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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夜还记得, 自己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

在姬厌青离开没多久，他便也在那条金色灵气的指引之下, 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不知不觉中, 周围那些金色点点逐渐变淡消失不见，祁夜逐渐来到了这洞穴外面。

祁夜察觉到了周围变得与之前很不一样, 特别是在看那洞穴中深沉的黑暗与隐约可见的金色光芒，祁夜停住了脚步，似乎有些到底要不要进入。

但冥冥之中，他也感觉到了一股让他无比熟悉的呼唤, 那呼唤仿佛是来自他的灵魂深处, 让他一步步地走近了洞穴之中，走到了金色真灵之前。

这就是司鸿师叔要找的东西吗？

祁夜盯着眼前的金色真灵, 因为知道自己现在的地方就只是司鸿师叔与三位掌门安排好的环境，祁夜心中自然也少了几分警惕。

特别是在发现这金色的真灵对他有着一股莫名的吸引力后, 他干脆将手指伸出，缓缓触碰到了那金色的真灵。

随着祁夜与那真灵接触的瞬间，他看到那金色真灵顺着他的手指进入他的经脉之中, 隐藏在他体内的机关也像是被瞬间激活了，一股无比强大力量从他的身体爆发而出，瞬间向外横扫扩散，随即, 他也感觉到了从自己周身也散发而出的浓郁妖气。

当然，除了那妖气之外，祁夜还明显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 他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低头看去。

他……这是怎么了？

所以，他会变成现在这样，是因为那金色真灵的影响之吗？

因为之前祁夜也有过一次被妖化的经历，所以在最开始的时候，祁夜并不是十分担心，直到姬厌青找了过来。

看到姬厌青，祁夜这才突然意识到了，现在的自己与当时被妖丹影响时完全不同，倒是与三年前的那晚十分相似。

所以，那三年之前，他也是因为这金色真灵的影响，才会重伤差点濒死吗？

祁夜心里这么想着，就算此时他体内的血液热得快要燃烧了起来，他还是停住了脚步，用那双泛着淡金色的眼眸看向姬厌青。

他声音沙哑地开口问道：“……师兄，我这是怎么了？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姬厌青此时却并不知道祁夜心中所想，就在祁夜开口前没多久，他也才明白了为什么司鸿争会这般费尽心思地保护祁夜，也意识到了祁夜与那妖皇转世之间的联系。

怪不得那《仙道妖途》中那妖皇转世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因为他根本就是祁夜本人啊！

而布置这一切的人，姬厌青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司鸿争。

司鸿争想要找到妖皇转世，这是姬厌青再清楚不过的事情，只是这么一来，祁夜的身份复杂度瞬间又被提高了至少一半。

若是按照原书中所写的那样，祁夜光是有一半的妖族血统，他就根本不会妖受到皇真灵的影响，只要秦疏不发话，青门派便能护得住他。

但若是妖皇转世，意义可就完全不同了，祁夜一定会成为修真/世界公敌，就连妖族中反对妖皇的那股势力，也会想方设法地将他除去。

更糟糕的是，祁夜现在似乎也已经有所察觉了。

听到祁夜这般问道，姬厌青并不知道祁夜心中所想，只当祁夜已经察觉到了自己和妖皇之间的联系。

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自然是要先想办法压制住他的体内的妖气与妖皇真灵。

司鸿争会布置这一切，除了相信姬厌青能够替祁夜遮掩，他也会在外面多多掩护，可三宗的掌门毕竟都是元神期的大能，根本用不着多久就会察觉到了这幻境之中的异常波动，若是让他们看到了这一幕，就算是秦疏亲自出面，也未必可以保得住祁夜。

好在，赵真人在小世界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会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将那能够压制妖气的混沌珠交给了姬厌青。

而因为知道这混沌珠的重要之处，姬厌青一直将这混沌珠放在自己的丹田之中温养，一刻都没有拿出来过。

姬厌青想着，心念稍稍一动，一颗如同鸽子蛋般大小的珠子便出现在了姬厌青的手中，那珠子之中弥漫着淡淡的雾气，便是能够压制祁夜体内妖气的玄妙之物。

“祁夜，你不用担心，这混沌珠能够压制住你体内大部分的妖气，再加上你的体内就只有一半的妖族血统，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影响。”

见此时祁夜一脸若有所思的神情，姬厌青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用自己的真气引导着白雾进入自己的体内。

果然，就如赵真人所说的那样，看似平平无奇的白雾却蕴含着足以逆天的无上法则，用来压制祁夜身上的妖气再合适不过。

若不是姬厌青原本就是个完成任务的穿越人士，肉身更是有着一般鬼界帝君的血脉，估计分分钟就有天雷降临了。

但逆天终究是要付出代价的，随着那白色雾气进入姬厌青体内，他隐约明白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做的同时，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寿元正在急剧流逝……

先前赵真人所说的一半寿元，恐怕按照元神真人的寿元来算的，按照现在这寿元流逝的速度，若是他将这些雾气完全进入他的经脉之中，再过给祁夜，他那六百年的金丹寿元，恐怕就只有不到十年的了，正好够他走完之后的剧情。

姬厌青心里的算盘打得好，却没有注意到祁夜此时的神情变化。

在看到姬厌青手中变色的混沌珠时，祁夜的脸色就已经微微一变。

那天在竹林中的时候，他无意中听到了赵真人对姬厌青的嘱咐，让姬厌青一定要谨慎使用这混沌珠。

祁夜心里原本还有些疑惑，直到刚刚看到姬厌青拿出了那混沌珠，他也才终于明白了，原来赵真人给姬师兄这混沌珠，根本就是为了他。

只是不知这混沌珠用了之后，会对师兄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

若是会对师兄不利的话，他宁愿就将实情告知掌门师尊，或许掌门师尊会有其他的办法。

然而，这边祁夜刚刚这么想着，却又听到姬厌青继续说道：“你的体内就只有一半的妖族血统……”

体内，一半的，妖族血统。

祁夜此时也已经没有继续去听姬厌青接着说了什么，因为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一片。

过了好一会，祁夜才回过神来，不敢置信地朝姬厌青问道：“我……有一半的妖族血统？”

“在云间城的时候，你不是应该早就知道了吗？”

姬厌青同样也是一脸诧异，回忆起当时与祁夜的对话，当时祁夜说的早就知道了，难道不是他有妖族血统的事情吗？

为什么看他的表情，就像是刚刚才知道这个消息？

“我……”

我当时知道的是，师兄你喜欢我。

祁夜张了张口，本来想这么说，但在意识到两人的误会竟然在这么早的时候就产生了，还有他刚刚才得知的真相，祁夜最终还是选择将已经到嘴边的话给给咽了回去。

“原来，三年前的时候师兄就知道了，还一直为我掩盖真相。”

听到姬厌青这么一说，再看到此时他的表情，祁夜彻底明白了，为什么师兄会极力隐瞒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师兄不想让自己拿到那金光回溯琉璃灯，不想让自己知道真相。

原来师兄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血统。

而且三年前，师兄为了替自己隐瞒，不但被放逐出了天枢峰被迫到摇光峰居住，还要背上谋害同门的罪名。

也难怪这三年里，姬师兄会对自己这么口是心非，他明明就是很想讨厌自己，却怎么都做不到。

可自己，却以为姬师兄只是单纯的傲娇。

祁夜这么想着，心中越发愧疚与懊悔起来。

他也顾不上自己这满身的妖气，祭出那把永夜剑，便准备强行从这幻境中离开，口中更是斩金截铁地说道：“我这就将真相告诉掌门师尊，无论是什么样的后果与惩罚，我都甘愿承……”

祁夜的话最后的那个“担”字并没有说完。

因为看出了祁夜竟然现在就准备用那永夜剑劈开幻境离开，他也没法等到完全将那白雾引到自己的体内，便直接上前吻住了祁夜的嘴唇。

祁夜呼吸十分灼热，热得仿佛一团炙热的火焰。

随着两人的接触，那吸收姬厌青寿元之力的白雾缓缓渡入了祁夜的体内，就如同一股清泉一般，终于让祁夜体内几乎都快要沸腾的血液稍稍正常了一些。

祁夜身上的妖气逐渐减弱，金色真灵压到了祁夜的神魂金丹之中。

只是，现在姬厌青所做的还远远不够，他只是暂时压制了祁夜体内的妖气与妖皇真灵，祁夜的体内燃烧着熊熊火焰，如同想要让那火焰彻底熄灭，就还需要更多的水。

姬厌青心里这么想着，可随着寿元流逝的速度越来越快，姬厌青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越发沉重起来……

随后，一股让神魂都不由感觉到寒冷的真气，出现在了这洞穴之中，那真气直直打向了姬厌青，也强行将姬厌青与祁夜分开了。

刚刚与祁夜分开，姬厌青便感觉到了脚步不稳，他晃了晃身体，艰难地朝着祁夜抬起眼睛。

他看到了祁夜一脸惊慌地唤着自己，姬厌青感觉到了自己的手指一松，还有小半白色雾气的混沌珠中混沌珠从他的指缝之间滑落，掉到了地上，被另一个出现在这洞穴中的身影捡了起来。

而姬厌青也终于支撑不住，向后倒在了一个带着冷香的怀抱中，彻底失去了意识。

……

等到姬厌青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先是感觉到了身体一阵虚弱。

姬厌青知道，这明显是失去寿元之后的症状。

所以，那混沌珠是起效果了吗？

姬厌青的第一反应并不是心疼自己的寿元，而是想知道祁夜现在怎么样了，他只是隐约记得，自己使用那混沌珠没有久，就有一股寒冰属性的真气阻止了他，当时，那混沌珠中的白雾似乎并未完全消失。

想到这里，姬厌青干脆掐指算了算，他的寿元还剩下三百多年，正如之前赵真人的所说的那样，一半的寿元。

原来这一切，赵真人早就已经看到了。

只是现在他正在哪里，祁夜又怎么样了？

想到，姬厌青赶忙坐起身来，他朝周围看去，发现自己已经离开了那四宗魁首赛的幻境赛场之中，而在一处装饰简单而又古朴的房间之中，身下是柔软的床榻，花色同样冷淡而又简单，散发着淡淡的冷香。

纵观整个青门派，房间是这般风格的，除了秦疏应该就是祁夜了。

姬厌青心里想着祁夜，自然是下意识地认定，是祁夜将自己带到了他的房间，悉心照顾了起来。

这是祁夜的床吗，还挺好闻的，不枉费他耗费了一半的寿元。

既然他们已经离开了幻境赛场，周围是一片风平浪静，但等到姬厌青在床上滚了几圈后，半天也还是就连一个人影都没看到，姬厌青心里却不由有些担心祁夜。

想了想，他支撑着身体就想要下床出去看看情况。

可就在姬厌青刚刚下床，还没走上半步，一股无形的力量却已经按在了他的肩膀上，将他重新按回到了床上，随即，冷淡的声音在这房间中响起。

“慌什么，祁夜体内的妖气已经被压制了，暂时没事了。”

听到这有些熟悉的声音，姬厌青下意识地抬头朝一旁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当他看清那站在房间中的身影，吓得差点要从这床上跌了下去。

“师尊？？！！”

看着那站在房间中的白发清冷身影，姬厌青不敢置信地喊道，他眨了眨眼睛，又不由抬手揉了揉，顺便给了一个清心咒，这确定了，眼前出现的人并不是他的幻觉，真的是他的师尊，秦疏。

可是，秦疏现在不是应该闭关，等到四宗魁首赛结束才会出现吗？

他……不会是为了自己才提前出关的吧？

姬厌青有些心虚地想着，就像是为了印证他的猜想般，秦疏缓步来到了他的面前，白色衣袖无风自摆，翩然如同谪仙人般。

在姬厌青半是心虚半是畏惧的目光中，秦疏还是没有忍心说出太过责难的话，他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你太胡来了，用混沌珠压制祁夜体内的妖气就算了，你竟然还想连着那妖皇真灵也一起压制了，若不是我来得及时，你现在就只剩短短十年寿元了。”

十年就十年呗，不也挺好的。

姬厌青在心里嘀咕着，但表面上却还是低着头装作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等到秦疏说完，这才抬起头来，乖巧地问道：

“那混沌珠是我无意中得到了，不知道竟然还有这般危害。对了，师尊你怎么出关？”

秦疏朝姬厌青淡淡看了眼道：“妖皇真灵破开封印，附身在我青门派弟子身上，我哪里还能继续闭关。”

附身，师尊你还是会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不过听到秦疏这么一说，姬厌青也终于明白了，为何直到此时青门派还是这般平静，先不说其他三大宗门或许还被自家师尊蒙在鼓中，就算被他们知道了，他们也不能将祁夜怎么样。

若是祁夜是妖皇转世，修士们一定是欲处置而后快，但现在祁夜只是一个被附身的无辜修士，再加上体内的妖气也已经被压制，之后只要勤加修炼，自然也不会什么问题。

“祁夜现在正在落星阁休息，三位掌门也只当是封印松动了，倒是你……”

说完了祁夜与三宗掌门的情况，秦疏又将目光看向了姬厌青，目光之中除了责备，还有淡淡的担忧：“这混沌珠毕竟是鬼界之物，每次使用都会付出代价，这次是你一半的寿元，若是你下次使用，便会形神俱灭，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决定将这混沌珠销毁，以防你以后再为了祁夜使用。”

听到秦疏说到这混沌珠还能使用第二次，姬厌青便已经猛地意识到了，赵真人竟然对自己隐瞒了这点。

是因为赵真人已经看到了什么吗？

姬厌青刚刚这么想着，秦疏也已经拿出了那混沌珠，手中寒冰真气聚拢，眼看着就要摧毁着混沌珠。

姬厌青：！！

“师尊！别毁！”

看到这一幕，姬厌青的心头一跳，赶忙出声提醒道。

然而，当秦疏的寒冰真气打在那只剩下淡淡白雾的混沌珠上，混沌珠却没有丝毫的损伤，这时姬厌青也才注意到，刚刚在秦疏手中聚拢的寒冰真气虽然看上去威力巨大，却不蕴含丝毫灵气，根本没有摧毁灵宝的作用。

但姬厌青的这番反应，却印证了秦疏心中的猜测。

秦疏目光深沉地看向姬厌青：“你还真的准备再用这混沌珠。”

事到如今，姬厌青也不能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了，他干脆心一横，承认道：“其实，早在我第一次使用混沌珠的时候，我便知道了后果，但师尊应该知道，我与祁夜已经在一起了，我不能弃他不顾。”

姬厌青知道，在秦疏的面前说谎太容易被看穿了，他又不能告诉秦疏自己这么做纯属是为了剧情能够进行下去，干脆就给自己树立了一个为爱甘愿耗费寿元的痴情人设。

果然，在听到姬厌青这么说后，秦疏拿着混沌珠的手虽然稍稍捏紧了一些，却没有质疑姬厌青的话。

他沉默了许久，才又问道：“若是我要将祁夜赶出青门派呢？”

姬厌青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我也会随他一起离开。”

主角都不在青门派了，他这个反派自然也要跟着一起离开。

“你，很像她。”

这一次，秦疏也只是深深朝姬厌青看了眼，眼神之中流露出些许的感叹与怀恋，还没等姬厌青反应过来他口中那个她是谁，便听秦疏继续说道。

“既然你都已经这么决定了，我也不会再阻拦，但这混沌珠我是不会再给你的。祁夜的路，他自己去走。”

“多谢师尊。”

秦疏放弃了摧毁混沌珠的念头，姬厌青虽然没有拿回这混沌珠，也稍稍松了口气，对着秦疏谢道。

秦疏一向平静冷淡的脸色，此时看上去却稍稍有些冰冷，特别是在姬厌青意识到自己现在是在秦疏的房间，躺在秦疏的床上，总觉得有些如坐针毡，干脆找了借口想要离开。

“师尊，我恢复得已经差不了，就不在这里打扰您了。”

奇怪的是，这次秦疏竟然也没有阻拦，他意味深长地朝姬厌青深深看了一眼：“嗯，去吧。”

姬厌青赶忙起身朝外走去，心里还嘀咕着，秦疏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可他刚刚推门出去，就瞬间察觉到了一道气息。

只是那气息来得快去得更快，刹那间就消失了，姬厌青甚至没能感觉出那人到底是谁，仿佛就只是他的错觉。

刚刚，是有人在外面吗？

姬厌青心里有些疑惑，不过他很快又转念一想，现在他要做的，是悄悄投奔反派boss，继续自己的反派事业。

好在，此时就有一个现成的反派boss可以投奔。

姬厌青心里想着，目光朝着司鸿争所在的玉衡峰看去。

……

然而，姬厌青的跳反之路，就没有他想象中的那般顺利。

姬厌青离开天枢峰大殿，先是花了好一番功夫才见到了司鸿争。

然而，在姬厌青一番暗示自己已经知道了司鸿争的身份，自己可以与他一起搞点事情，帮他一起对付祁夜之后，司鸿争的脸上没有太多情绪波动，甚至没有一丝丝身份被及严重识破的诧异。

他只是朝姬厌青看了一眼，神情依旧平静温柔地问道：“姬师侄，你怎么会误会我会要对付祁夜？”

姬厌青：“……”

他都这么认真地表明身份了，司鸿争还是不愿意相信。

自己这个反派，做得也太失败了吧？

看出姬厌青神情中的沮丧，司鸿争犹豫了一下，又问道：“姬师侄，你和祁夜是在闹什么别扭吗？”

难道在司鸿争的心中，自己是一个因为闹别扭就想对付道侣的人吗？

姬厌青心里不忿地想着，随即意识到了新的问题。

司鸿争会这么问，是不是祁夜已经对他说了什么？

司鸿争发现姬厌青一脸疑惑，似乎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这才无奈地道：“刚刚祁夜来找过我了，他想取消与你的双修大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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