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开启，智娜走进电梯，毫无疑问她只身来此凶险之极，极有可能有来无回，但她还是来了，因为她已然无所畏惧。

电梯门合拢的瞬间，赫卡忒出现在大厅，正好看到智娜的脸。

智娜也看到了赫卡忒，送给赫卡忒一个诡异的笑容，消失在缝隙中。

赫卡忒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追过去为时已晚，望着不断跳跃的楼层数眼神变得凌厉如刀。

不会看错的，那张脸她永远不会忘记！

可是，智娜怎么可能还活着呢？不是已经被从代码层面消除掉了吗？

“我们准备起飞了，你人呢？”

个人终端弹出视频窗口，六局局长急声问，背景是七十层机库，一架架喷气机正在排队起飞，还有几位武装到牙齿的执剑官直接跳上无人机机背，单膝跪趴扣紧磁力锁，一飞冲天消失在镜头中。

“我有事，不用管我！”赫卡忒说完直接取下个人终端一脚踩碎。

大厅窜动的气流撩动染成暗蓝色的发丝，同样暗蓝色的眼影和嘴唇以略有些苍白的肤色为背景，在阴影中显得愈发妖异。

有杀气！

噌的一声，小臂外侧和脚踝外侧两对剑刃豁然弹出，剑刃薄且长，弧线形好似弦月，通体暗蓝闪烁着幽幽寒光。

刑剑妖冥，出鞘！

“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人是鬼！”嘴角微微扬起，赫卡忒突然出手，剑刃闪过一道诡异的幽蓝寒光，悄无声息刺穿电梯门。

……

地下十八层

智娜走出电梯，通过冷却池上的平桥，脚步不疾不徐，径直走到精致的藤架前，仗着身高优势俯视着雪吟的双眼：“我的好姐姐，我们又见面了。”

“你怎么可能还活着？”雪吟脸色阴沉。

智娜笑了笑：“你难道忘了我说过一切还没有结束吗？”

“你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雪吟穷追不舍。

“其实很简单，是露西救了我，就是那个反叛军的人工智能，我和她的第一次接触远比你们以为的意义深远，虽然我一定程度上违背了承诺，但她还是救了我，并剥离了我的代码部分，把我变回了人类。”智娜道。

“露西……”雪吟喃喃咀嚼这个名字，“我已经升级过系统，即便她是真正的人工智能，也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攻破系统，篡改终极协议。”

智娜：“这就更简单了，从外部不容易攻破，从内部却容易很多。凌空去接芬妮的时候，悄悄将一个特制的存储器接在了检查设备的接口上。这个存储器内的代码由我编写，能够悄无声息混入系统内部，对终极协议进行修改。”

“不，这不可能，修改终极协议不可能不被我察觉！”

智娜伸出食指：“不是直接修改，而是添加了一个小小的负号‘-’，如此一来，就能在不被你发现的情况下，逆转输出结果。”

“一个……负号？”雪吟愕然，万万没想到导致核心协议出现致命错误的凶手竟然是一个小小负号。

“正和负所差只有这么一个小小的横，有了这一横，上传就会变成下载，天堂就会变成地狱，生就会变成死，怎么样是不是很神奇？”智娜又笑了。

雪吟沉默，她知道就等于莉莉丝知道，她能感受到莉莉丝的愤怒和痛惜。

“为什么要这么做？就为了复仇？”雪吟沉声道。

“复仇？不……”智娜摇摇头，“没什么好复仇的，我不恨你们，我只是明白了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

智娜停顿了几秒钟，直视着雪吟的双眼，仿佛透过这双眼睛看到了思想立方中的莉莉丝。

“我们这一家人都疯了，我们已经改变了一次历史，不需要再改变第二次，人类的未来不需要我们！”

一席话，掷地有声，如金似铁。

……

S区上空

后方机群追赶，前方机群拦截，喷气机在密如暴雨的攻击中钻来钻去辗转腾挪，做出各种惊险的动作，一次又一次擦着死神挥落的镰刀掠过，即便以风言、凌空和芬妮的定力也不禁吓出一身冷汗。

“我们的火箭升空了，接下来就看露西的了。”凌空望着西边天空冉冉升起的火箭。

“即便失去莉莉丝，太空城也还有内置AI，想突破防御火力可没那么容易！”风言道。

凌空收回目光：“世上没有百分百的计划，只有百分百的努力，既然已经抗争到这一步，我们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

“好吧，那我们就助她一臂之力。”风言转头问冰语，“还有几枚导弹？”

“还有两枚。”冰语扫了一眼回答。

“要打电磁轨道吗？”芬妮问。

风言摇摇头沉声道：“不，一发打配电器，一发打跑道！”

三人闻言恍然大悟，电磁轨道太长太大，一发导弹破坏有限，修复也很容易，即便不修复，跃过受损段落还是可以直接使用。

而打击配电器效果就不同了，没有了足够的电力供应电磁轨道就无法使用，这等于从根源上掐断了电磁轨道。

至于跑道，空天飞机在没有电磁轨道的情况下，可以通过跑道加速起飞。

这种起飞方式虽然原始了一些，速度慢效率低，消耗燃料多负载重，但的的确确可以起飞，所以炸掉跑道，就等于彻底掐断了空天飞机的升空途径。

冰语颔首立刻执行，骤然来了个三百六十度旋转，让过呼啸的飞弹，压低机首全速直奔目标俯冲而去。

嗖嗖……

两枚剑鱼导弹弹出弹仓，拖着长长的尾焰，一头扎在配电器和跑道上，随着震耳的轰鸣，炸开两团炽烈的火焰。

立竿见影，电磁轨道能量结点的光芒一级级熄灭，让人全身发麻的嗡鸣声也渐渐弱了下去。

十几艘正在轨道上的空天飞机失去动力，在重力的作用下逐渐减速，引发一连串追尾事故，有的甚至飞出轨道，场面瞬时间乱成一团。

喷气机内，四人还没来得及庆幸，报警灯突然亮起。

燃料即将耗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