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小鱼习惯的撇撇嘴，夸张的拱拱手。“失敬，失敬。”

老庄很郁闷。

这么庄严、肃穆的气氛，全被她一张臭嘴破坏了。

“不，我是睡王。”老庄翻身躺倒，扯过被子蒙住头。“别惹我，要不然我就变疯王了。”

“疯王？”杜小鱼嘿嘿一笑。“那我还是风暴降生、全境守护者、大草原的卡丽熙……”

“可不是大草原的卡丽熙么，瞅你那一脑袋的绿油油。”老庄忍不住笑了一声。

“我……”杜小鱼握紧了拳头，瞪圆了双眼。“你想尝尝无产阶级专政的铁拳吗？”

好男不跟女斗，老庄识相的闭上了嘴巴，打起了呼噜。

“且——”杜小鱼悻悻的坐了下来，越想越沮丧。

龙母这个标签实在不适合东方人，简直是自取其辱。

一愣神的功夫，老庄刻意的呼噜声已经没有了。杜小鱼很是惊讶，起身走到老庄的床边，伸长脖子去看，只是老庄背着灯，大半张脸都在阴影中，看不太清楚。杜小鱼有些不放心，弯下腰，将耳朵凑到老庄的嘴边，倾听他的呼吸。

老庄的呼吸平稳而深沉，几乎听不到什么声音，而且间隔时间极长。杜小鱼粗略估算了一下，大概只有正常呼吸频率的一半，甚至是三分之一。

杜小鱼原本以为老庄是装睡，认真的听了好一会儿，老庄还是一动不动，呼吸越发深沉，一分钟只到五到六次了，而且还有下降的趋势。

“还真是睡王啊。”杜小鱼羡慕不已。因为工作关系，她永远不可能有这么好的睡眠。细想起来，还是上次躲在老庄的大帐里的那一夜睡得最安稳。

在潮水般的胡乱思绪中，杜小鱼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这一夜，她睡得也很安稳。

第二天清晨，当杜小鱼被清晨的阳光照亮眼睛，从睡梦中醒来时，老庄已经不见了。对面床铺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杜小鱼吃了一惊，翻身坐起，盖在身上的被子滑了下去，杜小鱼惊讶地发现自己连衣服都没脱，就这么睡了一夜。

桌上摆着洗漱用品，杜小鱼起身，洗了脸，整个人也清醒过来。她掀开帐门，走出大帐，却见老庄叉着腰，在帐前的空地上搔首弄姿，摆腰扭胯，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醒了？”老庄回头看了杜小鱼一眼，手上动作不停。

“醒了。”杜小鱼忍着笑。“你这是干啥呢？准备扭秧歌？”

“导引。”老庄眼神扫过杜小鱼的脸，淡淡地说道：“动静结合，才能修身养性，延年益寿。”

“你真想修仙啊？”

“修仙不敢说，悟道还是有机会的。”

杜小鱼扬扬眉，刚想怼老庄两句，孙尚香带着两个女卫奔了过来。“严姊姊，你这两天怎么不陪我练武了？咦，严姊姊，你这两天都用了什么脂粉，脸色这么好？”

“我什么也没用，天生丽质。”杜小鱼摸着自己的脸，心中窃喜。她虽然没用什么化妆品，可是严飞燕正当豆寇年华，只有注意保养，少晒太阳，这皮肤好得不像话。

老庄默默地转过了头，继续演练他的导引术。

“才不是呢，你前两天的气色就没这么好。”孙尚香歪着脑袋想了想，突然拍手叫道：“我明白了，一定是阴阳和合……”

杜小鱼脸色一变，立刻伸手捂住了孙尚香的嘴巴，眼睛看向老庄，充满警惕和鄙视。

这五六岁的孩子，竟然也知道阴阳和合？

老庄叹了一口气。“你知道马王堆吗？”

“知道。”杜小鱼点点头。“看过盗墓笔记，开头不就是长沙土夫子么。”

“嗯咳，那是子弹库的战国帛书，不是马王堆的汉墓。”

杜小鱼脸一红，嘴上却不肯认输。“不都是古墓么，而且都在长沙。”

“好吧，算你答对了。马王堆汉墓里有大量的医书和养生术，其中就有房中术，这是一门显学，没你想象的那么污。”

“哦。”杜小鱼恍然大悟。

“污者自污。”老庄淡淡地说道，转身向远处走去。

杜小鱼的拳头又硬了，想打人。

孙尚香眨着大眼睛，看看“郭允之”，又看看“严飞燕”，搞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不过说到长沙和房中术，她有点明白了。

“严姊姊，你们贤伉俪是合练房中术了吗？怪不得脸色这么好。”

杜小鱼一口老血，险些喷在孙尚香脸上。

贤伉俪？还合练房中术？美的他！

不过她没吭声。“严飞燕”赖着“郭允之”是事实，而且两人住在一个帐篷里，等于既成事实。她贸然反驳，只会引起更多的人猜测。

没办法，明知这是一只苍蝇，也只能忍着恶心咽下去。

“我们去练武吧。”杜小鱼拉起孙尚香的手。“今天教你一招防身术，专门对付老流氓。”

——

过了两天，虞翻到达大营。

他的心情很复杂。

他被郭允之劝退，回余姚待了几天，如今接受孙策礼聘而来，却发现郭允之抢在他前面成了孙策的座上宾，的确有些出乎意外。

就算他五世传易，也没算到这个结果。

与孙策见面，一番深谈之后，虞翻问起了五子棋。败给“郭允之”之后，他耿耿于怀，在家研究了好几天，才发现自己可能上了郭允之的当，执黑先行必胜，几乎没有破解之道。

听完虞翻所述，孙策忍俊不禁。

“你说得没错，执黑先行必胜，所以这种五子棋有所谓的禁手，专门针对执黑一方，否则没法玩。”

“卑鄙！”虞翻恨得咬牙切齿。

“论聪明，他不如你。论见识，你不如他。”孙策说道。“仲翔，你怎么理解天外有天这四个字？”

虞翻眉头紧皱。虽然他清楚孙策说得对，他的足迹大致不出会稽，郭允之却来自中原，见识更广，可是要上升到天外有天，尤其是承认“郭允之”的天在他的天之外，心理上一时难以接受。

“莫非将军也觉得郭允之的天更高？”

孙策笑了。“仲翔，你来之前，郭允之曾说，如果说这个世界上他和我之外只有一人能真正的理解天外有天，一定是你虞仲翔。”

虞翻一时愣住了，非常无语。

感情我才是第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