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杀鸡（一）

中国有一个成语，叫做‘杀鸡警猴’。不错，轩辕靖接下来要用的便是这一招——杀鸡警猴。

清晨，轩辕靖不是自己睡到自然醒，而是被月给强行在躬正殿门外给叫醒的。虽然很不情愿，但是早朝，她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迟到的。

况且……

“丁香——”

她还没睡醒，自是不想睁开眼睛，而依照她现在的身份，自是有人伺候的。丁香就是她其中的一个贴身伺候婢女。

‘丁香’二字才出口，下一刻，她就觉察出一双手已经在开始帮她穿上繁华的女皇装束了。

青竹的气息，他还没走！索性她也懒得搭理他，那么就任由他先占些便宜吧，毕竟，人本性的贪婪，无论何事，都必须先给点福利的，不是吗？

等一切穿戴都已经收拾完毕之后，她这才愿意睁开她那一双慵懒的眼眸，果不其然，入眼的便是一席黑袍之人。

至于在夜间守卫她的七位兄弟，在她被叫醒的时候，就重新化为七色彩链，老实的待在她的左手腕之处。

打了两个哈欠，她这才将睡意给赶走，看了一眼流涟夜，便将眼眸移向紧闭的大门处，“有你在此，躬就不用早膳了。”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朝着大门而去，虽然没有丝毫开门的动作，门却是开了，在她出去之后，然后快速地闭合。

速度太快，候在殿外的人根本就看不清屋内究竟还有什么人。月在最前面，丁香则立在月的身后。

在看到轩辕靖出来后，她们二人立即在原处跪下，“拜见女皇陛下，女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都起身吧，跟躬一起去金泰大殿！”没有看一眼跪在地上的月和丁香，她已经掠过她们，在最前方走着。

金泰大殿离她的寝宫躬正殿的距离并不是很远，所以在她登基为女皇的第二天，便将专门接送女皇上朝的轿子给撤去了，改为步行。

月紧跟在她的身后，丁香也是。

或许是因为心中有事情，所以轩辕靖走的比平时要快的多，后边的月是跟上了，丁香似乎有些力不从心。

“陛下，可否要用早膳？”能如此亲密督促轩辕靖的自然是月无疑了，毕竟主子将照顾小主人的任务交给了她。

而轩辕靖听了她的这句话，摆摆手，示意不需要。月便没有再做声了，等前方的轩辕靖停下脚步的时候，她这才发现原来她们已经来到了金泰大殿长长的楼梯之下。

显然她来早了，因为在她的前面，她看到了不少熟悉的臣子的背影，其中尤属于丞相衣果儿的背影最为显眼。

尽管楼梯很长，她硬是拖着年迈的身体，一阶一阶给爬上去了。在她身边的是她的几个学生，慢慢陪着她，应该是得到了她的命令，所以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搭一把手。

“参见女皇陛下，女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原来是七大辅臣之一的谭若花，与她同行的还有刑部尚书潘曲和礼部尚书秋昕喜。

她们三个的声音加起来很是嘹亮，自也吸引了还在努力往上攀爬不愿服老的衣果儿。

轩辕靖并没有让她们先起身，而是大步朝着衣果儿所在的台阶而去，绕过她身边的几位大臣，亲自扶着年迈的她一步一步登上最高的台阶。

不等衣果儿下跪，她便直接阻止了她下跪的行动，扶着她一起看跪在台阶之下的一众帝女国臣子。

今天她是一身的大红龙袍装束，与昔日尊贵的黄色相比，更添了几分隆重，几分耀眼，几分霸气，眼睛所扫过之处，接是一心臣服。

“不知丞相此刻的感觉如何？”

轩辕靖虽是在问衣果儿，却是没看衣果儿一眼。从登上最高的台阶开始，衣果儿便与她同侧而立，改由月来搀扶。

同轩辕靖一样，衣果儿也没有去看她，扫视了一眼跪在台阶之下的一方臣子，不卑不吭地回答道：“高处不胜寒，还望陛下三思。”

不愧是三朝元老，这般快就弄懂了她的心思。

最后扫视了一眼台阶之下的众臣，轩辕靖便没有再做什么的停留，朝着象征着最高权力所在的金泰大殿而去。

于此同时，衣果儿也在月的搀扶之下，跟随着轩辕靖的脚步进入金泰大殿之中。

至于其他依旧跪在地上的臣子，没有得到轩辕靖的示意，她们是无法起身的，所以只有跪在原地，不动，等候圣意。

进入金泰大殿之后，轩辕靖便直接大步走向殿中最前方的龙椅所在，然后坐了下来。

丁香则立于龙椅的左侧。

现在还不到早朝的时刻，除了轩辕靖、丁香、衣果儿和月之外，金泰大殿之中便再也没有别的什么人了。

是她来早了。

在轩辕靖坐上了龙椅之后，衣果儿这才向她行跪拜之礼，“老臣拜见女皇陛下，女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丞相。”

轩辕靖看了一眼和衣果儿同时而跪的月一眼，月便起身，同时将衣果儿也给扶了起来。

之后衣果儿便立在大殿的左侧，而月则离于右侧。

轩辕靖这才开口，道：“丁香，去外面让他们都起身吧，今天躬要宣布一件大事，所以要提前开始早朝。”

“是，陛下！”

在丁香离开之后，轩辕靖的眼睛便回到了衣果儿的身上，足足凝视了有好大一会儿的时间。

而在这好大一会儿的时间中，金泰大殿之中已经陆陆续续进入了好多官阶不等的臣子。他们依照官阶而立于大殿的两侧，在中间留了一条很宽的过道。

最后一位进来的是新上任的七大帝都文士之一的张灵，而轩辕靖认得她，完全是因为她的文章深入她的心。

不过，她似乎不太喜欢官场，听月打探得来的消息居然是，她之所以当官完全是因为她母亲的以死相逼。

早朝的钟声响了三声，也意味着早朝的开始。

“拜见女皇陛下，女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大殿之中的人，除了轩辕靖和立在她左侧的丁香没有下跪之外，其他的人都跪在地下，虔诚的低着头。

如果轩辕靖不开口，她们便要一直跪着，就跟刚才一般。而轩辕靖也如刚才一般，并没有开口要他们起身，她的目光扫向的似乎都是武将出身的官员，不过最后一眼扫向的却是跪在最后面一排的张灵。

而张灵也似乎有所感应，居然破天荒的抬起头来，正好和轩辕靖探究的眸光相碰撞。

很显然，对于轩辕靖的探究，她有那么一会儿慌张，赶紧低下了头，却错过了轩辕靖唇角勾起的若有若无的笑意。

等了许久，轩辕靖才终于开口道：“不知诸位大臣昨日可有听说帝都城楼门口发生的坠楼事件？”

对于轩辕靖的问题，下方是一片噤若寒蝉。

不由得她的眸光变得锐利起来，盯向第四排跪在左侧的刑部尚书潘曲。潘曲身为刑部尚书，对于帝都的所有风吹草动，应该是了若指掌。

果然，她将问题抛给了潘曲，“潘尚书，你给躬说说，昨日帝都城楼坠楼事件的情况！”

被突然提到了名字，潘曲明显一怔，但很快恢复原状，却是一刻都没有抬头，回答道：“回禀女皇陛下，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是一个女子想不开，所以从城楼之上一跃而下而已，况且她来自影子国，与帝女国没有丝毫的联系，陛下不必过于忧虑。”

“不是什么大事？都已经从帝都的城楼之上跳下去了，还不是什么大事！”轩辕靖的声音之中明显带着几分怒气，“潘尚书，你告诉躬，在你眼里究竟什么才算大事，莫不是要等帝都城楼血流成河？”

很显然，潘曲没有想到会触动轩辕靖的怒气，所以赶紧求饶，“陛下恕罪，是臣愚钝，还请陛下给臣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臣一定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给查个一清二楚。”

“不必了！”

“陛下！”

轩辕靖不想再与她多费唇舌，潘曲的能耐几分几两，她再清楚不过，现在她要问一下她最感兴趣的人。

她最感兴趣的人在最后一排，也是左侧，“张文士，你认为呢？”

跟潘曲最开始的反应一样，张灵在被问到的时候，也是一惊，但她比潘曲更快的恢复如常，几乎不带犹豫，回答道：“回禀女皇陛下，我帝都是六国之中最为繁华的都城，那影子国女子哪里寻死不好，偏偏找上了帝都城楼，而且还挑选城楼进出人数最多的正午十分，而且据微臣所知，当日陛下正好在帝都城楼之上巡视，那女子的死……”

“放肆，你莫不是认为是躬逼死了她？”不等张灵将话说完，轩辕靖直接从龙椅之上起身，语气之中全是愤怒，但是这种愤怒却并未达到她的眼底。

对于轩辕靖的呵斥，张灵很是淡定，依旧抬头看着暴怒之中的轩辕靖，“陛下息怒，微臣的意思并不是那影子国女子的死是因为陛下，而是影子国的臣民很可能认为那女子的死是因为我们帝女国。况且当日，那女子从城墙跳下来之后，并不曾有人上前施救，所以影子国臣民很可能认为女子是被我们帝女国所逼迫，所以才会……”

果然……一切都在不言之中。

轩辕靖含着笑看着依旧跪在地上的张灵，而张灵从回话伊使，便一直在抬头看着轩辕靖，尽管她们离得很远，却依旧可以看得懂对方眼中的含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