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凉薄

皇宫之中，从来都是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端木空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为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他抛弃了自己的国家，抛弃了自己的身份，甚至改头换面，只是为了能够陪在她身边，原以为就这样可以陪着她一辈子，可谁知最是无情是帝王。

可是仅凭端木空的一面之词，轩辕靖是如何都不会相信的，想来衣果儿也是刚刚得到这个消息不久，七大辅臣也是，居然将手伸入到她帝女国朝堂之上，当真是胆大包天。

听端木空讲诉完他和轩辕沉静的过往，轩辕靖面部的表情还是没什么变化，因为从端木空刚出现之时，她就不相信端木空，只是她的皇宫和朝堂，确实是该清理一番了。

重新坐到了龙椅之上，这一次是她单独坐的，因为端木云原现在正在端木空的身边，和他沉浸在父子重逢的喜悦当中。

只是她十分不惜这样的喜悦，今日是她的大婚，而身为她母亲和父妃的亲人却没来，原来她的亲人都是嘴上说说的亲人而已。

母皇说的一点都没错，女皇的路注定是一条孤独之路，既是孤独，那么从今天开始，她再也不需要任何的亲情，任何的爱情，她要紧紧抓住这唯一属于她的至高无上的权利，直到她彻底老死的那一天，无论是回归圣天之殿，还是就此消失也罢。

“端木空，躬不相信，你说的话，躬一个字也不相信，所以如若你还想继续活着，就立即给躬滚出躬的视线，帝女国不欢迎你！”不同于刚刚怒意的刻意体现，此刻从轩辕靖眼眸之中，看出的只有不明其意的清冷。

端木云原似乎并没有料到轩辕靖对于端木空的态度，稍微迟疑了一下，然后直接跪在了地上，“陛下，如若您不愿意看到父皇，那么我也会跟随着父皇一起离开。”

离开？今日大婚的主角之一现在居然威胁她离开？她果真成为了孤家寡人！

“躬最心爱的帝后，你可要想清楚，离开了，便什么都没有了，此刻你改变主意的话，躬可以不追究任何人的过错，否则躬一定会按照我帝女国的法度惩处。你可要好好想想。”

似乎所有人都在跟她作对，既然如此，她再也不需要对他们这般忍让与客气了。

倒是一直没有开口的尹殇水打破了这份僵局，他依旧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白衣公子，只是沾染了凡尘俗世，不再洁白无瑕了而已，“女皇陛下，孤可以保证端木空所言却是事实无疑，你若是还不相信的话，可以问一下您的母皇，她正在殿外候着，相信她也很希望可以见到女皇陛下您！”

女皇陛下？尹殇水从来都不会称呼轩辕靖为女皇陛下，只是此刻轩辕靖听到母皇来了，一时半刻也不会去思考有什么不妥。

“宣她进殿来！”

轩辕靖的话音落下不多时，月便将轩辕沉静给领了进来，比起之前，她似乎又憔悴了许多，双眼无神，尽管经过一番打扮与修饰，还是掩盖不了她的憔悴。

而端木空在看到轩辕沉靖的时候，一脸的悲痛，甚至还有希冀，他表演的很好，以至于轩辕靖看不出一丝伪装的痕迹。

且不论这端木空的真假，即使他之前说的故事是真的，她轩辕靖也会将它变成假的。

有人在拿她的身世做文章，她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现在她的身份只有一个，那便是轩辕皇族的女皇陛下。

轩辕沉静还没走上前，轩辕靖便立即给月一个眼神提示。

月会意后，便停在了大殿的最中央处，而轩辕沉静也因为月的暗自使力，直接跪下了。

她的母皇从来都是一个聪明的人，她会知道该怎么做。果然，下一刻，她便已经完成沉入到她所扮演的角色当中，“民妇参见女皇陛下，女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有那么一点惊慌，有那么一点害怕，完全符合一个从外见过圣听的普通妇人，她做得很好。

只是她的这些作为似乎失了某人的意。

端木空的眼眸之中明显闪过一丝失望，但更多的是心疼，同时也有怨气，“你——你什么时候没落于此了。陛下，为了一个不爱你的人，你如何可以……”

“放肆！”因为端木空提到了‘陛下’二字，而这个‘陛下’明显是称呼轩辕沉静的，只是她还在，她才是帝女国现在的女皇，所以这两个绝不能出现在别人身上，“端木空，还不给躬跪下，躬这朝堂，何时有你说话的余地！”

“靖儿——”端木空与端木云原的感情，比轩辕靖想象之中的还要深，他似乎已经做了决定，“靖儿，他是我的父亲，无论如何我都不可以抛弃我的父亲，就像你永远都不可能抛弃你的父妃一样，所以如果你执意要将我的父亲赶出帝女国，那么我也会随着我的父亲一起离开帝女国。”

原来，他的爱是这般可笑，一生一世，根本就是骗人的话，从今以后，她再也不会相信了，她给他的机会从来都只有一次。

朝堂之中，已经彻底被轩辕靖眼眸之中的冰霜给渲染到冷进骨子里，没有人可以在抛弃她之后，还可以表现到理所当然的，“端木云原，你错了，躬可以抛弃躬的父妃，不带一丝犹豫的抛弃，甚至躬还可以亲手杀了他，可惜，这——你做不到。”

“靖儿——你——”

此刻，端木云原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他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竟然说不出话来。

他说不出，就让轩辕靖自己来说，“现在躬改变主意了，躬不仅要端木空永远离开我帝女国的国土，还要他永远在这个世上消失。不过，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躬可以给你们父子二人一天相处的时间，你就好好珍惜这接下来的时间吧，记住，不要想逃，否则你该是知道躬的手段的。”

“女皇陛下，你为何不问问您的母皇呢？她也是知情者之一啊！”此刻，轩辕靖终于察觉出尹殇水的转变了。

她似乎太过于自信了。

除了流涟夜之外，没有人可以在她的眼皮底下瞒天过海，也就是说端木空和轩辕沉静的出现，一开始就是流涟夜策划好的，目的就是破坏这次大婚。

她是失了先机，但她绝不会就这般任他们摆布。

而正在轩辕靖策划如何反击之际，端木云原已经再也不顾什么礼数，径直站了起来，“父皇，我们走！”

“小原，我……”

可是端木云原根本就没给他说完话的机会，直接拉着他，就准备出去，却是碰到了已经进入金泰大殿之中的商蓉蓉和流涟月星。

流涟月星并不认得端木空，但是端木空却是认得流涟月星的。

仅仅只看了一眼流涟月星，他就停住了脚步，怎么都不愿意离开了，而下一刻，他便已经抽身来到了跪在地上的轩辕沉静的身边，“陛下，你起来看看，你好好看看，这就是你机关算尽得来的人儿，难道你就这般算了吗？你起来啊，你站起来……”

端木空如此在朝堂之上大闹，本该阻止，只是……

流涟星浩和商蓉蓉该是听到了些什么，或许从一开始，他们便候在殿外，她不怕，她谁都不怕。

流涟星浩进来之后，便来到了跪在地上的轩辕沉静身边，一只手，将她给扶了起来，而商蓉蓉也默认了他的行为。

扶起轩辕沉静之后，流涟月星就开始用一种极其陌生的眼睛打量起轩辕靖来，“靖儿，你可以给为父再重复一遍你刚刚跟云原所说的话吗？”

他果真什么都听到了。

流涟月星身边的商蓉蓉此刻也是一言不语，她的眸光看向轩辕靖时，比流涟月星的还要陌生。

原来这就是她所谓的父妃和母亲啊，也不过如此。

“雨儿，你怎么可以说出这般的混账话？你难道不知道你父妃为了你……”商蓉蓉的语气之中满满都是责怪，她在责怪轩辕靖不该说混账话。

只是，轩辕靖不会给她羞辱她的机会，“闭嘴，你只是一个无知妇人而已，有何权利评价躬的对错，这整个帝女国都是躬的，躬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更何况于躬而言，你只不过是一个卑微的不洁之人而已。”

轩辕靖的回答一时间让商蓉蓉脸色煞白，眼眶之中似乎又要有泪水溢出，她不喜欢她，从一开始就是。

从今往后，她再也不会去伪装自己去讨好她所不喜欢的人。

“靖儿！”从来没跟她发过脾气的流涟月星，生气了，空前绝后的生气了，他该好好审视轩辕靖了。

她再也不是那个可以随意任人欺辱的轩辕靖了。

“流涟星浩，哦，不，应该是流涟月星，又或者是流涟王朝的天子，你太过于无理，居然敢直呼躬的名姓，你可知在帝女国，直呼躬的名姓，可是要受罚的。不过，念你是一国天子，躬就饶了你这次，若有下次，决不轻饶。”

“你不是我的靖儿，我的靖儿不是你这般模样，一定不是的，一定不是的……”

此刻，这几句话，便是流涟月星心中真实的想法。

而商蓉蓉原先陌生的眼眸，此刻居然变为了埋怨与憎恨，她倒真是希望看错了，只可惜一点都没错。

可悲，她和她的父妃居然被人耍的团团转。她一定要让她付出代价，该是算总账的时候了。

“星，没事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一直陪着你，一生一世。”

一生一世？可笑至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