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不言始终还是经验不足。

先是中了独眼光头的内力暗算，又受到音杀攻击。

若不是抱元劲屡立奇功，即使李不言剑法再精妙，面对实力丝毫不弱的独眼光头也无胜算可言。

可惜世上并没有如果可言，独眼光头的内力与音杀皆未奏效，那么就轮到李不言反击了。

纵然抵御音杀袭扰会多耗费不少内力，但李不言凭着精妙绝伦的剑术还是很快就压制了独眼光头。

独眼光头也是没有想到李不言的剑法精妙至此，早知便不与李不言近身抢攻了。

可如今两人在方寸之间你来我往，绝无撤退可言。

独眼光头明白此时还有招架之力，可一旦心生退意，此消彼长之下绝对会被李不言数招斩与剑下。

为今之计只有凭借深厚的内力与李不言打消耗战，只要李不言内力耗尽，胜算就会重回独眼光头手中。

又过了几十招，独眼光头的眼中已经失去了光。

他从未见过剑法如此精妙之人，若不是眼前少年功力尚浅，二十招前自己就已经身首异处了。

脖子上的剑伤还在隐隐作痛，刚才这一剑若是再深半寸，独眼光头此刻也已变成一具尸体。

就在独眼光头心生退意之时，刀剑再次相撞。

就像是一道曙光照破了黑夜，独眼光头忽然发现李不言的剑已经几乎没有了什么力量。

这显然是内力耗尽的表现。

即使自己身上布满了剑伤，而李不言却依旧衣不染尘又如何？

耗尽了内力，又拿什么来抵御九音绝杀刀？

独眼光头眼中又有了光。

“哈哈哈。”

独眼光头一鼓内力，挥刀震开李不言。

见到李不言提剑招架金背九环刀被震开数步，心里愈加确信自己的判断。

“小子，没力气了吧？”

李不言抿着嘴默默调息，目光如剑冷漠的看着独眼光头，也不主动进攻。

那傻子，猜到自己内力不济居然也不抢攻，搁着撂狠话是在想啥呢？

实际上独眼光头也有些乏力，他的内力虽然依旧充沛，但身中数剑同样不是很好受。

“小师叔！”

耳边传来了岳灵珊担忧的声音。

此时令狐冲已经越战越勇，倒是让岳灵珊有了一些分心的资格。

独眼光头心中更加紧迫，没想到这次遇上的肥肉那么扎手，再拖下去，自己的小弟们就要完蛋了。

一个李不言就那么棘手，再加上另外几人，到时候独眼光头逃命都有难度。

“给我受死吧！”

九音绝杀刀是独眼光头的拿手绝活，但独眼光头的真正杀手锏却不是九音绝杀刀。

破山八刀，需以厚背重刀施展方可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这套刀法声势惊人，是真正刚猛霸道的刀法。

隔着十步之远，李不言都能感觉到金背九环刀上传来的锋利之意。

“断流！”

破山八刀的第一招刀斜斜斩向李不言，同时封死了李不言左侧所有的闪避空间。

李不言脚下打个转，将剑身贴着刀刃以一个独特的角度卸去此招的力道。

“分岭！”

独眼光头双手握住刀柄反转刀刃一记上撩，招式极快且狠，根本不给李不言半点反应时间。

李不言竖起佩剑，刀刃顺着剑脊一路往上，削向李不言握剑的右手。

李不言偏转剑身，卸去这一刀，膝盖一弯便是一招“白虹贯日”刺向独眼光头。

独眼光头眼冒凶光不闪不避，只是稍微侧了侧身子避开要害，就打算来个以伤换命。

“碎岩！”

这破山八刀霸烈无俦，势疾力猛，李不言在不知不觉就被带入了破山八刀的节奏当中。

值此生死关头，李不言的感知中时间流速好像一下子就慢了起来。

众人的呼吸声，金背九环刀破开空气的嘶鸣声，草叶飞舞摇摆的轻响，事无巨细都映入了李不言的心底。

这一刻就仿佛天光乍破日高升，银屏迸裂水长流，李不言心底所有杂念一扫而尽。

此心唯剑，此身化剑，桎梏李不言剑道修为的瓶颈在此刻轰然破开。

眼看着李不言的佩剑就要刺穿独眼光头的胳膊，金背九环刀也将砍断李不言的脖子，岳灵珊的眼中甚至涌出来泪花。

“小师叔！”

一卷青衫作狂风，李不言扭动腰身，平地而起，七百二十度凌空横转贴着金背九环刀的背脊脱离了攻击范围，稳稳落在地上。

再次抹去嘴角连番内力碰撞震出的血迹，李不言自与独眼光头动手之后第一次开口说话。

“该结束了。”

“是该结束了。”

独眼光头此时已经恢复了自信，面带着狰狞的笑容一步步走向李不言。

“我的破山八刀之下从无活口，今日也不例外。

努力试试吧，凭你这残躯能不能接住我破山八刀剩下的五刀。”

“走到这里就足够了。”李不言向着步步逼近的独眼光头说道，“这一剑，谢你助我修行。”

李不言将佩剑竖在胸前，左手并指从吞口向上抹至剑尖，已见裂纹的佩剑上亮起淡淡青光，在夜里显得格外耀眼。

独眼光头本能的感觉不对，谨慎的停下了脚步严阵以待。

“虚空落泉千刃直，雷奔入江不停息。千古长如白练飞，一条界破青山色！”

当念到“千古长如白练飞”时，李不言的佩剑已脱手而出。

当李不言念到“一条界破青山色”时，独眼光头便觉入眼满是青光。

一道横贯数丈的青练穿过了独眼光头，被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身后的李不言握与手中。

独眼光头想要转身，但身体却完全不受控制，金背九环刀从手掌落下，斜插入地面之中。

李不言没有转头，“咚”一声响，独眼光头双膝跪地，一头栽了下去。

老大一死，余下恶棍再无战意，顿时作鸟兽而散。

“小师叔，刚才那是什么剑法，真是太厉害了！”

“小师叔你没事吧？”

“一些小伤，不妨事。”

李不言话音刚落，手中佩剑自剑尖起寸寸碎裂，只余下吞口处三寸剑身连着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