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四月之后，虽然夜晚和清晨还会有一点凉意，但是白天的温度是越来越高了。这几年弘志开始扩招，五十几个人的班级越来越罕见，于是天气稍微一热，空调就再一次被重视起来。因为几乎一整天都坐在教室里，空气变得很有味道和温度，呼吸的体验越来越差劲儿。

高考前的第二轮复习过了一半的时间，大考小考经历了无数，教室里所有人的状态什么的又一次被分割得五花八门。莫小余的成绩就像他说的那样，有点进步，至于进步多少，也不需要他专门说说了，反正最近一次年级的测试，他已经比佑佑多考了三分了。而佑佑自己的分数，倒是没有什么变化，超常地稳定。

“我也就这次比你多考了三分，而且我成绩还不稳定，这次数学和化学的选择题有一多半都是蒙的。”莫小余的解释寡淡无味，这种话童天佑自己都能编得出来。不过莫小余最后又扔出来一句更牛×的话：“你不应该一下子就和我较上劲儿了，你应该往邝诚的成绩上靠一靠，或者你不还认识那个邓准吗，他的成绩属于咱们蹦一蹦够得着的……”

邝诚……和他比？还是算了吧。至于并不熟悉的邓准，他的年级排名也越来越靠前。周末回家听到他爸说的，他们的班主任，也就是数学老师还特别地“照顾”他，也不知道是给他买了什么秘密资料还是给他开了小课堂，就像那些在高考之后还会参加自主招生考试的牛人一样，每周总有那么三四天，晚上前两节自习课，都会被赵云叫到四楼的空教室里“加餐”。

“羡慕嫉妒恨吧？”童天佑是不会对邝诚说这种话的，他跟邝诚的关系最近都是不冷不热的。

莫小余趴在栏杆上，看着对面四楼的玻璃反射的光，“管他呢，反正我又不参加自主招生考试。”

当然人家做得名正言顺，佑佑虽然觉得这种做法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公，可还是只能对着自己面前不知如何下笔、或者是写着写着就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解答的数学题发呆。如果从小就不具备“别人家的孩子”的“优秀能力”，童天佑也许早就腆着脸去向武彦这样的牛人请教了，反正高一他跟自己坐同桌的时候不也是“一上课就玩手机，一下课就哔哔哔”嘛。

虽然当年因为全县的第一名看不上弘志而选择了市立高中，童天佑才又懵圈又幸运地成为了第一名，但是全县第二的成绩，加上不用交学费，这样的待遇也够童天佑和他的爸妈吹上一阵子的。可是他一开始并不知道，而且就算后来知道了，童天佑也从来都是一种“好汉不提当年勇”的态度。没想到自己如此谦虚，还是从最高处跌落下来。

其实摔得并不是多么严重，但是还不如粉身碎骨的好。

理科班的六门课，最难的无非是物理和数学了。物理还好办一点，佑佑总结了一下，无非就是有些知识点和公式的应用不熟练，说白了没有什么听不懂的。可是数学……反正赵云现在上课已经开始讲起了天书了，一到数学课，佑佑艰难地跟着他们在知识的海洋里游泳……啊不，是喝饱了之后，翻翻白眼看一眼讲台上的赵云，满腹凄凉地自己对起了答案，然后用红笔在空白的答题纸上原封不动地抄一遍。

“我现在就属于已经没救的一类人了，自习课上看杂志不做题，他都不怎么说我了。”

童天佑心里多少还是有一点涩涩的味道的，只不过跟班里几个和自己差不多的人说起来的时候，还是一种俏皮的语气。

“佑佑你真的这么……这么无情吗……”

他们其实是想说“麻木”这个词汇的吧？