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的夜里，胤禛与他的妃子和皇子们一起守岁。

我的小腹已经微微隆起，不过并不影响行动。便去了念曦那里看她，告诉她额娘一直很想她，告诉她很快她就会有一个妹妹了。不知为何，我又进入了布有四方招魂阵的房间，看着前世自己的骨灰，想着如今的幸福平静，不禁感叹造化神奇。

当手再次触摸到那些纸苻时，突然“轰”的一声眼前一黑，再看清楚时，发现自己在景山之上。

前方有两个人站在那里，一个是胤禛，一个是位中年道士。我唤着胤禛的名字，向他跑去，待到他们面前，才听清楚那道士问胤禛：“这个阵法虽然可以帮助皇上找回爱人，但是方才贫道也将代价告诉了皇上。皇上现在还希望贫道为您布阵吗？”

“代价，什么代价？”我大声地问胤禛，但是他和那个道士根本看不到我，也听不到我。

胤禛抱着我的骨灰，坚定道：“只要若曦能够回到朕的身边，什么代价朕也愿意。”

我惊呆了，他到底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为什么他没有跟我说起过？

他们俩一起离开了，我张开双手想拦住胤禛，但是他从我身体穿了过去，完全感受不到我。

我心神一松动，刹那间又回到那个房间。

“胤禛，你到底答应了什么代价？为什么我会如此害怕？”

之后再次触碰纸苻，却再没有任何事发生。我早早回去等他，但他却一晚未回，年初一又去接受大臣们的朝贺，我坐立不安，盼得两眼欲穿才见到他的身影，便什么也不顾地向他跑去。

他扶住我道：“好若曦，这时候可不能这么跑，在里面等我不好吗？”

我喘息未定，急急地说：“我着实有话想问你。”

他看我说得凝重，便道：“进去说吧。”

一进去我便问他：“胤禛，告诉我，那个四方招魂阵，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是吗？告诉我是什么代价？”

他愣了一下，反问道：“这是谁告诉你的？其实根本……”我突然叫道：“不许骗我。”

他苦笑了一下：“对不起，若曦，我不能说。”

我都快哭出来了：“求万岁爷告诉若曦吧。”

他抬手给了我一个爆栗，笑道：“朕富有四海，什么代价朕拿不出来？”

“既然拿得出来，为何不告诉我？”

他沉默了。无论我如何求他，他就是不肯说。

他越不肯说我就越担心，软磨硬泡了许久，他才摸着我的头道：“若曦，我只能跟你说，换了你是我，你也不会说的。现在你明白了吗？”

我顿是泪如雨下，是的，我明白，如果是我为了胤禛有所牺牲，我也不会让他知道的。

胤禛搂住我道：“若曦，你只要知道，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和你相知相恋相守，和你生儿育女，一起看日出日落，握着你的手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你，可愿意帮助我实现这些梦想吗？”

我将他的手放在胸口：“胤禛，若曦愿意。”

虽然仍然不知道那个可怕的代价是什么，但是我不会再问他了。

轻轻念到：“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他身子一震，将我紧紧搂在怀里。

弘历大婚后第二天，带着四福晋傅雅来给胤禛请安。

我正在里屋和承欢说笑，帘子一挑，傅雅走了进来。我挺着个大肚子，正想起身，不料傅雅先给我行了礼：“给姑姑请安。”

我见她眉目之间果然与傅清有几分相似，偏又悄生生的让人怜爱。心生感慨，微笑道：“好孩子，起来吧。”

三个人聊了会，胤禛也带着弘历走了进来。

傅雅赶紧起身行礼，承欢却一直捂着嘴笑。

胤禛问她：“承欢，笑什么呢？”

“之前姑姑讲了个故事，真是好玩，承欢到现在还想笑。”

这下弘历也好奇了：“哦，如此好玩的故事，不妨也也说给皇阿玛和四哥听听。”

承欢绘声绘色地给他们说了一遍，笑道：“你说那还珠公主好不好玩，居然把那个皇帝的妃子给放走了，可把皇帝给气坏了。”

胤禛扫了我一眼，意思是你怎么又给承欢讲这种故事。

我挑衅似的迎上他的眼睛，他反而面带喜色看着我。看来我“犀利”的眼光反而勾起了他美好的回忆，真不知是我的成功，还是失败。

“皇伯伯，要换了你是那位皇帝，会怎么处置这位还珠公主？”

胤禛喝了口茶，淡淡道：“如此大逆不道的罪行，当然是拉出去砍了。”

承欢撅撅嘴道：“这可就没意思了。皇伯伯舍得吗？”

听她的口气，好象已经把自己当作还珠了。

我知道胤禛的性子，在别人跟前，便是个面冷心更冷的主。便转过头去问弘历：“四阿哥，你如何看？”

弘历恭敬地站起身答道：“回皇阿玛和姑姑，所谓法律不外乎人情，故事里的还珠公主调皮可爱，是个真性情的孩子。放走妃子虽然是大罪，但她对那位皇帝始终是孝顺有加，也凭添了许多情趣。就是不说功过相抵，亲人之间本也该多些宽容。”

我发现胤禛一直在观察弘历的言行，心道：“弘历如此表现，难叫胤禛不喜欢他。其他阿哥们就逊色很多。”

承欢跳过去拉着弘历的手道：“还是弘历哥哥比较有人情味。”

我又想到这弘历口中“那个皇帝，那个皇帝“的，忽然想到他就是自己侃侃而谈的那个皇帝，顿觉有趣的很，当然那只是故事，不过看他如此说来，倒也符合我三百年后看过的那部电视剧。

他们起身告辞时，我拉住弘历和傅雅的手道：“你们可要相亲相爱，好好地过日子。”

两人齐声应了。

胤禛对承欢道：“我和你姑姑还有事要谈，你先去弘昼那里玩玩。”

承欢是个懂事的孩子，朝我做了个鬼脸，然后施完礼便也出去了。

他走到我身边，抚摸着我隆起的腹部，轻轻道：“好孩子，再过三个月阿玛就能看见你了。”

现在已经是雍正五年了，胤禛已到了知天命的年纪。他威严日盛，当年助他登上九重之位的隆科多亦被他一再打压，如今也下了狱。处置起贪官来，他更是毫不手软，现在吏风一新，远较康熙末年为好。

但是在我这，他永远是温柔的四爷。

我双手抓住两根下垂的绳子，口里紧紧咬住一根用棉布包裹住的短木棒，痛得浑身是汗，几近虚脱。

“姑姑，再用点力！”“姑姑，请用力吸气。”几个稳婆在我周围不断给出指示，声音进得了我的耳朵，却听不进我的脑中。

我心里大喊：“晓若，你要额娘怎样你才肯出来，小冤家，你怎么能这么折磨额娘呢？额娘真的没力气了……

在我觉得自己要痛晕过去的时候，“哇！”的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将我从地狱带回了人间。

胤禛进来时，我已经被重重被褥包裹住，虽然身上的汗被擦净，但是头发仍然紧紧贴在脸庞上。

“恭喜万岁爷，是个小格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