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小诺挑眉冷笑。

那笑容看得北摇君临心里一凉，感觉全身都被冻住了一般。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他痛苦的闭上眼："我已娶正妃，自然无法再许你往日妻盟。你不甘心，偏要搅得局势一团混乱。那时候我正利用瑞赫亲王的力量大力剪除宰相党羽，一旦失去瑞赫亲王的支持，我们将立刻落入两方人马的追杀之中。我不想一生都活在被追杀的阴影中，更不想你跟着我颠沛流离，受尽人间苦楚。所以，我假意答应了娶你。然后..."

"骗我喝下了牵机？"小诺冷静的借口。还记得当初第一次听到牵机时心底翻天覆地的绞痛，想来这就是流誓心底最大的痛吧。

"是。却不想你百毒不侵。"

"所以一计不成又来一计？"

"没有。饮下牵机毒发后，你的任性、你的骄傲，让你宁愿玉石俱焚。你当时扭曲着脸，恨声对我说，定要我身败名裂，国破家亡。我很慌乱，我不甘心，更不想在自己手上丢了祖宗基业，所以只有先下手为强...有没有觉得很可笑？其实一切都像是命运设好的局，只等我们踏上第一步，然后，都身不由己。"

"是吗？第一次，你可以选择被追杀的，以流家的势力，要保住你们根本不是问题。你根本就是舍不下这张王位！第二次，祖宗基业，国破家亡，其实就是江山和美人的选择。到底在你心里孰轻孰重，应该也很容易看出来了。——你其实，就是舍不下这片江山！"

北摇君临沉默了。

"没打下江山，愿用一切去换，甚至爱情。打下了江山，又患得患失，连爱人都不相信，还真以为她会不惜一切去动摇你的江山，为了这样一个无端的揣测，你甚至不惜对她痛下毒手，你——真是狠心呐！"

北摇君临咬着下唇，还是没说话，脸色却变幻不定，复杂得很。

"誓儿，我知道错了！我不要王位了！你，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就在小诺准备放弃说教时，北摇君临开口了，像个孩子般的无措。

"你没事吧？"小诺忽然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这么苦心经营的江山，他竟然说不要就不要了？还是，其中又有什么阴谋？

"没有阴谋！我保证！只要你跟我走，以后还是那样爱我，我，我什么都不要了好不好？你不要再跟龙宣宁在一起了，看你们站在一起，我心里，好痛。"

"呃？"小诺一下有点呆，跟不上北摇君临的跳跃速度。前一刻还很爱江山的，怎么现在又一下爱起了美人？

"誓儿，你可知道，当初我站在高高的城楼上，举起十字弩弓瞄准御马狂奔的你时，心里，都没有现在看见你和龙宣宁站在一起时痛！誓儿，我可以允许你死去，但是我没办法容忍你与别的男人在一起，无法忍受你心里装了别的男人！我不许，你听到没有！"

说到后来，北摇君临几乎是咆哮了。

小诺忍不住一阵颤栗。

这个死变态！自己爱江山不爱美人，却还偏见不得人家移情别恋！他能接受流誓死去，却不能接受流誓爱上别人！什么逻辑！他心理有病！绝对！

难怪当初第一次见面时他也不见有多大反应呢，敢情，对他来说，流誓就是个死人，没有任何意义。而那天刚好他也没看到宣宁，不然恐怕那天就没那么好过了。

有一点小诺倒没有去想，或者说是不敢去想：北摇君临武功高成这样，深不可测，当时若要杀她完全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却还是让她逃了，这分明是故意的！他对流誓还是有感情的。

想到流誓，想到那个在她梦里哭泣的孩子，小诺忽然全身一颤。隐约的，她有些明白那日受伤后醒来却在后花园与北摇君临接吻的事情了。这是那孩子最后的执念吧。一旦得到解答，她留在这具身体上最后的灵魂也消散了，所以她现在不再会为牵机这两个字心痛，不会再为北摇君临的一颦一笑牵动心房。只因她是她，流小诺。不再是流誓。

"北摇君临！出来！北国皇宫已经被包围了！交出小诺，朕放你一条生路！"宣宁的声音带着无比的气势突破了宫廷深深的苑囿，清晰的传到了小诺耳朵里。

"是宣宁！宣宁来了！"她欢喜的大叫。

然而话一出口，她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错。她竟然当着这个变态的面表现出这样欢喜的神色！

果然，北摇君临脸色变了变，随即恢复了一贯的阴柔笑容："我道是谁，原来是苍穹国君。不错，誓儿确实在这里做客。若陛下有胆量，还请进来一叙。"

金殿外一阵沉默。

"看，在他心中，你也不过尔尔。誓儿，还是跟我走吧，我会悔改的，你不要跟他在一起了，我心里好难受。"

小诺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北摇君临从轻蔑到痛苦的模样，心里不由暗叹情字磨人。认真的回望他，小诺一个字一个字的告诉他："宣宁会来。"

话音刚落，脚步声迅速接近。

"放开她！"宣宁一见到北摇君临暧昧的姿势，立刻拔剑怒视。

"宣宁，宣宁！"虽然知道这样欢呼的唤声只会换来北摇君临的暴怒，但是小诺就是忍不住的欢喜，忍不住的想要投入宣宁的怀抱。清除了流誓的灵魂，现在的她，对北摇君临一点感觉都没有，她要宣宁，她只要宣宁！

小诺的欢喜让北摇君临脸色又沉下几分。

死死的箍紧小诺，箍得她几乎透不过起来，北摇君临依然不肯放手："誓儿，誓儿，你说过，你会爱我一辈子的！你说过，你会用你的生命来爱我的！你说过，你要守护我们的感情一生一世的！"

"放手！"下一刻宣宁已经在他旁边，拉住小诺死死往后拽。

北摇君临坐在王位上，手脚并用的抱住小诺，宣宁则拽着小诺的双臂拼命往外拉。可怜的小诺，脸涨得通红，胳膊被拽得眼看就要脱臼，终于忍不住尖叫起来："松手！松手！我要死了！疼！"

一看见小诺的眼泪，宣宁马上松了手，后冲力让北摇君临重重的撞上王位，发出砰的一声。

"放手！北摇君临！"小诺生气了。

在现代有个很流行的智慧故事，是说两个女人争一个小孩，仲裁者就让她们抢，谁赢归谁。两女人一抢，孩子疼得哇哇大哭，真正的母亲立刻停了手，哭着说宁愿不要孩子了。——只有真正爱你，心疼你的人，才会在你痛苦的时候立刻放手。他宁愿自己疼也不要他在乎的人疼。

"誓儿，你——"北摇君临脸色大变，惨白一片。

宣宁手也不慢，趁着北摇君临失神的空当立刻抢回小诺就撤退开去。顺手解开小诺的穴，宣宁细细的给小诺检查："没事吧？没事，没事就好。"

看着宣宁紧张兮兮的自问自答，小诺忍不住扑哧一笑。

这一笑惊回了北摇君临的神智，他沉着脸盯着相拥的两人，声音寒得可以榨出冰来："流誓！我恨你！"

"呃？"小诺愣了一下，想到自己终究占了流誓的身体，爱上宣宁，虽然她没有错，但一定要说的话，好像是有那么一丁点对不起他。当然，只是少得几乎没有的一丁点。

"你这个人尽可夫的贱女人！既然选择了他，又何必来招惹我！还口口声声说爱我！我真是瞎了眼，才会相信你的话，甚至毒杀了所有人，打算放弃一切与你远走高飞！可是你，你都做了什么！背叛了我们的感情，甚至还当着我的面与另一个男人纠缠不清！"

面对北摇君临的职责，小诺有点晕乎："我什么时候又招惹你了？我什么时候说爱你了？有病！"

她这才知道为什么整个大殿都看不到一个人，原来所有的人，都被他毒杀了！这个疯子！

北摇君临听了小诺的话，忽然全身颤抖，眼睛仿佛眼镜蛇一般狠厉而痛楚："你——你若不是念旧情，又收下亦霜干什么！你当日在花园亲口说爱我，如果可以，想与我共度此生！你，你不认账！"

小诺愣了愣，顺手摸向腰间，却发现亦霜没有随身携带，只能讪讪的问："亦霜是你送的？"

北摇君临牙齿咬得咯咯响："当初是你说斩风亦霜青红一对，作为我们的定情信物互相保存的！你，你竟然——"

说着，北摇君临再也承受不住这样失去一切的心痛，"哇"的吐出大口的鲜血，"你背叛我！"

小诺被他恨到骨髓的职责眼神看得有些发毛，不由缩了缩："不是的..."

"还想狡辩！没心没肺的女人，我恨你！你们，就一起陪着我下地狱好了！"

"你——你想怎么样！"小诺立刻警觉起来。北摇君临的眼神不对，出现了疯癫后的涣散，他的语气不对，有点神智混乱的感觉，他的话更不对，听意思似乎是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