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亲家那里有没有电话？我怕你老人家禁不住太阳晒，到时候还没找到小的，又把老的搭进去，不合适。你打电话叫你儿子回来，我现在调车，你一会儿跟车，带路去宿舍。”“领导，我记不住亲家的电话，要不然早就喊儿子回来啦，也不会跑来麻烦您。”我扭头回屋，打电话调车。

转头的一瞬间，我见到他的耳后，有刺青，那个花纹似乎在哪见过，一个农村种地老农，会有刺青吗？一般有刺青的人，都是在宣传自己，诺，见到没，好大一个虎头，老子是混XXX的，这正好说明他没实力，需要靠这个来充门面，这些刺青，都在显眼部位，前胸后背，胳膊大腿，不会藏在暗处。

隐藏刺青的人，都是某种组织的成员，既要留下永远的烙印，又不能随便被人看到，难道他是一名刺客？我暗中戒备，向趴在一旁的童虎使了个眼色，他眼中精光一闪，猛地咬向老人的小腿。果然不出所料，老人没有多余动作，腿一缩，一挑，再一巴掌，童虎晕过去。“韩先生，不要误会，既然被你看破，老夫实话实说。”

“这里不是说话之处，你随我来。”我领着他，走到门外不远一棵树下，“说吧，不要绕弯直接说。”“我听说你可以扶危救难，实现一个救人的心愿，想上门求你，又觉得咱们走的不是一条路，担心自取其辱，这才打扮一番，想诓你上当。”“你想救什么人？”“我的孙子。”

“这是实话？你不是诓我的吗？”“要救的真是我孙子，只是他没有爹，也不喜欢这里。”“你先说说，我凭什么要答应你？”“阁下身份特殊，我不敢冒犯，你看这样行不行，我拿神通来换，你说一个感兴趣的法门，看我这里有没有。”“我学的是仙术，你这老妖，怎么可能会仙术？还是算了吧。”

他忍住笑意低下头，让我很不爽，就好比你自豪地告诉邻居，知道微

软吗？我就在那里上班，而对方却因此哈哈大笑，似乎这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就在我即将发飙的时候，他抬手做停止手势，“别生气，我不是笑别的，是笑你叫我老妖，还从没有人这样称呼我呢。”“那你是不是老妖？”

“嗯，妖是跑不了的，这个老倒未必，我们的寿命长着呢，起步就是三百年。我今年才活了九十多岁，相当于人类的二十八九吧。”“笑够了没有？我们开始聊正事吧。”“对对对，说正事，我想求老天爷，还我孙子健康，无论他的长辈做过些什么，毕竟他只是个孩子，不应该承受这些苦难，韩先生，你觉得呢？”

既然我救人，就不该去设立条条框框，有钱人要救，穷苦人也要救，有了这个思路，便好人应该救坏人也应该救，再延伸一点，人类要救，妖怪也要救，神仙做事，不是该博爱吗？为了不背上世俗的枷锁，我在心里决定，释放对象只限于人类的少年，18岁以上免谈，治病则不作限制。

“好吧，你拿什么来换？”“我真有本记载仙术的书，可我学不会，你既然能使用仙术，肯定能用得上。”说完他掏出个布包，取出一块玉石，上面果然刻着一些字，看那玉石流转的气息，确实不像阴邪之物，我点点头，“叫你孙子过来，我先给他看看。”老者低啸一声，一个小毛团窜过来。

“不要闹，爷爷请这位神医给你看病，老老实实爬上桌，快。”那小东西一蹦就上了桌，我定睛一看，这玩意着实可怕，它的身体其实还是人身，可脊椎似乎被折断了，行进方式以滚动为主，浑身毛发旺盛，除了脸上，几乎被长毛覆盖。为什么他腰椎折断成三截，还这么生龙活虎？

“你哪里不舒服？”老者连忙向我解释，“他还不会说话，但是听得懂。”“我说你问，点头或者摇头。”结果让我很意外，这个伤残孩子，不用吃固体食物，也不用睡觉

，唯一的生理需求，就是喝水，光喝水怎么能存活下来？用电脑查资料也好，仔细观察他的魂魄也好，都完全不能解释。

小毛球又滚出门玩耍去了，我对老者说，“不管他的身体有什么异常，腰椎折断总是病，你不要祈祷身体健康，那也许是个悖论，妖物的身体，怎样才算健康呢？你只要静心祈祷，让他脊椎恢复原状，我想，这总不会是过分要求，老天应该不会拒绝。”老者连连点头，配合我施放仙术。

坐在房里等了一个半小时，才收到回馈，小毛球的脊椎，治好了。老者连忙把玉石递给我，“你集中精神捏它，有反应就成，万一没反应，我再想办法弄些其他神通来。”他迫不及待地再次低啸，这回窜过来的就是一个孩子的模样，他的速度比我快好几倍，也不知是什么异种。

老者拉着孩子，前后左右地看，一会儿摸摸后腰，一会儿掐掐后颈，我趁这功夫入静，捏了玉石，一股澎湃的力量钻进我的身体，看来这神通不仅对我有效，而且还很匹配，唯一奇怪的是，玉石那柔和的光芒消失之后，竟然化为一根骨头化石，什么神仙会用这种法宝？我猛地睁眼，盯着老者的眼睛，质问他。

可是他没有慌乱，反而让我冷静，“老弟啊，你还是不了解咱们妖族，和人类一样，各人的成就，取决各人的行为，你们有仙人，我们有妖仙，妖仙的法宝都这样，看起来恶，做的却是善事。女娲娘娘的招妖幡，施展开来鬼哭狼嚎，她做的是坏事吗？重要的不是刀品，而是持刀者的人品。”

老家伙活了九十几岁，说起道理一套一套的，我辩不过他，只好选择送客，他紧紧揪着他的孙子，千恩万谢地离开。以后不能再这样了，得设置门槛，刚才说的施法对象必须是18岁以下的孩子，这一条就不错，否则我又会像以前那样，卷入复杂的争斗旋涡，最后失去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