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惨？”

许城走过来看了眼，捂着鼻子往后退了一步，转头看向江静云，“我们来迟了。”

江静云低低的嗯了一声，继而道：“没走远，还在现场。”

他抬头看向前方熙熙攘攘的人群，朝着角落处走了过去。

人群中有一个穿着黑色连帽衫的人见江静云过来，匆忙转身想要离开。

江静云健步追上去，顺势将那人的双手扣住，紧接着摘下他的口罩道：“宋烟，别再继续错下去了。”

不料，那人却气急败坏的撞了一下江静云骂道：“什么宋烟，你特么眼瞎啊！”

江静云这才看清，眼前的人根本不是什么宋烟，而是一个面容清秀的男人。

男人的手腕被江静云紧紧的攥住无法动弹，因此就更加的怨怼，口不择言的出声侮辱江静云。

“你们警察的眼神是不是都这么差，我一个合法公民被你们这么侮辱是不是应该用法律武器来维权啊。”

江静云忙不迭松开手，猛地向后转身，却看到宋烟正一脸得意的站在人群后冲着他笑。

“宋烟！”

江静云大喊一声想要追过去，不料男人却闪身挡在了他前面，继续不依不饶。

“警官，你不能这样吧，误会了我连一句道歉都没有就想走？这不太合适吧，这么多人都看着呢，你也不怕影响了你们警察的形象。”

江静云深吸一口气，黑色的眸中目不转睛的看着找茬儿的男人道：“对不起。”

男人轻笑一声，得意的光着腿，“难得，有生之年居然还能听到警察对我道歉，不过我还是不太想接受，我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种委屈，你看着办吧。”

人群渐渐的向两人靠拢，周遭的人也对着江静云指指点点。

王佳明忙里抽空一抬头便看着这一幕，碰了碰许城让他赶紧过去。

“你去看看江警官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这里的人都不说什么善茬儿，千万别让他受了委屈。”

许城腾地起身冲过去，立马横刀的拦在江静云面前，瞪着眼睛跟众人对峙：“怎么着，你们这么多人是要大白天的袭警？小心我把你们都带回去审问！”

男人闻言愈发的放肆，大笑了几声吊儿郎当道：“你们做警察的就这么牛逼嘛，我们什么事儿都没犯就说要带我们回去，难怪现在的犯罪率那么高，合着都是因为有你们这样一群是非不明的‘好’警察啊！”

“你再说一遍！”许城怒瞪着男人，拳头攥的紧紧的。

男人挺了挺胸膛继续挑衅：“我就在这里，有本事你打我啊，我今天倒要看看你能把我怎么办！”

围观的人众多，无意中将许城和江静云两人围在了中间。

这些人同男人一般，神情挑衅，好像故意要把两人激怒一般。

餐馆内的调查还没有结束，这边就出了这样的问题。

王佳明只好先放下手头上的工作跑去调节。

“诸位都稍安勿躁，我们执法人员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民众着想。大家也都看到现场有多惨烈了，我们也是破案心切，大家都散了吧。”

“破案心切？既然这么心切，那为什么之前的那几起案子还没有破获，凶手抓到了么？给死者一个交代了么？”

男人的话字字诛心，说的王佳明如鲠在喉，面色也难看起来。

“凶手十分狡猾，我们正在努力。”

“你们警察是不是就只会说这一句话，只会努力，努力这么久了也没看到任何成功。我看你们就是一群花架子，什么都不会，只会跟我们普通老百姓耀武扬威！”

男人的话越说越过分，就连一向好脾气的王佳明此刻也有些忍不住，暗暗隐忍着怒火。

许城一把推开王佳明，走到男人跟前拎着男人的衣领一字一句道：“你说我们警察都是吃干饭的，那我问问你。中海的犯罪率高达百分之三十，每一年的案件将近上千起，我们不分昼夜的坚守在岗位上，时时刻刻盯守着嫌疑人的动态。”

“他，今年二十九了，连个对象也没有。一年到头休假的时间不超过二十天，女方嫌他太忙还赚的少。”

“两个月前我们破获了中海市最大的贩毒组织，销毁毒品上千公斤。为了抓捕犯罪分子，我们警局所有人连着加班一个月，最后成功抓获。你可以质疑我们的个人能力，但你绝对没有资格说我们人民警察是吃干饭的！”

许城冷着脸回怼，拉着江静云和王佳明回了餐馆。

执法办案突然遇到这样的事情，所有人的情绪都不是很高。

一向心态好的高志明此刻也内心心情缓和氛围，所有人都沉默着采集证据。

门口的群众也都一一散了去，跟许城公然开怼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灰溜溜的跑走了。

江静云长吁一声道：“那个男人是故意挑衅你的，为的就是给宋烟争取时间离开，他被收买了。”

许城嗯了一声，表示他早就知道。

江静云疑惑，“那你为什么还要跟他解释这么多，有很多民众不理解我们的工作，这已经是常态了，你就算说那么多也改变不了什么，如果我们置之不理把心思挡在抓捕宋烟身上兴许还有可能。”

“你觉得置之不理就能够解决事情么？”许城停下手头的工作目不转睛的看着江静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们冒着生命危险跟犯罪分子日夜搏斗，得到的却是这样的评价，你可以的甘心么？”

江静云无话。

许城继续道：“在大众看来民众是弱者，所以说什么都可以被谅解，在我看来不是。人都要为自己说的话负责人，他们也应该知道我们这群人为了保护他们做了怎样的付出和努力！”

王佳明咳嗽了一声，拍了拍许城的肩头：“行了别说了，你今天的情绪有点失控了，这事儿要是让宋局知道指不定得怎么说你呢。”

现场死的男人正是餐馆老板，老板的尸体被大卸八块分别扔在了后厨和大厅，其中一只胳膊不见了踪影。

缉毒队和刑侦队两个队的队员把现场的证据采集完毕，王佳明招了招手喊道：“收工，大家都辛苦了。”

坐在车上，许城的兴致仍旧不是很高，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王佳明有心想让气氛缓和一些，便主动打开了话茬。

“你们说这个老板是得罪了谁，为什么会这么惨。”

江静云皱着眉头道：“你还记得我来之前跟你说的么？我可以毫不犹豫的告诉你，人是孙明青和他身边的保护者杀的，杀人理由是因为和王二做了交易。现在我们警方已经对王二实行了密切的监视，只要孙明青在王二家露面，我们就能够立即实施抓捕。”

“这么说来，餐馆老板之所以被杀是因为跟王二有过节？”

江静云点了点头，“可以这么说。当然，餐馆老板的第二重身份是金三角的王牌杀手，孙明青选择杀掉他也是为了自己。”

短时间内连续死了五个杀手，这件事可大可小，王佳明惆怅的叹了声气说道：“突然有点想去你们缉毒队了，我这两天看尸体看的都快要吐了。”

前方开车的许城撇撇嘴，搭话道：“这话你可千万别在魏延面前说，小心他把你脑袋揪下来当球踢。”

话音刚落，王佳明的手机便响了起来，接通电话，魏延在那端骂道：“王佳明我去你奶奶个腿儿！怎么又出命案了，之前的几具尸体刚解剖完又来活儿，我特么连着加班一个礼拜了，还有没有人性！”

王佳明无奈的苦笑，对着许城和江静云道：“说曹操曹操到，老魏现在杀了我的心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