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阳在他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两人距离不近，但因为摊位拥挤，但也不远，膝盖几乎差点就碰在了一起。

陈兵以前很讨厌这样的距离，这样的距离无论跟谁靠在一起，他都会觉得特别难受，他会担心别人看见自己发黄的白球鞋，会担心别人会看到自己带补丁的衣服，会担心自己只用香皂洗澡身上留下奇怪的味道。

这些担心都因为军校的规定而消失了，他们穿一样的衣服，用同样的沐浴用品，以前他不懂，现在他知道了，这叫源自于出身卑微的自卑，但军校的制度，和这群讨厌的家伙们打消了他内心的自卑。

他喜欢那里，因为他在那里找到了自我。

陈阳跟他静静做了许久，但一直都保持沉默，直到两人一起做成了五斤李子的大单子，他才开口说话。

“我以为你会恨我。”

听完他这句话，陈兵倒是想到了一件事。

“我有一个朋友，很爱玩游戏，但他把不准他在游戏里花钱，他就一直暗暗下定决心，等以后有钱了一定要在游戏里买某某装备。但是后来，他有钱了，却早已经忘记了曾经惦记的到底是什么游戏。”

他曾经也想过有朝一日出人头里，狠狠地把这些嘲笑过他的家伙们甩在身后，可当他走出这里之后，却会觉得自己曾经的誓言十分可笑。

这大概就是一种成长，如果你往上攀爬的目的只是为了把某个人狠狠地踩在脚下，那么即便你真的做到了，也仅能代表你的脚还停留在原地，还背着过去的包袱。

陈兵很庆幸，他在这个可以大方地说一句：“别放在心上，我早就忘了。”

陈阳听见他这句话冷了许久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笑着笑着，却觉得内心空荡。

“初中毕业之后咱们就没见过了吧？”

“恩。”

其实初中都见得很少，只是到了高中陈兵年的学校是寄宿月假制，一个月回一次家，鲜少能有机会碰到这些老朋友。

“以前在我们圈子里流传着一句话，我是在从初中毕业后听到的，他们说考上高中的同学们一定要跟你初中就出去混社会的同学搞好关系，没准以后你还能去他家的工地搬砖。我们当时都不拿他当笑话，拿它当事实，认定了像你这样的人无论再认真读书，最后毕业了找工作也不如来我家工地搬砖。我就这么嚣张的自以为是着，结果把自己活成了笑话。”

尽管还没到陈兵毕业的时候，但陈阳已经认识到了一个事实，这个曾经被他们群起攻之的小黑猴子是真正地从这座大山里飞出去了。

或许他的羽翼还不够丰满，但现在所处的高度是他们这些曾经嚣张狂妄的‘笑话’踮着脚尖仰望都看不到的。

可他还是不愿意认输，笑了一下，拍了一下陈兵的肩膀。

“但你也别太得意，像你这种‘凤凰男’在网络上可以贬义词。”

他说完，便离开了。

而同时，慕酒一行人回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