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爱军一拍手，“好，马上登记，我今天就调你过去，还有谁，今天之内，马上办。”职工们顿时安静下来，观赏枪打出头鸟，那个杠头硬气得很，“走就走，城管哪点比这差！”“谁说去城管？我们和城管都是国家机关，不能为此伤和气，你要去的地方叫宠物管理救助站。”

一个助手拿出几张印刷好的宣传页，发给职工传阅，几分钟后，“这个机构，是非盈利性质，工资全拿倒是比研究所高，主要职能宣传页上都写了，你们今天之内做决定，过时不候。”一个机警的职工问道，“什么叫做工资全拿？还会扣钱吗？”“工资待遇贴在墙上呢，你们自己看。”

“月薪一千五，每周歇一天，每天工作时间不固定，与刑警的情况类似，超额完成的任务量，可半数抵消下月任务量，对于达不到本月指标的情况，以未完成比例的1.5倍扣除。比如：任务量是800件，若本月完成1000件，则下月任务量降为700件，若本月完成600件，则收入减去1500*（1-600/800）*1.5）”

职工们暗暗一算，“这不是坑人嘛，如果完成600件，可以拿到937元，不过得像刑警那样随叫随到，如果只完成500件呢，只能拿到656。”有人又嚷，“不说这些，补助有些什么？”“注射狂犬疫苗全部免费，单位有食堂，不过只供应一顿午饭。”“出什么任务还要打疫苗？”

“以前打狗队不正规，有关部门把他们取缔了，宣传单里写的救助无主宠物，就包含消灭那些患病犬，对于已经得了狂犬病正在潜伏期的这些狗，不杀掉怎么处理？”黄爱军正在和颜悦色地讲解，一块砖头飞来，他一侧身，躲开，“你们只能留下一半，谁走谁留自己决定。”

他逃走，留下一大帮职工不知所措，他们瞅见我的司机，马上把他拖到台上，“说，姓韩的有什么阴谋。”不愧是我的亲信，司机拿起话筒，“你们这群大傻子，安静听我说。韩所在给你们申请涨工资，你们还要堵他，现在黄爱军来接手，第一件事就是裁员，要裁一半呢，你们还有心情耍笑。”

“真要裁一半？我们只会养狗，下岗后可怎么活？”“你们赶走韩所，不就是盼着换领导吗？现在换来黄爱军，都满意了吧？活不下去正好到救助站上班呀，专业对口，钱又多，每月一千五，如果命好多活几年，也算给孩子挣了点家业。”

“打狂犬疫苗不要钱，刚刚黄爱军说过。”“你去医院补补课吧，狂犬疫苗又不是新鲜的，有失效可能，一次两次可以，被咬的次数多了，肯定会得上，到时候你咬死全家老小，就知道厉害啦。”正好单位医务室的医生在场，大家纷纷向他求教，他颤颤巍巍地答道。

“我不是兽医，对这不是很了解，但就常识而言，狂犬病是所有烈性病里致死率最高的，几乎。。。是百分之百，历史上只有一两个人熬过了狂犬病发作，不过因为发病部位在大脑，最后也变成傻子。”此时话筒里传来一声“你们这群大傻子”，吓得所有人一哆嗦。

司机阴险地笑笑，“我是没指望了，黄爱军自己带着司机呢，下岗以后我打算去开出租，各位，同事一场，我给你们特惠价，遇到急事还可以一个电话随叫随到。”“你那么小气，随叫随到得收双倍车钱吧？”“不，随叫随到免费，油钱都是我来掏，能够让我随叫随到的事只有一件，花点钱算什么。”

看到大家并不开口怼他，司机转身离开，一个中层领导问，“他说的可是真的？随叫随到不收钱？”一个女职工笑道，“那个家伙早就跟着韩所长学坏啦，他是在显摆，下岗的人里面，只有他好找工作。”另一个老头说，“你懂个屁，他是说，我们去那新单位，免不了被狗咬，及时给他打电话，他免费接你去打针。”

正在这时，一个长长的哭腔传来，刚才还耀武扬威的那个“带头大哥”，此刻抱着黄爱国的小腿死不松手，“黄领导，都是我不懂事，你别赶我去救助站啊，那里风吹日晒还要去捉狗，稍微歇歇工资就飞走，你打我一顿好吧，我不去。”“哼，你不是要闹吗？对不起，关系已经转过去，回不来啦。”

黄爱国瞅了瞅现场，“你们还真是很闲啊，看来裁掉一半远远不够，要不这样，我宣布，为了响应上级领导精简机关的号召，为了贯彻提高事业单位工作效率的精神，从此刻起，所有职工，全员下岗，开始竞争上岗，让能者上，庸者下，有哪些岗位我会贴出来，大家回去也好好琢磨琢磨。”

冷眼旁观的一位中层领导憋不住火，指着黄爱军破口大骂，“老子一直在帮你，你怎么好赖不分，全员下岗是什么意思？你还是不是国家机关的领导，有你这么办事的吗？”“你是哪个部门的？”“训练中心采购科的，怎么着。”“嗯，那就好，新的岗位里，没有这个科室。”

次日串联了大半宿的职工，决定动真格的，罢工，可没想到的是，他们不去狗舍，有人去，黄爱军临时雇来三十多个当地农民，把一百多人的工作给做了，那些农民每天能拿到三十元，干的活又不累，也就是打扫一下狗舍，分一下食，再带着它们活动活动，轻松又不枯燥。食堂被关闭，门口贴着封条，另有一张通知。

“职工们，感谢你们深明大义，为机关改革作出的奉献，从今日起，在狗舍工作的倒班人员，全部下岗，此工作由富有经验和工作热情的老乡接手。再过三天，是所有科长以下人员退出的日子，接替他们的，是更加富有激情的大学生，希望相关人员尽快做好工作移交的准备。另：有些科室整体裁掉，科长也不例外。”

先看到这张通告的，吓得脸色发青，他连忙窜回家，准备重礼，去拜访黄领导，可当他跑到领导临时住的小院，才知道自己是多么迟钝，平时门可罗雀的小院里，挤满了人，黄领导关着门，根本没有对话的打算，又不知是谁，扔来一块砖，哗啦，砸碎了领导的窗玻璃，谁这么不靠谱，把大家推下火坑再浇上一壶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