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音一言不发，眼神却不由自主地瞟向一边。她立即醒觉，将注意力扯回来仍旧与罗邂对峙，然而那一瞬间的走神已经被罗邂捕捉到。他顺着那个方向看过去，鹦鹉架子上，两只白鹦鹉正歪着头瞧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争执。

罗邂狐疑地看了看离音，从她眼中辨认出惊惶来，仔细想了想猛然明白了。他放开了离音，装作若无其事地背转身去。离音没忍住又朝鹦鹉看了一眼，不料回头就看见罗邂正阴沉地看着自己冷笑。

离音明白自己上当了，不顾一切地向鹦鹉的方向奔过去。但她身上各种伤痛和高烧未愈，脚沾了地膝盖一软，整个人摔了下去。罗邂已经当先将鹦鹉架子抢到手里，回头看着她。

“我就说你怎么还有闲心养这扁毛畜生，原来是用来传递消息的。”他说着，将两只鹦鹉握在手中仔细打量，“我想起来了，当年南越国曾经进贡过几对鹦鹉，说是会认路，还能学人话，当时我在太后宫中当值，她给太后送去过一对儿。原来除了当玩物，还有这么大用途，也真亏了你们能想出这个办法来。”

离音爬起来，一把捉住他的腿：“别，还给我！”

“告诉我你们是怎么传递消息的？难道这东西能记住你的话？总不能是用纸条吧？”他对她的哀求毫不回应，一味逗弄着鹦鹉：“来，说离音是个小笨蛋。”

鹦鹉歪着头看着他，不明所以。

离音哀求：“还给我！”

罗邂继续耐心地一个字一个字地调教：“离音……是个……小笨蛋……”

鹦鹉慢慢学会了：“日影棵哥少滚蓝……”

罗邂噗嗤一声笑起来，像是觉得特别好玩，低头动动腿问：“你们就这么说话？听得懂吗？”

离音心重重沉下去，那样的笑容太过眼熟，昨日他动手之前，也曾这样笑着看她。

罗邂笑呵呵地为鹦鹉抚顺背上的毛，捏起它的翅膀对着阳光欣赏。突然手指用力，鹦鹉吱得一声尖叫，翅膀已经被罗邂折断，晕了过去。

离音看见痛晕的鹦鹉摔在自己面前，心痛地连忙捧起来，抬头，发现罗邂正在对另一只下手。白色的羽毛漫天飞舞，鹦鹉挣扎尖叫，两声闷响之后，身体重重地跌落在离音面前。离音赶紧去看，只见那小小的身体虚弱地起伏着，被折断的翅膀无力地拖在身后，毫无知觉。她心痛得掉泪，不曾为自己流下的眼泪却在这时落下来，抬头看着罗邂，恨得咬牙切齿：“罗邂，我咒你不得好死，我咒你死时全身骨骼尽碎，哀嚎七天七夜不能瞑目，我咒你下一世变作蝼蚁，遭人碾踩而死。”

罗邂被她阴毒的诅咒震得脸色一白，不由自主向后躲开她，依旧冷笑：“随便你怎么说，如果你不想像这两只鹦鹉的下场，就不要激怒我。”

离音在他要离去的瞬间拽住他的裤管，力气之大出人意料，以至于罗邂挣扎了几下都没能挣开。离音突然一口咬在他的小腿上，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流着泪，品尝着他裤子下渗出的血腥味。罗邂痛极，一脚将她踢翻，怒骂：“泼妇，你疯了！”

离音慢慢擦干唇边的血，冷笑地看着他：“你以为你把鹦鹉毁了就安全了吗？你想知道公主去北方干什么去了？她是去毁了你的根本。她知道你的秘密，你做过的事，你的阴谋和算计，你想为你的家人报仇，她也要为自己报仇。你会死在她的手下，万劫不复。”

罗邂暗暗心惊，却讥笑地说：“她有本事带着大军打回来再说吧。”

罗邂转身要出门，在开门之前，听见离音尖声地说：“罗邂，龙霄从北方带回你的罪证之日，就是你的死期！”

罗邂心头一抽，凉意从脚底向上蔓延。他居然不敢回头与离音对视，飞快地开门离去。

离音全身失力地瘫倒，两只鹦鹉已经渐渐僵硬，她伏在地上痛哭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