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用手指卷着一缕头发玩，扭头看向窗外，过了几秒看着李骇问。

“是因为我吃得多吗？”

李骇笑了。

当然不是。

如果饭量大是奇人唯一特征的话，那这世界上的奇人未免也太多了一些。

让李骇感到不对劲的是他的梦。

——会出现身穿白色连衣裙、不断死亡的神秘小女孩的梦。

半年来，李骇“见”过小女孩五次。

盗取虎符行动，追捕刘末行动，MSS巨型病变后的昏迷。

这三次的共同点，与其说与李骇解锁安全锁有着密切关联，不如说小女孩是伴随着李骇战斗力的异常波动而出现。

剩下两次，则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就像普通的梦一样。

但这两次，白芷都在李骇身边。

第一次是初遇，白芷和李骇同床共枕。

第二次是昨晚，白芷和李骇一墙之隔。

李骇没有办法将这种情况视为巧合。

白芷见李骇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并不着急追问，大有一副放任自己随便编故事，都能揭穿的架势。

“你梦到了不好的东西对吗？”

白芷的反问，等于承认。

李骇点头。

白芷叹了一口气。

“你不用担心，我不会举报你。”李骇说。

“作为答应参与这次研究项目的条件之一，我要求必须居住环境不仅舒适，而且还要与其他的研究人员居住地保持足够远的距离，理由是不想下班时再遇到同事，那会严重影响我的效率。我对外声称这是我的小怪癖，实际上是避免住的太近，影响同事的梦境，被人察觉到猫腻。可没想到，只过去一晚上就被你看穿。”白芷说。

“事实上是两晚上。”李骇说。

白芷意外。

“上一次……你也做梦了？”

李骇点头。

“怎么会这么巧。”白芷说。

“嗯？”李骇不解。

“从我掌握的数据来看，我的能力不会每天都对周围的人产生影响。”白芷说。

“那你为什么还担心被同事看穿。”李骇说。

“平常人未必会留意，但是如果和刘博士齐博士这种专业人士成为邻居，他们就会发现异常。”白芷说，“至于你，如果今晚你还会做类似的梦，那只能说明是你太特殊了。”

“你的能力影响过其他奇人吗？”李骇说。

“当然。”白芷说，“但受影响的频率和普通人无异。”

李骇沉思了一下。

“在彼此都沉睡的情况下，你能选择影响选定目标的梦境吗？”

“如果我没有记错，详细盘问奇人的能力和问女士的年龄一样不礼貌。”白芷说。

“抱歉。”李骇说。

“那侦探先生可以护送我上班了吗，我想我已经迟到了。”白芷说。

车上，李骇专心开车，白芷专心看资料，两人一路沉默地抵达研究所。

昨天被李骇拖来的长椅还在原地，张顺和赵广义都到了，这意味着白芷的确是迟到了。

那两个保镖与白芷打了招呼，白芷点头回应，刷卡进门。

“都吃了吗？”李骇问。

张顺和赵广义两人不回李骇的话，不想给李骇打开话匣子的机会。

“都说一回生二回熟，今天算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了，你们两个别这么害羞。”李骇说。

“……”张顺。

“……”赵广义。

“喝饮料吗，我请。”李骇问。

“不用了，谢谢。”赵广义说。

李骇在自动售货机那买了一杯鲜榨橙汁，悠哉悠哉地回来了。

“从基地大门到研究所，再到这一层，中间有两道荷枪实弹的警卫，真要有什么人要闯进来，隔老远我们就能听到风声，你们两个不用时刻这么紧绷。”李骇说。

“兄弟，第一，时刻保持警惕是职责所在，第二，并不是每个人都喜欢聊天。”赵广义说。

李骇笑了笑，把长椅搬回自动售货机旁。

嗯？

突然“改邪归正”？

张顺和赵广义都有些意外，但只见李骇坐在长椅上，掏出手机，并掏出一根充电线，插在只有自动售货机旁才有的电源上，认认真真地玩起了游戏。

“……”张顺。

“……”赵广义。

算了，只要李骇这家伙不吵人就行了。

可几分钟后，李骇居然开启了游戏语音……

当保镖的日子实在是太无聊，除了打游戏就是吃盒饭，然后护送白芷回住处。

刘博士对李骇自由散漫、毫无保镖应有的职业素养感到很是气愤，他训斥李骇既然拿工资就要该有认真工作的态度。

“我负责保证白博士的安全，至于别的您老人家就别操心了。”李骇回应道。

刘博士被噎得够呛，找人调走李骇却没有成功，从此就不再拿正眼看过李骇。

白芷在酒店住了两晚之后，搬进了收拾妥当的安全屋——一个带院子的小别墅，一楼改造为专门的警备室，住着一支三男一女组成的保镖小队，专门负责白芷回家后的安全。

有人轮班意味着把白芷送回家之后，李骇就可以下班了。

住在酒店保护白芷的那三晚，每天晚上李骇都会梦到那个小女孩，梦中的场景每次都不一样。

目前为止，李骇并没有告诉白芷自己到底梦见了什么，他虽然想知道有关小女孩的答案，但他还不能完全信任白芷。

与顾芝在见面的时候，两人照旧有说有笑，仿佛那天早上的对话从未发生过一般。

费畅和顾芝都对李骇的工作表现出好奇，既然廖炎明没有让李骇签订保密协议，李骇当然可以有问必答。

只不过，他隐瞒了保护的对象是白芷，顺便连她的性别都改成了男，避免引发不必要的误会。

这种日子过去了一个周。

早晨，李骇照常去接白芷上班。

车在路上开到一半的时候，白芷突然问李骇。

“你讨厌我吗？”

李骇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

“不讨厌。”

“那就好。”白芷继续看文件，不再说话。

晚上，刚吃完盒饭，白芷就离开了实验室。

这是她结束工作最早的一天。

李骇开车送白芷回家，白芷要求先去超市一趟。

“你列一个购物清单给我，我买完给你送回去。”李骇说。

“我是囚犯吗？”白芷问。

“当然不是。从安全的角度出发，你不适合去人多的地方。”李骇说。

“研究课题已经够乏味，请不要剥夺我所剩不多的乐趣。”白芷说。

“下不为例。”李骇调转车头。

白芷开心地笑了。

超市里，白芷慢悠悠地推着购物车，对货架上的每一件商品都表现出兴趣。而路过的每一个男性都对她很有兴趣。现实生活中，很难见到这种级别的美女，再看看她身边的李骇，郎才女貌这个词，就是用在这种情况吧。

与其找一个脑满肠肥的中年有钱人，大家更愿意接受美女和帅哥在一起。

白芷在购物车里添加了几瓶酒，还有一些开袋即食的熟食。

“你需要买点生活用品。”白芷说。

“嗯？”李骇说。

“别想歪了，我是指剃须刀、牙刷和男士沐浴露这些东西。”白芷说。

“暂时不用添置新的。”李骇说。

“需要的。”白芷说，“因为我的住所里没有你能用的。”

“听起来有点像同居邀请。”李骇说，“我可以拒绝吗？”

“你已经答应过了。”白芷说。

“什么时候？”李骇说。

“在你回答不讨厌我的时候。”白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