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心愿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赫连单秋的心愿，从来都很简单，不过是想要一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

痴狂单恋之中的女人未免太过于可怕，赫连单秋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人都要为自己所犯的错误付出代价，赫连单秋如是，流涟夜如是，轩辕靖也如是，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尊者临世，一念成佛，一念成魔。神算世家的当家人早在圣天之神执意将梵音任为尊者，入住圣天之殿的那一刻，命运的齿轮便已经注定，不可更改。

她，要么为佛而生，要么为魔而死。

圣离琴其中一项最大的作用，便是琴音可以扰人心神，浮现出人内心最真实的渴望，同时它的琴音还可以净化一切邪恶之气，所以弹奏圣离琴之人必定是无争的淡泊之人。

梵息是圣离琴的第二个主人。只是圣离琴的琴音从不攻击它认定的主人，对于尹殇水现在的情况，也是爱莫能助了。

而自从琴声响起之际，流涟夜一直抱着轩辕靖不停地在躲避，躲避的不光是荆棘藤蔓，更多的是圣离琴的琴声。

只可惜圣离琴的琴声就像是无孔不入，即便他是不想入耳，也已经是入耳了，曾经经历的最痛苦的画面已经渐渐要侵袭他所有的视线。此刻他的双眸陷入了通红状态，额头青筋暴起，但还是在忍耐着，抱着轩辕靖继续逃离。

其实，他是可以放下轩辕靖。轩辕靖身上有神剑的神光护身，圣离琴的琴音对她毫无作用。但是神剑只会保护它唯一的主人，所以对于流涟夜便是爱莫能助了。

“该死！”流涟夜似乎已经陷入了痛苦之中，但还是保持着最初的情形，用新月匕首狠狠在手臂之上划上一刀。

轩辕靖还在昏迷之中，似乎不等流涟夜结束所有的阴谋，她就不打算起来。而流涟夜也不希望她这个时候醒来，“赫连单秋，本来本尊准备饶你一命，看来现在是不可能了。”

他手臂上的鲜血滴在轩辕靖蓝色的衣衫之上，和轩辕靖身上原先自己的血液相互交融，一瞬家，他便什么也不顾，狠狠吻上了她的唇，不，不是吻，而是咬，狠狠的咬，入口都是鲜血，轩辕靖的鲜血。

她似乎觉得疼了，想要出声，唇却是被紧紧束缚住，所以一切也只能作罢。“神剑——”

只是在她耳边轻轻呼唤‘神剑’二字，一把泛着白光的长剑，便立即从轩辕靖的身体破体而出，在轩辕靖和流涟夜身边形成一方天然的屏障。

下一刻，神剑便已经被流涟夜强行握住，同时，他也强行将轩辕靖的手也覆在剑柄之上，一瞬间，神剑剑身白色的光芒甚是耀眼，而剑尖的方向直指坐在地上，安静弹琴的尹殇水。尹殇水的旁边是赫连单秋。

赫连单秋在看见神剑出现之时，脸上有那么一瞬间的混乱，随即她便躲在了尹殇水的身后，“小赐，你杀不了我的。”

但是天知道她的声音之中为何尽是颤抖，她在害怕，害怕的颤抖，这不过又是一场赌局而已，不过这次赌的是命。

她属于魔界十方贵族之中的赫连家族的二小姐，地位之高，无人能及，自是从没敢拂逆过她的意思，而闻人赐是第一个。

或许在初见之时，她便已经爱上了闻人赐，只是当时年纪，不懂，却也错过了最佳的……

流涟夜并没有回答赫连单秋，甚至连看她一眼都是奢望，估计这个天底下的女子，除了轩辕靖以外，他一概都是绝情到底。

其实，绝情对于他也是好的，总归有那么一些情绪。孤寂了千年，仇恨了千年，他需要一些情绪，证明他还是存在的。

“神剑——”这两个字，是从轩辕靖的口中发出，她已经醒过来了，若不是刚刚流涟夜唤醒了神剑的力量，她还不糊这么快恢复过来。

不过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即刻脱离了流涟夜的怀抱，同时将神剑给紧紧捏在手中，“赫连单秋，本尊说过，这一次必不会饶你，你就受死吧！”

她高高举起神剑，然后将神剑狠狠落下，没有一刻的犹豫。但是神剑在落到尹殇水的头顶之上停下了。

“噗——”

同时，也因为受到圣离琴琴音的牵动，狠狠吐了一口血，这吐出的一口血一直积压在胸口处，久久不散，这吐出来了，她心口倒是好受多了。

赫连单秋就躲在尹殇水的身后，神剑若是想要劈了赫连单秋，就必须连她前面的尹殇水也一起劈了。

无论人、神、魔，只要被神剑杀死，便再也不会有什么魂灵存在，也就在再也不能入六道。尹殇水便是梵息，她绝对不可以伤害梵息。

梵息的魂灵已经很弱了，所以圣天之神才让他继续以尹殇水的身份留在人间，积攒功德，修复虚弱的魂灵，以便再重回神界。

赫连单秋似乎早已经预料到轩辕靖不会不理尹殇水的死活，紧紧靠在尹殇水的背，又是少女的清脆之声，“至高无上的尊者，你倒是劈呀，我赫连单秋等着，即使我死了，我也要拉着他一起。你知道吗？他有多爱你，你忍心杀一个爱你入骨的男人吗？”

“你不敢！你必定是不敢的，要不你夜里如何能够安睡？”

“小赐，你看到了吗？这便是你一心爱的女人，她的心中还有别的男人。但我对你从来都是一心一意的。现在为了你，我连命都不要了，难道你还是不能感受到我对你的爱吗？”

一直都是赫连单秋在说，轩辕靖没有插话，流涟夜也没有。将死之人，无话可说。

尽管声音很小，轩辕靖还是听到了赫连单秋在哭，她哭得很小声，却是真正的痛彻心扉的伤痛，凭着流涟夜的耳力应该也是可以听到的。但是他的眼中却尽是寒冰。

突然间，轩辕靖忽然觉得她很可怜，“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这是轩辕靖留给赫连单秋最后的八个字。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与人无尤，要怪就该怪她自己的选择。

“圣天之术，游离之魄，归——”

她顺手摸了一点身上沾着的血液，同时心中默念着咒语，下一刻，她手指之上的鲜血便已经消息不见了。

而与此同时，流涟夜站到了她的身边，看向尹殇水这边，“靖儿，他只是受了迷离之法，你又何必动用圣天之法，耗费心神呢？”

其实，他只是想说，他心疼。

但是轩辕靖似乎一点都不觉得疼，对于尹殇水，她从来都是尽心尽力。毕竟，她欠他，实在是太多了。

迷离之法，瞬间破裂，于此同时，尹殇水的视线正好对上了轩辕靖担忧的视线，“女皇陛下——”

只是才‘女皇陛下’四个字，他的心口便已经被一只手掏空，雪白的衣衫之上尽是红色的低落的血珠。

他就这样毫无预兆的倒在了轩辕靖的身边，没给他丝毫的准备。与此同时，他的嘴角泛着微小。

正如圣天之殿的殿门关上的那一刻，他也是微笑的。梵息……

“殇水——”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似乎不敢相信，“赫连单秋——”

与此同时，神剑也刺穿了赫连单秋的胸口，她伸出手来，似乎在看着轩辕靖的方向笑，“他可以陪着我死，真好！”

轩辕靖正准备上前，但是流涟夜却是抓住了她的胳膊，“靖儿，你看清楚，他不是尹殇水。”

果然，轩辕靖顺着流涟夜的视线去看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尹殇水’，清风，居然是清风。

同时，赫连单秋在听到流涟夜的话之后，也看向地上的‘尹殇水’。原先的白衣，现在变成了青衣，模样也由尹殇水的模样变为了清风。

似乎是不敢相信，她低声唤道：“清风？”

“小姐，是我！”清风低喃着回答道，似乎很吃力，于此同时，他的身体在慢慢消失。

他是最低级的魔，只是有利物将心脏完全破坏，那么他就会死去。而赫连单秋是魔中贵族，身体之中有古魔之血，除了开天辟地的神物之外，便没有任何利器可以伤的了她。

虽然是清风的人，清风的身体，但是赫连单秋还是不愿意相信是她亲手杀了清风，“不，你骗我，你不是清风，你不是清风……”

“小姐，我是清风。他曾经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也把他当成是我的主子，曾经我舍弃过他一次，这一次，我不会再舍弃他了，所以我故意引导他去错误的方向，自始至终，小姐在南方古林遇到的就是我。对不起，小姐，我不能看着你一错再错了。清风要走了，再见！”

清风的身体，随着清风的话语，完全消失在空气之中。

赫连单秋的眼中满是泪水，但是她的唇角在笑，“至高无善的尊者，你以为你赢了吗？你没有，至始自终都没有，你比我更可悲。我赫连单秋以魔之身诅咒于你，终有一天，你所有爱的人都将背叛你，到时，你将生不如死。哈哈哈……”

“背叛？哈哈哈……”轩辕靖似乎觉得自己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那么赫连单秋你也听好了，终有一天，所有背叛我的人都将死于我手。”

不知道赫连单秋究竟有没有听到轩辕靖最后的话，因为她已经化为粉末，随着空气消失了，但是流涟夜却是清清楚楚的听到了。

赫连单秋的心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