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念恩沉思了一会，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马老板干咳了一声，又将手上的密码箱放了回去。

我见有效，便继续说道：“这件清朝仿制的，十五万也不算少了，我敢肯定马老板在入手这件东西的时候，花的价钱肯定要少得多。你考虑一下，同意的话，我们这生意就谈，不同意的话，我们就以后有机会再谈好了。”我说完后，站起身打算离开，心中有些腹诽，这马老板真当人人都是那么好糊弄的？把个赝品当真品卖，我就不信你卖得出去。

更何况，如果这真的是龙泉窑真品，那马老板完全可以拿到拍卖场上去卖，那样还能卖到更高的价格。而改成这种私下的交易，不但麻烦，能交易的对象少，也很难有几个人能出得起那么高的价格。

虽说之前赵忠良说过，那盘子极有可能是康熙年间仿出来的，但我作为买家，年份当然要说得隐晦一些，只有这样才好压价。

“马老板，你今天可算得上是棋逢对手了，原来小王也对古董知识有所研究啊，我还当你只是跟着古先生专攻玉雕呢。”裘念恩微笑着看向我。

“过奖过奖，我也只是略懂皮毛而已，这古董赚钱，我当然就要多学点这方面的知识啊。”我摆摆手，笑着说道。

“这话也有道理，但是呢，马老板也不是什么肯吃亏的人，再说你们以后见面的机会也不少，才十五万……不太合适吧？”裘念恩帮马老板说起话来。

“行吧，既然裘大哥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再加三万，十八万好了。再多的话就价超所值了。本来买这东西也就是买着好玩的，要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我可就真不想买了。”我颔首说道。

“行，小王这话也算公道，说实在的，要是马老板你实在不能接受这个价格，不如卖给我，这样你今天也不算白跑一趟。”裘念恩笑着说道。

马老板摇了摇头，苦着脸笑了笑，才慢慢说道：“说真的，这价格我是真不太满意，但既然是裘老弟介绍的，我就卖裘老弟这个面子，东西归你了。小王，你的眼光可真够毒辣的，说话也是，比那个赵老头还不中听。”

“赵老头？”我有些疑惑。

“就那个赵忠良啊，唉，不说他了，上次如果不是他在的话，我跟邵才识那单生意就不会吹了！四百五十万啊！”马老板一脸的义愤填膺。

我干咳了一声，没有说话，心说要是马老板知道我刚才那些知识是从赵忠良那里学的，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不过至少我买到了那件康熙年间的仿龙泉窑盘子，付了账之后，我便拿着密码箱准备离开。只是我才刚走到楼道口，马老板就从包间追了出来，还给了我一张名片。

“那个，小王啊，既然你也是个好古董的，以后有什么想要的，记得跟我说一声，有的话我可以优先叫你选。”马老板说道。

“这敢情好，”我笑了笑：“但是我一个穷学生，也没有几个钱，恐怕也照顾不了你的生意。”

“这不碍事的，买卖不成情意在嘛，就算不做生意，我们也可以交朋友啊。现在古董商也难做。你师父是古先生，到时候要是我碰上什么麻烦的话，还请你帮点忙拉我一把。”马老板这热情的模样跟刚才简直是判若两人，我都有点不习惯。

“您太客气了，我哪里有那个本事啊？不过说实在的，我倒是有个想买的物件，希望马老板你多帮我注意一下。”我突然想起了之前和范晶晶的谈话，便说道。

“小王不用客气，说吧。”马老板点了点头。

“佛教的东西吧，如果是那种得道的僧人之物，或者说有名的庙宇开过光的就更好了，马老板，我一个刚入行的，你可得多担待，不要用假的糊弄我啊。”我打着哈哈说道。

“诶，小王啊，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们以后合作的机会还有很多，更何况买卖交易全凭自愿，我老马做生意向来是童叟无欺的，更何况，以您这毒辣的眼光，还有谁骗得了您？”马老板正色说道。

想了想，马老板又客客气气地朝我一拱手：“你要的东西我会帮你留意的，等找到了我再电话联系你好了。”

跟马老板道过别后，我离开了望仙楼，在车上拿着马老板的名片看了看，原来这人叫马大力啊，这名字还蛮通俗的。

带着那只康熙仿龙泉窑的盘子，我直接开车去了玉韵集团，这时候还早，玉韵集团的员工都还没下班，因此我便直接拎着东西去楼上赵忠良办公室找他去了。

“老师，你看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我轻手轻脚地将密码箱放在了办公桌上，然后将里面的盘子拿出来摆在了赵忠良面前。

从赵忠良同意教我古董方面的知识后，我便一直叫他老师，虽然这称呼和我对古志文的称呼是一样的，但在我心里，始终都还是要更尊重赵忠良一些。

古志文收我为徒弟，多少都带有一些利益上的目的，而赵忠良教我东西，却完全是不图名利，也没有任何条件。

“你还是把这东西拿回来了啊，花了多少钱？”赵忠良看了看那盘子，便抬头问我。

“十八万，不过现在我这一想，其实我十五万就可以拿回来的，那三万还算是便宜马老板的。”我回答道。

“嗯……这价位倒也算是合理，不亏。不过十八万也不是小数目，你哪来这么多钱？”赵忠良皱了皱眉头，问道。

“老师，我是觉得这东西挺合您眼缘的，就找我大师兄杨若华借了二十万，还有剩余的呢，这件事情您就不用操心了，我这盘子就搁您这儿了。钱的事也不用担心，我大师兄说让我先在他那里雕几尊雕塑还债。”我随口胡诌了一句。

不过赵忠良这个问题倒是提醒了我，我现在只是一个大一学生而已，突然一下子有了这么多钱，怎么看都不太对啊。

“嗯？你指的是古先生的大弟子，若华雕塑馆的老板杨若华？”赵忠良问道。

我点了点头：“是啊，老师你也知道他在杨柳路开的那家雕塑馆？我在他那里雕雕塑，赚钱也很快的。”

赵忠良点点头，没再说话，而是上前拿着盘子开始欣赏起来。由此看来，这盘子的确很合赵忠良的眼缘。

比起古志文来，似乎赵忠良才是真心实意地在教我的。古志文就纯粹只想着要怎么利用我的价值。我本就不笨，怎么可能看不清孰是孰非？

赵忠良果然不愧是世代经营古董生意的大户，所知道的知识不但丰富，而且还很精简。赵忠良教我时也非常耐心，比起古志文来说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过了好一会，赵忠良总算是观察完那个盘子了，他小心翼翼地将盘子放置于办公桌上，又抬起头望向我，问道：“我记得前两次见面的时候，你问过我有关于青铜铁器的问题，我没记错吧？”

“是啊，因为我对青铜铁器这一类的比较喜欢。”我点点头说道。

“咳咳，我先劝你一句，如果你学习古董方面的知识，只是打算赚钱，那我建议你还是不要碰青铜铁器了。这东西少见，而且古代多用于王公贵族祭祀，就算你收了，那也是犯法的，更别提卖出去了。”赵忠良说道。

我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毕竟那茶具的事情是秘密，绝对不能告诉别人，包括古志文、赵忠良在内。

不过赵忠良这么说，我心中多少也有些失落，看来赵忠良是不愿意教我啊。

见我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赵忠良笑了笑，拍了拍我的肩膀：“当然，如果你真心想学，我教你倒也没什么。但是我话说在前头，有一个条件你必须答应，要是你同意，我就教你。同意了你就必须做到，做不到，以后就不要对别人说你是我教出来的。”说这话时，赵忠良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郑重。

“老师，您说吧。”我点了点头，心中有些好奇，是什么样的条件能让赵忠良如此看重？

“这个条件就是，你这一辈子都绝对不能把我国的青铜铁器卖出国外，能做到吗？”赵忠良问道。

“我还以为是多难做到的条件呢，这个我同意。”我心中松了一口气，要是赵忠良让我做什么特别困难的事，那我可就真犯难了。

“答应不算，你得在这里对天发誓。”哪知赵忠良还挺认真的，又一脸郑重地说道。

“好，赵老师你替我见证，我王显贵对天发誓，这一生都绝对不会把哪怕一块青铜铁器卖出国外，如违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善终。”我伸出手起誓道。

赵忠良满意地点了点头，将桌子上的盘子放进了密码箱，然后把密码箱递给我：“这盘子我也就是想再看一看，并不打算拿走。你等会自己把它带回去。现在我们先走，有件东西要让你看。”

“老师，我这盘子本来就是想买来送给您的，既然合您的眼缘，您就别客气了，留着吧。”我将密码箱往回推。

“玉韵集团里好玩好看的东西海了去了，我想看随时都有东西看。这盘子你自己拿回去，想留在身边就留在身边，总之你的东西我不能收。”赵忠良说完后，直接起身离开了办公室。我连忙偷偷把密码箱塞到了赵忠良的办公桌下面，然后跑出办公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