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着上一节的情理展开下来，也不意外了，永乐公主被四姨子携着手板一起滚了去看望丈母娘陛下了。也甭管永乐公主心下是怎么想的，就算当下的姐妹情笃是装出来的，也没所谓了，毕竟装就肯定好过不装的了。

而丈母娘陛下也不是个寻根究底的人，这回见着她们两姐妹终于有点儿正经寻常的姐妹样，也就不查问永乐公主的心底下到底原没原谅四姨子了，只是很是寻常地表示了开心。

不过同时，那位丈母娘陛下却是个不讲口齿的坑货，因为她居然不愿意给我兑现承诺，或者说她这时没犯痴呆症，说什么芈瑱是她的亲侄女，是堂堂的郡公主，怎么可以给人家当看门口的护卫，那简直是胡闹。

“阿陛下，君无戏言啊。”我满怀好意地提醒道。

想必丈母娘陛下的心情是蛮不错的，她正在抱着渊萂、喂她吃蚝油，这时听见了我的提醒，居然跟我开起了玩笑来了：“呵呵，小子，朕就是戏弄你了，怎么的，还不服是么？”

蚝就是牡蛎，蚝油就是以牡蛎为原料而制作的调味料，通常是用来煮菜调味的，也就只有渊萂那怪胎才喜欢当零嘴干吃了。

“郎郎为什么想要莹姐当我们家护卫呀？”永乐公主发问道。她正在玩弄着四姨子的头发，要给四姨子的头发弄成一条可爱的麻花辫。

她口中的“莹姐”就是莹耳姐姐，也就是芈瑱。

“因为莹姐她武功高强啊，有她在咱家，娘娘的安全我就放心多了。”我笑着回道。

永乐公主撇嘴道：“又胡说了，咱们家里又没有坏人。”

“你懂个屁啊，天天就知道瞧着夏小呆玩儿，有坏人你瞧得见啊？”

“那……”永乐公主眨巴眨巴眼睛，似乎感觉我说得有理吧，“咱们家不是还有一个卫无忌么，她武功不够高强呀？况且夏郎也很能打呀，有坏人也不用怕喇。”

永乐公主正在巴拉巴拉地告诉我其实家里是很安全的，而四姨子却似笑非笑地瞄了瞄我，似乎是鄙视你丫的小色鬼又看上莹耳了吧。

当然其实丈母娘陛下多少也猜得出我的色心是怎么回事，所以她总结陈词了：“小子，这事儿不用再想了，不可能。”

“那好吧、陛下，小婿换个请求呗。”我说道。

“说出来听听吧。”丈母娘陛下的注意力显然不在我这边，因为她正在舔渊萂嘴边的蚝油。

我觉得她是故意用匙子蹭得渊萂的嘴边全粘满蚝油的，因为这样子，她才可以装作慈爱地给渊萂擦嘴巴，然后擦着擦着就把手帕擦得太过脏污了，再然后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换用自己的舌头给渊萂的擦嘴皮子了……她毕竟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婆子呢，而渊萂却是个嫩得出水的小丫头，所以我真的很觉得这样子太委屈渊萂了。

“不准永乐殿下纳娚了，永远都不准。”我瞥着永乐公主提议道。

“蛤？”永乐公主的圆溜溜的大眼睛立即朝我瞪了过来。

“噗～”四姨子的反应却是笑呵呵的。

“小子，这个请求过分了吧。”丈母娘陛下的神色似乎是有点意外吧。

“敢问陛下，这请求哪儿过分了？小婿爱殿下爱得太深沉，不愿意跟别人分享殿下，这不是人之常情吗？”我腆着副正经样回道。

“错了，真的爱一个人，是要让她开心，就算自己不开心，也要忍住，为了对方默默忍受，而嫉妒只会让你们夫妻不睦。”丈母娘陛下的歪理听起来还挺像真理的。

“娘亲说得对！嫉妒是大错特错的！”永乐公主举手附和道。

“可我不是贤夫，忍受不住，终将会有一天爆发出来。”我回道。

“你小子是在威胁我们么？”其实丈母娘陛下的语气比我的更像是威胁。

“小婿岂敢威胁陛下和殿下，小婿只是在坦诚自己心里的想法。”我很诚实地回道。

“……”丈母娘陛下似乎是在考虑着好不好立即抬脚丫子踹我。

“娘亲，驸马在欺负玥儿。”永乐公主原本是瞪着我想揍人的，不过不知怎的却忽然朝老妈求援去了。

而丈母娘陛下在听了幺女的诉苦之后，似乎是终于下定了使用暴力逼使我放弃当妒夫的决心的，不过正在这时，四姨子却忽然回头，凑到永乐公主的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说得永乐公主忽然又开心了，之后还挺起胸脯宣称自己可以当贞妇了：“好喇、臭郎郎，本太君答应你不纳娚喇，可以了吧，哼。”

丈母娘陛下看得愣了好几愣，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揍我的心思也消失了。

我也听得暗自发愣，这四姨子究竟跟她说了啥，几句话就能让她放弃当婬妇了？

永乐公主自然是没有跟我解释的，而这时候四姨子的麻花辫也她被弄好了，于是她便扭了扭四姨子的肩，让她老妈瞧得见四姨子身后的麻花辫，还朝她老妈嘚瑟地显摆道：“娘亲你看，是不是很好看呀？”

她老妈抬眼瞧了瞧，又笑着点了点头，“嗯，很好看。”

然之后，永乐公主便一边扑到了她老妈的身后，一边嬉笑着：“玥儿也给娘亲弄个好看的辫子，”她老妈还未反应过来，头上的高盘发髻便被她三两下就拆散了，胡乱披散的长发看起来像是疯婆子似的。

被弄得毫无形象的丈母娘陛下一边抬手别着乱发，一边苦笑道：“这臭丫头手脚还真麻利。”

“嘻嘻，要是玥儿只给四姐弄头发，不给娘亲弄，娘亲肯定会吃醋的。”永乐公主蹭在她的耳边笑道。

“诶，咱小玥儿还真是公平呢。”丈母娘陛下继续苦笑道。

……

永乐公主和渊萂最终都被我们打发出去玩了，借口是新近进口到皇宫里的非洲动物很有趣，比如大笨象长劲鹿之类的。

而打发她们的理由是，四姨子和我都想确认一下丈母娘陛下是否真的患了老人痴呆症，以及若是真患上了，以后有何打算。

“关于这事儿，太医院的诸多大夫尚且不敢断言，你小子就敢如此说了？”丈母娘陛下有点气恼。

“陛下莫恼，臣只是想多嘴问一问。”我瞥着四姨子，用眼神告诉她赶紧搞掂这个老婆子。

于是四姨子便发动了身为人家闺女的天然自带技能，倚在自家老妈的身上安抚道：“娘亲息怒，郎君只是不会说好话而已，其实他是很关心娘亲的。”

丈母娘陛下自然是息怒了，一边把玩着她脑后的麻花辫，一边问道：“连你这丫头也向着他了？”

“娘亲吃的是哪门子的醋呀，玫儿的心里头永远都只向着娘亲一人。”四姨子的嘴巴甜起来的时候还是蛮腻人的。

“真的么？”丈母娘陛下果然是吃醋的，因为她接下来说的这句分明就是酸溜溜的鬼话：“那么那个心心念念这么多年的介甫君呢？”

四姨子一听就卵疼了，不肯正面回答：“娘亲又提他干嘛？”

于是我也听得吃醋了，说我时、这丫是直接否认的，说王安石时，却是间接承认的，这区别叫我很是蛋疼，我觉得在这一问题上，我跟丈母娘是同一阵线的，同样以王安石那厮为情敌，“陛下，小婿认为，天下所有的男人都只是生育的工具罢了，压根就不配走入你们妇人的心里面。”

丈母娘陛下瞧了瞧我，那眼神应该是瞧着个逗逼差不多的样子吧，“嗯，对，亚青的这话说得很对，男人有什么好的，天下男人都是一个样，对他们用情，实在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蠢事。”

“你们娘儿俩，”四姨子听着我们的唱双簧，就笑了起来，“什么时候关系变得这么好了？”

“我和丈母娘神交已久，关系可不是一般的好，只是平时没必要表现出来而已。”我眨着眼睛回道。

丈母娘陛下似乎是听得有点恶心吧，不过却出奇地没有骂我滚，只是说了句模棱两可的：“女婿嘛，总不能讨厌着。”

而四姨子却没有接过这个话头，而是说回了正题：“娘亲的健忘症、患上多少时日了？”

由我发问和由四姨子发问的结果果然是不一样的，这一回丈母娘陛下就很正经地作出回答了：“好像……刚登基那会儿吧，那会儿其实也没有太在意，以为只是精神不好，不过后来越来越明显了……”说到这儿，以一声“哎”的叹息作了结尾。

四姨子默默地倚在自家老妈的胸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好久之后才轻声说了句：“娘亲一定会好好的。”

“呵呵，”丈母娘陛下的情绪倒也没有太过低落，笑了笑，又说：“这病也没什么喇，为娘的身子还是跟以前一样好好的，只是……”说到这儿，她停了好久，之后才说：“是时候立嗣了，你和小琰都没有自己的闺女，只能立昌平了……没怪为娘吧？”

“嗯，没怪，女儿原本也没有继承大统的打算。”四姨子也笑了笑，轻声回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