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木,这合同的甲方明明签的周莹莹的名字,你怎么说是富老板亲自跟你签的呢?我也对过了,这根本就不是富老板的笔迹啊!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周莹莹又是谁呢?”
此时的冯木,连三魂六魄都出窍了!
不是富来签的合同?那这事……
虽然他现在跟周莹莹打的火热,但签合同跟她那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啊!怎么上面会是她的名字?莫非……莫非我又撞鬼了?
这么想的时候,他的心里就有了一种迫切感。迫不及待地想赶去下源,看看周莹莹,再问她有没有动过自己的合同。
他猛地站起,转身就朝门口走去。
但是,派出所长却一把抓住了他。
“冯木,你的事还没弄清楚,你不能走!”
冯木一下就急了!
“我这是……我这是……”
“你的合同完全是假的!如果你不能出示其它的证据,对方要你赔偿,你就不得不赔了。”
“赔偿?怎么赔?”
此时的冯木,简直像透了一条落在水里的狗,是死是活,全得看别人能不能伸给他一根可供爬上来的木棍。
派出所长转首问富来:“富老板,你说怎么赔?”
富来说:“冯木跑去挖山,这是谁都无法预见的事情啊!我也不知道怎么赔呢!得问医院,或者是让法院给判决了!”
派出所长问冯木:“你还能出示什么证据吗?”
冯木结结巴巴地说:“就是……就是……富……富……富老板付的定……定……定……”
派出所长看他实在是“定”不出来了,就说:“你说的是定金对吧?那些定金现在哪里呢?”
“都……都在我……我摩托车后……后……后……”
“后备箱吗?”
冯木点点头。
“你的摩托车现在哪里?”
“在……在……在工……工……”
“在工地是吗?”
冯木又点点头。派出所长对另一名民警说:“带上相机,我们去趟工地。”
连同冯木富来一起,还有其他几名民警,分乘两辆车来到了工地。
民警先与富来一起,详细了解了原来小山的情况,并拍照了现状。然后才让冯木带到他的摩托车那里,让他打开后备箱。
可让冯木傻眼的是,他原来放在里面的那个装着钱的黑色塑料袋已经是不翼而飞。
见鬼不见鬼的,派出所可不会与你一起去研究到底有没有鬼。办案讲的就是证据,冯木拿不出证据,而且对方索赔的又极有可能是高额款项,派出所暂时将他留置了!
这一边,富来对于冯木挖山的事也感到匪夷所思。莫非那家伙真的是遇上鬼了?不然的话怎么可能发生这样的事?
可是“鬼”并不能作为借口。既然已经造成了事实,赔偿是无话可说的。
富来把这事向医院领导作了汇报。
很明显,自然山已经是挖了,想塑也不可能塑的回去。既然设计是一个院中公园,那只能是重新设计,改用假山石什么的做了!
自然的东西无法估价,院长与卫生局领导的意思是让富来出面,叫冯木把新设计的公园的建造费用给出了。
按照时下的价格预算,造这么个公园,至少得三十万块钱。
当富来再次来到派出所,把院方的意思跟派出所长说,所长又将冯木叫出来说的时候,冯木一听到,就整个连坐都坐不住,一下瘫软在地上了!
虽然说冯木的老婆已经在做与冯木离婚的准备工作。但是,还没正式离婚,派出所的人就要去找她。可是,当着民警的面,他老婆却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愤怒地控诉着冯木到处找女人的罪行。至于那三十万的赔偿款,她却说无能为力。在实在没办法解决的情况下,派出所只能又将他放出来,让他自己去筹备款项。
对于冯木来说,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事情,都像是在梦中似的。在北坑遇到的那个女人是鬼,在河边遇上的男人也是鬼,那么周莹莹呢?会不会也是鬼?
他找吴红时,在好不容易到手的时候,吴红将他狠狠地敲了五千块。以后随便你怎么厚着脸皮去软磨硬泡,她都一副铁石心肠,油盐不进,老死不相往来。
可这周莹莹呢?
自从两人认识后,她既没有要过他的一分钱,也没向他提过什么要求,只是白白地每夜陪他睡觉,晚饭给他做定。
这到底又是为什么呢?她到底贪图冯木的什么东西?因为冯木有钱?她没要钱。冯木长得帅?那可真的是帅极了,一个矮树墩子,半个脸还缠着纱布,待到解开来,一个黑咕隆咚的眼洞就会展现到你的面前,要不要像电影里面那样弄上一副黑眼镜或者是眼罩没日没夜地戴着,这个决定权还在他自己,别人说了没用。
可是她的名字怎么会突然间取代了富来的名字在合同的甲方后面出现?本来是先有工程,后来才遇上的她,难道这两件风马牛不相及的事,其中也会有着什么牵连?
因为有了这么诸多的疑问,他有了一种迫切想见到她的欲望。
县城到下际五里路,下际到下源也是五里路,总共十里路程,摩托车一溜就到了!
时已傍晚,前几日的这个时间,周莹莹都早已从蒙弄下来,并且已经做好晚饭在等他了。从来没有出现过任何的异常,想必今日也是如此?
但是,到了冯木曾经住过的温暖土屋的门前,两扇大门紧闭着,中间一把大铁锁静静地挂在那里。
难道……难道莹莹她……
她什么?
冯木……冯老板,你睁开还剩下的另外一只眼睛看看,这脏不拉几的门板,这锈迹斑斑的锁头,门前长着的青草,连踩踏过的痕迹都没有,一个长期没人居住的纸条都已经贴到你的额头上了,还莹莹,莹你个头啊!
当然,冯木虽然瞎了一只人眼,却还没有瞎掉另一只狗眼,当摩托车停到门前,看到门前的情景时,他不由得一下全身的毛发都直竖了起来。
他赶紧跑进里面一点,刚好遇见一位扛着锄头从山上下来的老农,于是便问他:“老叔,请问一下,外面那幢房子是谁家的啊?”
老农奇怪地盯了一下他,又抬眼看那房子:“怎么?你想要租吗?”
“哦,不……不是……是……”
冯木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急得一下结巴了起来。
“那你想干嘛?”
情急中,冯木忙掏出口袋里的香烟,给他敬了一支后说:“我想问一下,那幢房子是谁家的?房主人在家吗?”
“周玉龙家的,主人有没有在家,你没看到啊?门前的草都长那么高了!”
冯木真个是连冷还是热都不知道了,只是全身的汗水儿像是打开了水龙头一样地淌了下来。
老农再度奇怪地看着他:“你打听那房子到底想干嘛呢?如果想租想买的话我给你把人叫来。”
“人?你说周玉龙?”
“什么周玉龙?他一家三口,早在两年前,从市里往回开的时候,车子冲进王坑口水库,全淹死了!”
“什么?”
冯木的心脏像被人重重地戳了一下,顿时跳的厉害。
“一家三口?除了他们夫妻之外,还有一个是他儿子?”
“周玉龙没有儿子,那个是他的女儿啊!”
“那她……她叫……叫什么名字?”
“周莹莹啊!怎么了?”
冯木顿时像被抽去了神经,人,整个骨碌碌一下就瘫软在了地上。
那人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赶紧把这事告诉了村长,还是村长带了几个人,用拖拉机将他送进了医院。
经过了一阵子的抢救,冯木醒倒是醒了,但头脑里总是萦绕着周莹莹的影子,想到两人一起开心快乐的时候,他会情不自禁地笑笑笑,想到她已经是一个死去的怨鬼时,他又卷缩在床角落,抱住被子,全身瑟瑟发抖。
看到他的样子,医生也是纳闷,会不会是疯了呢?如果是疯了,那他们可没法治疗,要送市里的精神病专科医院。
还好,在观察治疗的那段日子里,医生断定他并没有疯,而是精神处于极端脆弱的状态。
冯木的老婆是在第二天的时候被人找到来医院的。她来的时候,正好冯木已经睡着,但却不停地说着梦话,一会是“你先去看外婆,晚上一定要下来”,一会又是“莹莹莹莹”地叫着。女人的心里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叹息:“看来,他已经是陷入泥潭,无法自拔了!”
因为现在还没办理离婚手续,医疗费她去付了,而人却并未留下来陪护,在付完了医疗费后便走了!
本来就是因惊吓过度引起的休克,在经过两天的治疗,医生觉得他并无大碍,就让他出院了!
从医院里出来,冯木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逛着,突然想起自己的摩托车还扔在下源呢!没有了车就等于失去了腿,他雇了一辆小货的将自己送到了下源。
摩托车还在,孤零零地停在他曾经温情缠绵过的屋前。
但此时,曾经温馨的情景已然不再。久无居住的门前,荒草丛生,窗户口上蛛网萦绕,那把锈迹斑斑的大铁锁,无情地将他所有的梦想挂断,就如隔在阴阳之间的那张纸。
以前,冯木也曾听一些老人讲过鬼的故事。他们说,如果碰到哭的鬼是没事的。而如果碰到笑的鬼,尤其是那种笑的非常甜美的鬼,那这人离鬼门关也就很近了!如果这种说法是真的,那么,自己是不是也是阳寿将尽?
一想到这些,冯木的心里一下就不寒而栗,禁不住瑟瑟发抖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