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死了……

原来这就是死，感觉自己赤身**沉在水里，越沉越深，在阳光照耀下显得分外空明的水面在离我远去……

死亡真的很舒服，我从来没有这样轻松过，就这样在温暖的海水里——一开始不知道是什么水，现在我可以确定了，是海水，生命的初始地，在我死后又要回归吗？

我逃离了陆地，逃离了自己的人生，因为陆地也好自己的人生也好真是太糟糕了，虽然自己已经记不清楚陆地和人生了，只是无理由地觉得他们很糟。

光离我很远了……

就这样死了吗？也不错，死亡是多么的温柔，她无条件地接纳我，无论我是多么的卑微和肮脏，她愿意拥抱我。

为什么？我想死，死亡比我想象地美丽多了，我知道我马上就要成功了，和名为死亡的女人永远厮守……

我……不想死……

我，不想死……

我不想死！

我不想死！

这个声音不断重复，连死亡的海也无法包容！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想不死！

我不想死！

死亡开始崩溃，天地旋转倒置，我面对极黑的深渊，背对被波浪撕碎的光。

黑暗的死的深渊在远离我，我似乎想伸手抓住死亡的手，但我已经被光带走了。

这里是哪里？

我的租的房子，真是脏乱啊，还有一股贴身衣物的骚味，作为一个女孩这样太丢人了……

骚味？这不是我现在感受到的感觉，只是我的记忆中的气味，我从来不洗内裤，就是不断买新的，旧的随便乱丢，所以气味很重……

我忽然发现自己是没有呼吸的，并且着才感到难过。我用力吸气，却没有用，我痛苦地挣扎，忽然发现自己双脚悬空，被一根尼龙绳吊在半空！

我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是怎么死的，我可不想再死一次！

我掉了下来，但是脖子依旧被勒得死死的。

好像是有人在用舌头舔我，那温热的湿湿黏黏的触感，我觉得恶心又舒服，“舌头”舔过我后我才可以呼吸。

真的好臭啊，这房子真心不能住人，但我现在已经不是人了。

我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注意到自己屁股后面多了一条……尾巴？其实更像一条细长的舌头，上面沾满了粘液。

奇怪，我就这么接受现实了？我复活成一只鬼了，我不是人了！

……

我好像没有电视剧里的人那样的慌张，也没有想立刻自行了断除掉这个成了怪物的自己。我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庆幸，我只为我自己的还活着感到高兴，至于什么大义和善良都无法和那种快乐抗衡。

我复活后似乎有些记忆缺失，回想了好一会儿才想到自己叫霍天真，我的人生也是模糊的，就记得我的妈妈的样子，她的名字也成了妈妈——这个世界上少了一个女人的名字，只有一个被我当做母亲的雌性，还有她和我生活的点滴。

妈妈不是我生活的全部，如果我的人生只有那些，我是不会想自杀的，我虽然不记得自己的人生，但是知道它很糟糕。

我到底为什么要自杀？

我想想啊，能让一个女人自杀的事儿……

我可没有男朋友，不存在什么被抛弃了。

还有……

没了，一个女人除了男人还有什么？

我整理了自己的家，让它稍微整洁了些，还喷了从楼下买来的空气清新剂。我想我还活着时鼻子和性格都很烂，生前的我应该经常苦恼自己怎么有男人要啊！

我发现自己怀孕了。

急促的踹门声，还有男人的谩骂。

我没去开门，专心看关于孕妇护理和孕婴的书。

钥匙插入钥匙孔的声音。

“你给我出来，好个不要脸的东西！”

我对这个人类的雄性十分厌恶，不仅是第一印象不好，模糊的记忆开始清晰，全是糟糕的回忆。

“你别激动，宝宝她也不想啊！”一个日落黄昏的妇人拉住男人。

男人把女人推到，怒气冲冲地站在我面前。

“你！”男人指着我的鼻子，“你给我去医院打掉孩子！不然我就没你这个女儿！”

“无法理解你的行为，为什么我要那样做，我啊……”我抚摸自己的小腹，“现在有孩子了，那是我的后代，我的延续。”

“好！你不去，我现在就……”

男人倒下了，他抱着自己的大腿抽搐，香甜的血的味道弥漫空气中，但是没能勾起我的食欲，因为这个食物太恶心了。

我放下了手中的还在冒烟的左轮手枪，妈妈买来给我防身的武器，交给我时妈妈叮嘱我一个人在上海读大学要小心自己，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不要靠近路边的面包车，晚上出行一定要和朋友结队，就算食物不对口也多少要吃点，本身就本弱多病一定要多吃饭。说到吃饭，宝宝你可不能就吃路边小摊的食物，那里食物特别不干净，也要多吃水果，别喝加了色素的饮料。想妈妈了就打电话，我打给你也行……我还是打给你，你这个没良心的估计不会想我觉得自己一个在外面没有人管你还高兴！

妈妈还倒在地上，不是因为疼痛而是惊异，她无法理解现在的状况。

我拨通了电话。

“请问是120吗？我爸爸被我用手枪打穿大腿了，快来救他呀啊！”

“地址？我当然不会忘记，在……”

……

“我说天真你的孩子几个月了？”

我笑着回答影蜥蜴的问题：“八个月了，妊娠十分明显，标准的大肚婆了！也快要生了！”

飘斜眼看影蜥蜴道：“难道是你的孩子？你这么关心，连捕猎都不用天真去了，亲自给她送吃的。”

“怎么可能？”影蜥蜴完全不吃飘的那套，“都说是八个月大了，我们可是六个月前认识天真的。不过我也快有孩子了，只是可惜我是鬼，不能和怜一起生活……”

这一屋子的鬼，我是年龄最大的一个，又是最小的——作为鬼的年龄我只有七个月，但总年龄是二十一岁，他们很多是十多岁的孩子，但必须自立生活了——去杀人了。

我向屋子里的同类们道谢。

“多谢大家这么照顾我！”

妮可像个男人一样放荡地大笑：“别跟老子来虚的！也是看你有解剖知识，卖掉器官的话可以赚更多的钱！不然谁管你这个骚娘们的事儿，还没结婚就给怀上了！”

“但是贩卖的渠道还是大家提供的。”

“啊……这事儿老子抢不了功，那是影蜥蜴的事儿，要感谢不如嫁给他算了，你也缺男人不是吗？”

“妮可！别乱来啊！”

我瞪了影蜥蜴一眼，他不说话。

龚娜站出来帮我说话：“霍姐有那么丑吗？大美女！”

全场都在笑，是欢笑。

“我打算开一家医院，就用卖器官的钱。”

“好啊，老子第一个支持，正当的收入可比我们这群见不得光的生意好，至少是安全的。”

“太好了，我本来就学护理的，我来当护士长！”

……

我从未想过有一个小孩是那么幸福……

我的幸福是建立在别人的牺牲上的，但我很高兴是这样，是牺牲他人得来的幸福！真的！我很高兴，牺牲他人的方法本来就是一种让我幸福的因素——我是特殊的，为了我的需要我可以肆意去牺牲他人，多么的美好啊！对我而言……

呐，你说是不是啊？

……

……

……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