狱的刑讯官员打了个电话，那些都是他的手下，答应帮他讯问关于舞夜集的消息，有线索一定马上通知他们。

这次的案子算是了解了，众人将老廖的房子搜查了个底朝天，也没搜出任何和舞夜集有关的东西。于是古鲁伊就将房子点着烧掉了，以免留下来的怨毒之气滋生出什么不好的妖魔鬼怪再危害人间。

妖精街上好些居民都看到了，这里有不少黑暗系的鬼怪，但是都知道人间的规矩，如今谁都不敢出来祸害人类，只有这怨毒鬼冥顽不灵死性不改，因此被杀也是正常的事情，只是没想到动手的是级别那么高的神魔。好些人一看到蓝冥就找个洞钻起来躲着了，或者准备立刻搬家走人。

宵北等看看天色也不早了，就决定回去，吃饭休息，转换掉那一天的坏心情。上车，众人接到了风明羽的群发短信，“生啦生啦！快点来啊！”

众人一愣，对视了一眼立刻意识到小爱肯定生了，赶紧发动车子去了医院。这家医院虽然是公立的，但是为小爱接生的医生和大夫都不是人类，所以一切都很顺利。

小孩生下的是一只公的小龙宝宝，生下来的时候，圆圆一大团，脑门上两个小小的犄角还是软的，一条小小的尾巴，肥嘟嘟，身上有淡淡的黑色鳞片隐藏在腋下和肋部。

它刚刚出生的时候咕叽咕叽叫了两声后，就开始闷闷地睡觉了，胖乎乎哈可爱，果然小龙们小时候都一个样子。

龙雀和刀囚都很高兴，刀囚做了爸爸，这回也荣升入全职奶爸之列了，而古鲁伊也有了个伴儿，一只可爱的小黑龙宝宝，对了，还是珍贵的刀龙族。

宵北割开了手指塞进小龙宝宝嘴里，他撅着嘴吸了两口后，睡得更美满了。

小龙宝宝取名叫刀刀，这下好了，一个古鲁伊，一个小刀刀。宵北等好好庆祝了一番，留院一个星期之后，众人回到了ex。

小刀刀已经睁开了眼睛，挂着个小肚兜，比古鲁伊刚来那会儿还小呢。

蓝冥可是高兴，因为自从小刀刀出生之后，古鲁伊就有事情做了，他一直都抱着小刀刀飞来飞去，没空来打断他和宵北的好事。

ex也似乎是迎来了冬歇期，过了最寒冷的那一段时间后……元旦临近，s市也难得下起了大雪。

这天大早，气温降到了零下五度。

ex里开着暖气，古鲁伊裹着件小羽绒服，抱着还叼着奶嘴睡觉的小刀刀飞来飞去。

其他人依旧各忙各的，芬妮蹲在窗户边看着外头的雪花，突然“喵”地叫了一声。

宵北等转脸看门……果然，不久就听到了门铃的响声声音。

古鲁伊快速地抱着刀刀飞到了厨房里，坐在正煮饭的龙雀肩膀上，接了奶瓶给小家伙喂奶。

宵北则是接住跳到腿上团成团的小芬妮，轻轻抚摸着它背上柔软的毛。

进来的人，是个朴素的，穿着便宜西装的老头子。他进来后递了一张名片给接待他的白楼。

白楼请他在沙发上坐下，看了看名片——刘浩然，xx杂志社的总编。

“这杂志社……”白楼觉得很眼熟。

“是给娆英出版书的杂志社吧？”景耀风还记得。

“你们好，那天你们打电话来，帮你们联系娆英的就是我了。”总编拿下了脑袋上现在已经很少有人戴的老人帽子，拿出烟斗，问众人介不介意。

众人都摇了摇头——告诉他最好不好，因为这里有婴儿。

老头赶紧收起了烟斗，“不好意思，我太紧张了。”

“刘总编有什么事么？”白楼给他倒了一杯热茶过来，让他压一压，看得出来似乎有什么大事。

“谢谢。”刘总编接了茶，看了看景耀风，“我没认错的话，你是警察吧？”

景耀风点头，“对。”

“那太好了。”老头叹了口气，“我报社最近好像出了点事情。”

“什么事？”

“那个……当年给娆英出书的责编、校对、排版……等等，反正就是跟娆英那本书有关系的所有出版人员，都死了。”

“什么？！”

众人被这消息闹了个措手不及，觉得不可能啊！娆英的案子已经过去了数月了啊。

景耀风皱眉想起了些什么，“对了，我前几天的确有接到一些案子，是关于某出版社成员相继死亡的，并且无特殊死因，怀疑是集体中毒案件……原来就是你的报社。”

“原本我也想不到跟娆英有关系，只是觉得很蹊跷，但是最后我把他们所有的工作情况还有工作记录拿起来做比对……发现了一个共同点，就是他们曾经参加了娆英那本小说的出版工作。”老头说着，叹了口气，“我有个朋友，叫荣杰，是个道士。”

“哦，我认识，一个朋友。”白楼点头。

景耀风敏感地看了白楼一眼，心说——朋友？！

一旁宵北拽拽他——不能太明显啊！白楼要不高兴的。

景耀风赶紧收起那带点醋意的眼神，低头等着看后续怎么发展。

“他那天送了我一片东西，说是有任何的不舒服，就含进嘴里，可以驱凶辟邪……他还说，我们杂志社可能被什么东西盯上了，那东西铁定不是人。”刘浩然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了一片东西给众人看。

“是片龙鳞啊。”蓝冥接过来看了一眼，“的确能避灾祸的。”

“昨天晚上，我突然有一种窒息的感觉，觉得胸闷透不过气来，然后我看到了一个……一个我不知道他是人还是鬼的东西。”

“那东西怎么了？”众人接着问。

“那东西蹲在桌上盯着我看。”刘浩然回想着昨晚可怕的经历，嘴里说着什么，“快死吧，让我看你痛苦的死去！”

众人都皱眉——遇上鬼怪了。

“情急之下，我就将这片鳞片含进嘴巴里了。”刘浩然说着，指了指蓝冥手中的龙鳞，“说来也奇怪，那人突然就消失不接了，我也能呼吸了，差点儿没命。”

众人听后都明白，看来他这出版社是得罪什么神魔遭报复了，就问，“那人或者鬼的样子，你还记得么？”

“记得记得！”老头点头，“很特别的，个子很矮像个老头子，头发是灰白的，面孔么……怎么说呢，长得像是个猫头鹰，或者说……老隼鸟吧。眼睛大、眉毛竖着特别凶，小鹰钩鼻，但是大脸是扁平的。”

老头说着，宵北等人可是傻了眼了——老头形容的不就是怨毒鬼么？和老廖一模一样啊。

白楼还有点不确定，从电脑资料里调出了一副怨毒鬼的照片来给刘浩然看，“是不是这个？”

“是的是的！”老头点了点头。

“不可能！”希塞尔蹦了起来，“没人能从地狱里逃出来！”

“你确定一模一样？”景耀风又追问了一遍。

“很像很像，不过那个小个子老头……好像更胖，也没胡子。”

“那就不是老廖了。”众人皱眉，没想到还有一只怨毒鬼在外面。

“不是胖。”契獠摇头，“怨毒鬼一辈子都在害人，他们胖不起来，都是瘦骨嶙峋的。”

“的确，那不是胖。”蓝冥摇了摇头，“那是有胸……”

宵北愣了半晌，“胸？是个女的不成？”

蓝冥咧开嘴笑，“是哦，北北你好聪明，竟然猜到有大胸的是女人……唔。”

话没说完，被宵北一枕头砸中。

“咳咳。”宵北尽量保持形象转过脸来问老头，“他除了要你们死这些外，还有没有说别的。”

“哦……他提到什么换命之类。”刘浩然摇摇头，“我今早打电话给荣杰了，他让我找你们来，说你们能帮我解决困扰。

这时候，龙雀从厨房里出来，将煮好的菜放到了桌上后，走近问，“总编听说待遇什么的很不错哦？”

“嗯……是啊。”刘浩然赶紧点头，“我老伴儿早死了，儿子女儿在国外，所以你们的费用我能支付的。”

“甚好甚好。”龙雀认真坐下，“那我们来谈一下相关费用问题吧，你那位朋友说对了，的确整个s市，不对，应该说全国乃至整个世界能帮你的也就是我们了！”

宵北悄声对蓝冥说，“龙雀怎么突然激动了？”

“那是。”蓝冥做了个鬼脸，“又多了个食量惊人的小东西要养么，你看过谁家小孩儿一天喝一斤奶都不带嘘嘘的……哎呀。”

不知道何事飞到两人身后的古鲁伊，对这个蓝冥的脑袋就狠狠踹了一脚。

蓝冥咬牙也没法儿发泄，古鲁伊抱着刀刀坐在宵北身后的沙发上，对他做鬼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