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到近前，9发子弹正好打完。许惊梦右腿中枪，李一川右臂中枪。二人疼的一阵龇牙，手枪一扔，刷地抽出铁棍。

“打平了，再来！”

二人以棍代龙门大枪，单手竖举，立于眉心，离身一寸。行完礼，二人均以武当龙门十三枪中平枪横刺起手出招，叮叮锵锵打在了一起。交手至此，终于见识到师兄弟俩的真功夫了。一个师父，一样的武学，在二人手中还是体现出细微的差异。

许惊梦初出茅庐，手中铁矛若蛟龙探海，初识天地，灵动飘逸中杀气暗藏，得之一字曰：巧。

而龙门十三枪到了李一川手中，经过时间的洗礼和战场的磨练，却是洗尽铅华，朴实无华,苍劲遒放,若乌龙蔽日，豪迈中带着三分自信与霸道。得之一字曰：拙。一拙一巧间，风起云涌！

100招转眼即过，许惊梦毕竟年少，经历少，久战不下，心下渐渐焦躁，出手更快三分，想在速度上压制住李一川。李一川立即察觉了自家师弟的想法，当下不再保留。枪法一转，改刺为劈，走破锋八刀之势，三招未过，又改下劈为横扫，取太祖长棍之威。此番一改招，许惊梦立时手忙脚乱，应接不暇。等李一川再换回龙门枪法时，许惊梦终于缴械投降！

看着抵在喉间的铁棍，许惊梦咽了口唾沫。

“武功学的不错，就是脑回路太长。”李一川回复到雅痞的懒散样子。脸上装作无所谓，让人一看就是一副你小子差远了，我都还没热身的架势。心里却嘀咕，这小子不是磕了药吧，我绝招都出了，差点阴沟里翻船，被这小子戳翻！

许惊梦心下佩服，几年不见，师兄刀枪棍棒，越显章法气度，大开大合，心法招式信手拈来，早已经不再拘泥于形式，已然融会贯通。

待气息平稳，许惊梦揉着酸疼的右大腿，道：“师兄，你现在的身手都赶上我家老头子全盛时期了。”

“比师父还是差远了！师傅在35局创下的训练记录，我还有一半破不了！现在你来了，看你能不能把剩下那一半记录给破了！”

“说说看都有哪些记录师兄你没破的？”

“56式手枪40米2.9秒10个移动靶100环记录，还有近距离测爆发力458公斤记录。这是其中比较简单的两项。”

“师兄，你开玩笑吧，这真是我老头子创下的记录？”

“当初我刚来35局的时候也怀疑了很久很久！怎么样，绝望吧。恭喜你，也能充分感受到我这种高山仰止，大海无量，此生无望的心情了！”

继而脸色一正，李一川道：“师弟，有什么想知道的，问吧，能回答的我都告诉你！”

“我们航天署安保司为什么又叫35局啊？”

“华夏划分有34个省级地区，华夏之外的，都是35！”

许惊梦想了想，道：“今天我听到一个段子，不知道有啥内涵，师兄你给我解解惑。”就把下午胡导嘲弄陈从来身材的梗说了下。

李一川诧异了，道：“我以为你最想问的是我今天为什么叫你当出头鸟，或者给你打造兵器提供一些意见。”

“这些一会再说，我现在特别好奇好身材和健身房有什么梗。”许惊梦求知欲旺盛。

“不知道什么时候围绕玄武基地流行了一个顺口溜。说什么：身手好不如长得好，长得好不如身材好，泡到领导女儿最最好！”

“这是哪个吃软饭的编的顺口溜？想的这么美？”

“反正肯定不是35局内部人士编的。不过几乎每年都有来参加玄武基地考核的队员闹出类似的笑话。”

“师兄你怎么知道不是哪位玄武基地待久了的前辈闲得无聊编的？话说，在这里到底有没有小兵泡到领导女儿的先例？”许惊梦好奇心重的害死猫。

李一川看白痴一样看着许惊梦：“你见过哪个小区保安泡到他们工作的小区的那些白富美了？”

“呃……”这说法真是一针见血啊，但是许惊梦直觉觉得这个比方有问题，就是一时不知道怎么反驳。

“之所以说

不是内部人士编的，等你正式参加训练就知道了。”李一川诡异的一笑。

“算了，看你吊儿郎当的，该关心的不关心，就注意这样鸡毛蒜皮的事。我也懒得说你了，反正以后训练有的是机会上手揍你。我叫你过来，就是问问你想好做什么款式的刀了吗？记住，35局的儿郎们，刀枪从不离身。刀就是我们的第二条命！”

许惊梦心里有了点想法，但不成熟，道：“师兄，你的刀带了吗？我想看看。”

昏暗的光线下，一道雪亮的刀光划过，孤傲而决绝。许惊梦接过李一川不知道从哪抽出的短刀。感受透出刀锋的寒意与淡淡杀气。心下赞叹，脱口而出：

“师兄，你这刀咋那么像倭族人剖腹用的那把短刀啊，叫什么斜插还是肋排来着？”

李一川眼角在抽搐，劈手夺过刀，用外套狠狠地一擦再擦，这一刻是真嫌弃这个师弟，咬着牙道：“以后少在人面前说我是你师兄，真给我丢人。第一，我的刀脱胎于唐刀中的横刀，取之于直，方能横行无忌；第二，你记住了，倭族除了 a-v 和乱-伦，其他的，都是从华夏学来的；第三，我的刀有名字，叫做怯月，你记住了。别废话，赶紧的说，你想好打什么样的刀了吗？”

赶紧转移话题，李一川怕接着说下去会控制不住自己，把自家这个欠揍的师弟打到生活不能自理。

“我说这刀怎么这么直，看起来怪怪的。不过师兄，你今天一大早当已经着所有人的面承认我是你师弟，现在即使后悔了也晚了。”

“我以为我今年30岁，已经而立之年了，做事应该不会冲动的，结果到头来才发现自己还是不够成熟！”

“唉，师兄，你用这刀使龙门大枪枪法顺手不？”许惊梦怕把自家师兄气出好歹来，于是转移了话题。

“我用怯月杀的人从来没有出现过半伤不死这种失误！”

“师兄你境界真高，不过我的实力和师兄你没法比，现在离了大枪，我还不如耍猴的。所以我的选择不多。”

“你还是想选择三棱·刺？”

“是啊。”许惊梦叹口气，“现在的唯一问题是军用三棱·刺硬度太高，没有弹性，施展枪法的时候，缺乏变数，很多招式使不出来。”

许惊梦陷入了纠结中，选了三棱·刺，十多年苦练的龙门大枪威力废了大半，可是如果换成其他款式的刀，龙门大枪又全废了。

“都是练龙门大枪的，我就知道你和我当年一样纠结，不过师弟你的运气不错。青龙基地创新材料研发部最近研发了一种新型材料，采用贵州卡斯特地区独有的一种岩浆石灰岩，在其中融入了华夏航天署实验室研发的超级钛合金，在高温下经过强电流引导其分子重新组合排列，产生了一种全新的、非常神奇的材料。硬如金石，却又性似熟铁，成品外形如同玉质，刚柔相济，其色灰白，遇水而青。我们称之为——青刚玉！”

“硬度测试数据是多少？”许惊梦眼前一亮。

“布氏硬度超过9，仅次于钻石，比刚玉还硬一点。关键是保证硬度的时候还兼具了韧性。”

“这么好的材料怎么在终端上没看到？”许惊梦喜出望外。

“这种材料数据目前属于机密，成品稀少，玄武基地仅此一份。”虽然说是机密，但李一川泄密的毫无压力。

“既然是独有的一份，怎么可能舍得给我做兵器？”泄密的无所谓，听到机密的却一脸难色。许惊梦明白自己肯定没那么大的魅力让玄武基地的头头这么给自己面子。

“放心吧，明天你和胡寅提出要求——哦，胡寅就是今天给你们做检查的那个胡导。他肯定同意，胡寅正愁这材料怎么使用才能最大限度的发挥出价值呢。”

“我看今天胡老头还挤兑你在，你和他关系很好吗？”许惊梦不由地好奇。

“呵呵，你是没看到胡寅埋汰才无双的时候，见过了你就会认为今天他说的话完全是在夸你师兄我了。胡寅这种人最纯粹，在玄武基地呆久了的人都能一眼看透他。他是我见到的唯一一个真正把玄武基地

当成自己家的人，这人一门心思搞科研，不参与勾心斗角，只要是对增强基地安防实力有利的事，只管放心找他提要求吧！”李一川详细解释了一下胡寅这个人，毕竟许惊梦来到了35局玄武基地，接下来也要尝试着融入这个圈子里。

当然了，李一川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师弟会不会在考核中被淘汰这种无聊的问题。至于许惊梦嘛，他正迷茫着，还不确定自己内心到底想不想留在十局，当这个传说中的大内保镖。这种思想的纠结应该是属于大多数年轻人都有的通病：不甘心于寂寞，又缺乏遇到挑战迎难而上一锤定音的主见。唉，于是姑且先当着和尚，且行且撞钟吧。

“现在外面都流传说你和才无双并称玄武双璧，而且你们俩是下一届副局长的竞争对手。你怎么会和五星上将的孙子掐上了？”许惊梦虽然神经大条，但是他不傻，还是知道所谓的玄武双璧这个称号水有多深，可能这些对才无双来说全无所谓，但是对身家背景薄如纸的李一川而言，却有捧杀嫌疑。

“这是你我的顶头上司，我们尊敬的局座最先提出的说法。”李一川淡淡道，“你猜的没错，上面就是要我和才无双掐架。政治最讲究平衡，这么做就是要告诉那些手伸的太长的人，告诉他们，玄武基地，永远不是哪一家哪一姓的玄武基地，35局，永远是华夏的35局！”

“为什么局长找上师兄你挡枪，这么大的玄武基地，难道找不出第二个可以掣肘才无双的人了？”

“有是有，咱35局别的不敢说，但就是人才最多。可是人才虽然多，可惜没有比我更合适的人。首先呢，我这些年杀的人太多，所以功劳有点大，上面得找人压一压我，不然怕我窜的太快，上面的位置就那么几个，我如果爬的太快了，等不到老大们退休，我就会抢了他们的饭碗。当然了，最关键的原因是，我是农家子，没有背景，好摆弄，好拿捏，好背锅。这也是最关键的原因。”

因为杀人多，所以功劳大，杀一是为罪，屠万即为雄。这种说法许惊梦一直以为只有古装电视剧里才有，没想到自古至今，现实里也是如此，从未变过。

许惊梦看着师兄那张此时此刻略显落寞的脸，心中也难过起来。是啊，我们都是农家子，最难是出头！

试想如果自家师兄的这些年立下的泼天功劳如果全部落在才无双头上，只怕他已经是副局长了。呃，要说一下，这个“副”局长，是少将军衔，对应的也是正厅级，外放的话，当属省长级别。虽然才无双今年也只有25岁。对有些人来说，‘你还小，过几年再说’之类敷衍的话，听听也就罢了，千万不要当真！

“今天师兄让你做了一回出头鸟，别怪我！”

虽然当时就猜到了李一川在35局有掣肘，但是现在真的从李一川口中确认了，心下还是不免唏嘘。能让豪气干云的师兄服软道歉，真的不容易啊。

“一世人，两兄弟！咱比亲兄弟还亲！你这话说的就见外了。”

“也对，是我矫情了。所以作为赔罪，我专门给你找了几个厉害的队友。”

“哦，都有谁啊？”

“你见过的，就是你那三个室友！”

“听师兄你的意思，我那三个室友都是高手中的高手喽？”

“反正实力不会比你差。”

“那确实果然真的是高手了。”

“师弟，不带这么变相夸自己的，师兄我都替你脸红。”

“你应该把这句话理解为你师弟拥有超群的实力所产生的自信。话说回来，分组是胡老头来决定，而且明天才分组，你这都能提前预料到？”

“都和你说了，胡寅只做对玄武基地最有利的事情！”李一川自信的道。然后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只不过我这么设计胡寅，他肯定要把气撒你们身上了。师弟，你好好保重。希望师兄我这次出任务回来的时候，你和你的小伙伴们不会被胡导特别关照到开始怀疑人生。

想到这面上却是不动声色，跟着话锋一转，“哈哈！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开始，魔鬼训练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