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蛮——”

柳朝云看着小蛮，欲言又止。

“小姐，你怎么了，有事快说啊，你这样让小蛮更担心了。”

小蛮看小姐这少有的犹豫表情，心弦也一下被拨荡的悬悬欲坠惶恐不安，这个世上应该没有什么事可以让小姐如此紧张了，如果有事，那就一定是大事，而且是小姐都无法控制的事情。

“小蛮，王爷要走了。”

柳朝云看着小蛮。

“王爷要走了？他要走去哪里？”

小蛮还是不太明白。这些年来，王爷离开扬州城的次数也是无数啊，种情况并不罕见。

“王爷要离开扬州回长安了。”

柳朝云的情绪非常低落。

“那——小姐，你怎么办呢？”

小蛮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王爷离开扬州回长安，应该是不会再回来这里的意思了，否则小姐也不会如此神情落寞。

其实，无论小姐，还是小蛮都心知肚明，虽然小姐跟王爷情投意合，彼此来往已经十年，但是十年过去了，王爷始终没有提娶小姐过门的意思，就连做侧妃的意思都没有。

虽然王爷对小姐信誓旦旦，情深义重，但传言是当朝皇后独孤伽罗非常厌恶男人对婚姻不忠，对女人不忠，所以，就是在皇宫，大隋帝国的皇帝隋文帝杨坚至今没有多少后妃，就算为数极少的仅有的那两位，也都是经过独孤伽罗首肯之后才摆在那里的，宫中之人都知道，那也只是形同虚设而已。

所以，对自己的皇子，独孤伽罗的霸道和**就更加可想而知了。

身为当朝二皇子的杨广又岂敢违背母亲的懿旨？

尤其他内心里的**之中，还需要来自母亲的强有力的绝对的支持才行，否则，他的一切的梦想都终将只是梦想而已。

所以，晋王此次离开扬州城回长安，应该是一记获得了来自宫廷内部的某种支持和首肯，否则他是断然无法回到长安的，因为当朝皇帝隋文帝杨坚的五个皇子中，只留一个皇长子，也就是当今的太子杨勇在京城长安，协助他处理朝政，其他皇子一律外放他州，防的就是兄弟一起，容易起异心。

尤其是皇位的异心。

那么此次，杨广回京，肯定也是得到了皇帝杨坚的某种认可，否则以杨坚多疑的个性，晋王杨广是绝对不会有机会回到长安的。

王爷回京应该是一个好消息，可是对于小姐来说，这。。。。。

“哎，小蛮，我又能怎么办？”

柳朝云又是一声长叹。

“哎，小姐，难道那个传闻是真的吗？”

小蛮问道。

“什么传闻？”

柳朝云问。

“当朝皇后独孤伽罗氏反对男人三妻四妾？”

小蛮说话的声音很低，因为背后议论当朝皇后可是大不敬之罪，是要杀头的。

“应该是真的吧，哎——”

对于独孤伽罗这个女人，柳朝云这十年来几乎每日每夜都会想到她，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呢？自己都已经权倾天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甚至有人传言，当朝的皇后独孤伽罗跟皇帝隋文帝杨坚早已一同早朝，朝野上下人尽皆知他们夫妇乃是当朝二圣！

二圣啊，这个女人的权利**得有多大？她手中的权力又有多大？

这可不是柳朝云所可以想象的。

这是一个站在帝国之巅的女人，是一个强大到令人恐怖的女人。

柳朝云自问没有如此的能量可以让她改变主意，何况，她连见到这个女人的机会都没有！

“小姐，那王爷的意思呢？”

小蛮对此也无能为力，无论是谁碰到独孤伽罗这样的一个婆婆，都只能甘拜下风了。

“王爷又能如何？还不是跟以前一样，叫我等，等，可我已经等了十年了都，小蛮，你看我都已经老了，昨夜揽镜自照小姐都已经看见自己的头上有了白发了。”

柳朝云说完又是一声叹息。

“小姐——”

小蛮闻言，也是心头大恸。这些年，世人只看到小姐的风光无限，但小姐这些年受过的苦，只有她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女人最美好的年纪又才多少？

眼看小姐一年一年老去，小蛮也是心疼不已。

“小蛮，不用担心，我其实早已看开了，也看淡了，这样的结局其实我是早就知道的了，今日来你这里，也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再一个人待在朝云馆，我会憋坏的，跟你说说，心里就好受多了。”

柳朝云默默小蛮的头，强作欢颜地笑道。

“小姐，你放心，不管发生什么，小蛮都会永远陪在小姐身边。”

小蛮看着柳朝云，声音里都是心疼。

“我的傻姑娘，你是女人，你也终究要长大，终究要嫁人的呵。”

柳朝云看着小蛮，欣慰地笑道。

“我是认真的，不管以后小蛮嫁人不嫁人，都要陪在小姐的身边，照顾小姐。”

小蛮是一个让人感动的忠仆，也不枉柳朝云这些年来视她如妹妹般的疼爱和照顾了。

“傻姑娘，你答应，也要问问杨阔答应不答应呵。”

柳朝云说完，看来一眼一直侍立在侧的杨阔。

“朝云姑娘放心，我跟小蛮都会跟你一直在一起的。”

杨阔也被眼前一对姐妹情深给感动的鼻子有点发酸，柳朝云的故事，这些日子以来，他也已经略知一二，真是可惜了如此美人啊，可是，江山和美人之间，男人却往往不能两全，他知道，杨广是肯定会离开扬州的，而且他肯定是要登上大隋帝国的皇位的，这个男人的野心，或者说雄心，不是一个美人所可以留住的。这一点，来自后世的杨阔非常清楚，因为他早已知道这个男人的历史结局。

“嗯，谢谢你，杨阔。只是，你和小蛮还年轻，不需要因为我而留在扬州，耽误了自己的大好年华。世界那么大，你们都应该去好好看看！”

柳朝云看着眼前的一对璧人，也是忍不住感慨唏嘘，如果时间还来得及，她一定会选择当年不对那个突然出现自己生命里的王爷动了芳心，最后却乱了凡尘，她本是一个仙女啊，如今却迟迟靠不了岸。

“小姐？”

小蛮吃惊地看着柳朝云。难道小姐已经决意让他跟杨阔也离开自己，跟王爷一起返回京城吗？

“小蛮，你不用吃惊，王爷此次重返长安，自然会带杨阔去京城的。”

柳朝云看着杨阔，眼神却是喜忧参半。

“我可以跟王爷说不去长安的。”

杨阔飞快地答道。

“你还是太年轻，王爷看中的人才，他怎么会轻易放你离开。况且，这次王爷回去长安，我也不放心，我需要一个人在王爷的身边，而这个人，你是最好的人选。”

柳朝云看着杨阔，眼神不再优柔。

“朝云姑娘？”

杨阔有点不太懂柳朝云的意思。

“我需要你跟我经常告诉我，王爷的讯息。”

柳朝云说的更直白一点。

“可是我不想去长安。”

杨阔说道。

“为什么？”

柳朝云有点意外，眼前的少年当日那么拼死护卫晋王安全，因此深得晋王亲信，如今却要放弃即将唾手可得的功名富贵吗？

“因为我不想离开小蛮。”

杨阔淡淡说道。

“可是小蛮可以跟你一起去长安。”

柳朝云淡淡笑道，她想眼前的少年肯定是因为自己不会放小蛮离开才想留下来吧。

“不，我觉得扬州的日子已经很美好了，我很知足。我去王爷府当差，也是为了照顾小蛮。因为不想要小蛮养我一辈子。”

杨阔说的义正辞严，在他的意识里，男人的尊严是必须保持的。

“嗯，小蛮果然没有看错你，真是一个很好的年轻人，小蛮有你照顾，我也很放心了。”

柳朝云对杨阔的话也感触至深，任何一个女人能够有一个愿意为了自己去努力去奋斗的男人，想必也是一件幸福至极的事情了，何况这个男人关键时刻，还能断然选择放弃到手的荣华富贵，跟自己心爱的女人在一起厮守到老，甘愿清贫。

“我是认真的，朝云姑娘。”

杨阔的语气一点也不玩笑。

“谢谢你，杨阔。”

小蛮的眼角已经泛起了点点可见的泪花。

“我爱你，小蛮，我们一起陪小姐在扬州好好的过我们的日子，等有一天王爷回来娶她吧？”

杨阔征询小蛮的意见。

“呜呜呜——”

小蛮早已控制不住的开始嘤嘤哭泣了起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